陇子虚坐在桌子前,一双金眸盯着桌子上一张画,画纸的边缘有些泛黄,有些松脆的感觉,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画上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大叔,身着古装,络腮胡,眉目间有种温柔的感觉。
他叫萧九吟,陇子虚的大师兄。
那天晚上,陇子虚失去了师兄,失去了师父,失去了家。
————忆————
陇子虚赶到的时候,萧九吟正扶着一块巨石喘息,身体正一寸一寸的往下滑,脸色愈发苍白,血液浸满全身,愣是把这件素色的长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带着兜帽的男人立在不远处,看着陇子虚站稳。
陇子虚飞快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一遍,对着男人微微弯了下腰,
“邪师叔。”
邪身子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回答陇子虚,但终究没有出声。
陇子虚看了看眼睛几乎快要闭上了的萧九吟,将身后的唐刀摘了下来,横在胸前,
“冒犯了,师叔。”
一道金红色的光闪过,陇子虚的刀重重地砸在了邪的面前,却无法再前进半步。
一股若有若无的雾气如同墙一般挡在两人中间,挡住了陇子虚的一击,邪左手抬起,空握成拳,陇子虚周围的水汽也迅速凝为那种坚硬的雾气,尖端成刺,骤然刺向陇子虚。
陇子虚向后拨动刀柄,雾气砸在古朴的刀鞘上,迸出火星,陇子虚同时扭头,对着一拳砸过来的邪吐出来一口火,邪慌忙向后一撤,升起雾气护住自己,陇子虚落地,右手在原地画了个圆,伸出两指,指向还未消散的火焰,
“起!”
火焰顷刻间被凝练,接着爆炸,地上的尘土被炸起,一时间,邪面前除了一片茫茫的黄烟什么也看不见,接着一支小小的,食指长短的木剑想他飞来,雾气凝起,邪大力将手臂一
挥,雾气刀刃般绕着他转了一圈,打飞了木剑,挑飞了身后偷袭的陇子虚。
陇子虚用刀抵住地面,稳住了身形,以一副备战的姿态站着邪对面。
邪看了看陇子虚刀柄上“贰”的字样,嗤笑了一声,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看来他觉得你比我更有能力继承它。”
声音很是温和,却充满了一种圆滑的,让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样的感觉。
“[不二]看中的并不是我们的能力,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世间万物,唯有缘分可求而不可得也。’”陇子虚仍然没有把刀**,古朴的刀鞘上仍然一丝刮痕都没有。
邪又嗤笑了一声,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水汽再一次凝结,尖刺般一下又一下地刺向陇子虚,陇子虚用刀一一拨开挡回,还趁着空隙向邪丢出了几支短剑,可是统统被水雾隔绝。
陇子虚边打边退,明显处于劣势,可邪却一点也看不出陇子虚慌张的情绪,他始终淡漠如水,你来我往地抵挡着邪的进攻,没有一丝丝紧张或急躁。
这很不对劲。
邪决定添一把火,于是他把手放下,空握成拳,叨念了一句什么,拍向地面,水雾顿时又凝实了不少,尖刺毫无死角地刺向陇子虚。
陇子虚仍然面不改色,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内,骤然拔出唐刀,刀鞘与刀刃一并弹开邪的攻击。
与刀鞘的古朴截然相反,刀刃是漆黑的主体,亮眼的金色细线勾勒出一只呈流线状、姿态华丽、线条华美的凤凰,在黑漆漆的刀身上异常吸人眼球。
与这种华美雍容的气势更加不同的是,褪下刀鞘的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无法抑制、几近疯狂的杀伐之气。
唐刀[不二],专门为了杀/人而锻造的杀/人刀。
陇子虚在空中踏在了还未消散的实体水雾上,借力一蹬,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了邪的脸前头,挥刀下劈,邪很显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刀刃几乎贴在额头上了,才慌慌忙忙地把头一偏,瞬身到一旁的空地上,但是唐刀仍旧划开了左肩,几滴血沾在刀上。
不二的能力,【血祭】。
陇子虚把刀竖在脸前头,又一个爆发冲向了邪。
不二的气息使陇子虚暴躁,同时也提升了他整体的作战能力,至少现在,邪得认真地与他交手了。
陇子虚又一次被邪弹开,整个人半蹲下去,稳住身形,右手横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凭空出现在身后的火焰凝为一只巨大的雄狮,陇子虚向前探出一步,吐出高温的炽焰,身后的雄狮也一并张开巨口咆哮,只是没有狮吼的声音,吼出的是赤金色的炎浪,两股高温的火焰相遇,交汇着扑向邪。
“【假狮乱吼】!”
邪眼睛一瞪,没想到陇子虚会这么快交出两张底牌,双手向上一抬,水雾重新变回水,与炽焰交汇碰撞,化为弥漫的水蒸气。
陇子虚的刀刃再次在水汽中划过来,邪向后一跃,却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陇子虚的这一击被躲开后迅速撤出了邪的视野范围,邪低头一看,是一支小小的木剑,刻着一个“炸”的字样。
迷雾外,陇子虚的声音响起,
“離!”
一撮火苗燃起,随后,小木剑在邪的脚下炸开了。
借着巨大的爆炸,陇子虚飞快地架起萧九吟,向外撤去,
“师兄!你可千万别睡觉!”
萧九吟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疲惫地点了点头,被陇子虚架着陇子虚向外撤退。
然而一把黑色的戒尺贯穿了萧九吟的胸口,滚烫的鲜血飞溅到了陇子虚震惊的脸上,萧九吟双目圆睁,随后身子一顿,垂下了头。
身后的人此刻正戏谑地把戒尺抽出来,萧九吟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睛瞪向陇子虚灼目的金瞳。
那把通体漆黑的戒尺是契灵尺,是邪在几年前找到的一把神兵。
陇子虚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邪的眼神在黑暗中意外的清晰。
陇子虚的金瞳愈发灼目,随即多了几道裂痕。
陇子虚此刻似乎是失去了意识,赤金色的火焰在他的身边燃起,形成一个护住陇子虚的半径一米的火圈。
邪感觉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估计,于是率先向陇子虚冲过去,可是那一圈火焰却突然凝为实体,大手一般把他拎起来,头朝下,用力砸向地面。
邪半个身子都被砸进了地里,脏器也被重创,刚才他被捏起来的时候,就失去了凝结水汽的能力。
邪的腿又被捏住,整个人被提起来,巨大的拉力又让他吐出来了一大口血。
陇子虚双目无神,操纵着另外一只火焰手臂捏住邪的上半身,炽热的火焰包裹了他的全身,他惊恐地看见火焰手臂正由赤金色转换为灼目的亮白色,同时身周的温度也在不断的上升。
邪周围的空间被压缩了,他的脸在扭曲中与火焰一并凝成了一个小圆点,陇子虚松开了紧握的右手。
压缩的圆点瞬间释放,高温的火焰蜕变成了炫目的金色,大鸟一般冲上天空,在云层之上炸开,与天上的繁星融为一体,
“【星上云藏】。”
陇子虚喃喃自语道,随后金瞳恢复原状,火焰手臂与火焰护环顷刻消失,陇子虚在半空中晕了过去,身子径自扎向地面的废墟。
结束了,陇子虚疲惫地看着身边萧九吟的尸体,也闭上了眼。
————现————
“怎么了?”温柔的女声响起,一杯热茶端到了陇子虚面前,袅袅的热气熏在灯罩上,长相温婉的长发女子收回手,有些担忧地看着陇子虚。
“啊,没事,”陇子虚一愣,随即一笑,对着女友说道,“想起来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罢了,谢谢你的茶。”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白子惜在陇子虚身边坐下,盯着陇子虚的金瞳。
“没事的,刚才脑洞开得太大了,一下子有点胡思乱想了而已。”陇子虚笑着解释道。
“……好吧,”白子惜狐疑地说道,离开了这个话题,“苏翎来了,说是你交代给他的事情查到了。“
陇子虚眼睛一亮,
“他就是这么说的?”
“对啊,”白子惜站起来,指了指房间门口,“人就在楼下,任晗不认识他,把他拦下来了,正在门口解释呢。”
陇子虚一下子站起来,开门就要走下去,却被白子惜拉住,后者气鼓鼓地看着陇子虚,一脸的不高兴。
“你们是不是从来都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陇子虚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
“不是的,相信我,这些事情你知道了没有太大的意义,与其告诉你,不如让你少操点心。”
“可是你们这么说……搞得我更想知道了……”白子惜委屈地嘀嘀咕咕,眼睛瞟向一侧。
陇子虚只得无奈的拍拍她的脑袋,
“好吧,我答应你,等到这些事情都了结了,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
“真的!我家狗子就叫陇子虚!我是来带他去宠物店的!”
还没下楼,陇子虚就已经听见了熟悉的叫喊声,还有任晗不知所措明显被吓到了的结巴声,于是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狗/东西苏翎,给爷吔shi去吧!
于是陇子虚把楼梯口的门踹烂了。
两千年的老妖怪,恐怖如斯。
以上是任晗的内心OS。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