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从桌面上抬起头，睁开双眼，阳光透过酒吧的玻璃门照了进来，使我不由地用手挡在眼前。
酒精不错，但彻夜无梦。这应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抬手看了看表，九点多，时候还早。
我在桌面上留下现金，站起身，走出酒吧，我的大脑貌似没有任何形似宿醉的不适。
杰西的报亭早早地就已经开门了。我此时对看报毫无心情，只是草草地跟杰西打了个招呼。
好的，本，理一理思路，我们要开干了。
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史蒂文在卷宗丢失前大致到达过的位置。
从他的导师家里出发，一直到“轻声细语”咖啡店，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的地方吧。
我拨通了史蒂文留给我的电话号码。
“喂？”
“哦，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本·威廉。”
“噢！侦探先生！怎么样，有什么要帮你的？”
我向他询问了他的已故导师的住址，并在得到地址后快速以某种方式掐断了我和他之间的对话，避免他再啰嗦下去。
跟他说太多话令我感到有点麻烦。
路途不远，我走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我在老先生（姑且这么称呼吧）的公寓楼前停下，跟门童打个照面。
“我是咳......额......公家侦探，收私人委托前来这所公寓内的一间房间进行合法调查。”
我向门童展示了一下我的证件。他打量了我一番，方才半信半疑地开口道：“有搜查证吗？”
“用不着，”我告诉了他老先生的门牌号，“听着，我知道那个老头不久前已经死了，我是受了他子女的委托负责处理他的遗产清点，我来这只是为了看一眼遗产是否有清点遗漏，所以我要你给我开门，我在门口看一眼就走。好处也不会少了你的。”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金钞票，放在他面前。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撒了一个小谎。
不过这谎和这钱相当凑效。他收了钱，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只是看一眼。”
老先生的公寓就在三楼，我和门童爬楼梯上去，他用钥匙打开房门，用手向门内示意了一下。
我侧头向内一看：房间空空如也。
看起来不像是在这里。
我没说什么，径直走了下去，不再理会那个门童。
接下来就去咖啡店看看吧。
我向店长说明了我的身份和委托，以及我的委托人是史蒂文这码事，他很快就通融了。
“史蒂文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人也不赖，要是能帮上他一点小忙，倒是我的荣幸之至。”
我向他请求查看一番咖啡店里的监控记录，他马上同意了。
我让店长调出四天前的监控录像，并找到了史蒂文那天来店里的视频片段。
史蒂文走进店来，手里抱着厚厚一份卷宗。宝贝，你在这呢。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老位子上，然后把卷宗放在了脚边。
喂喂......不是吧，史蒂文，你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地上？
不一会儿，服务员为他端上了咖啡。他手里捧着杯子，忽然看向窗外，凝视着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在画面的最右下角，一只手在低处伸向了卷宗。
“停，”我说，“把那儿放大。”
那是一只手，还有一段黑色的袖子。
“继续。”我用手机拍了一张照，随后才对店长说。
画面再次动了起来，卷宗悄然消失在画面之外，随后又被放了回来。
放了回去？掉包？
我问店长有没有能拍到那个座位的监控画面，店长抱歉地挠挠头：“很抱歉，那是死角。”
“那有目击者吗？”
“那天在收银台当班的人是我，不过我自己倒没有注意到什么，那天也没有服务员上报什么动静。”
我瞟了一眼店长身上的店服的袖子，白色的。
“把画面还原。”
史蒂文把咖啡喝完，在桌上留了费用和小费，拿上假卷宗，离开了咖啡店，消失在监控画面之外。
史蒂文手上有那份假卷宗？他怎么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我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口，而是默默记在心里。
从史蒂文离开开始，我把播放速率调到两倍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等待着从右下角冒出来的人。
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人走了出来，手里只拿着一台手机。
应该不是。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手提一只公文包走了出来。
那个公文包的大小貌似刚好吻合，但是那个男子的左手戴着一只表。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那张我刚拍的照片。
黑色袖子，左手，没有佩戴任何饰物，肤色偏白。
而拿着公文包的这个是位黄种人。
好吧，排除掉了。
我盯着屏幕不断寻找可疑对象，一旁的店长跟我说了一声，然后就去忙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了我想要的那个人。
一个黑色兜帽男被我定格在屏幕上，黑色长袖，肤色偏白，手上没有饰物，最关键的是他的左手就拿着那份卷宗。
毫无水平。除了他的兜帽把他的脸隐藏起来了以外，其他任何一切马脚全都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
我又用手机拍下来一张照片。
既然目标已经确认了，那也就没必要去排查后面的录像了。反正我查案又不只是只讲证据。
我把播放速率调回一倍速，然后观察那个男人接下来的行踪。
他出门，转身向右，离开画面，全程没有做任何别的事情。
貌似线索断了，但我这就没法了？
那就回退，回退到这个男人来的时候，看看他是从哪来的。
来吧，速度加快。
我看着他倒退回咖啡店内，回到那个监控的死角，又过了好久，他终于又出现在了镜头内。
他从中午时分一直做到了傍晚。
还是没坑看到她的脸，但是我又发现了别的线索。
兜帽男进店的时候手里是拿着另外几样东西的：一个是卷宗，兴许就是那个拿来调包用的；还有一份报纸，是《石门晚报》，大中午的拿着一份晚报，说起来不太合理。
而最令我在意的是他手上的那一袋面包，袋子上印着的图案我认出来了，这是从莹小姐工作的那件面包店来的。
我又回退了十几秒，这个男人倒退着“出门左转”——或者说是“右转进门”，如果以正常播放的视角来看的话。
不过这也证明了我的推断方向没错，他来的方向确实会经过那件面包店。现在我要去那间面包店，把那个家伙快点揪出来，再干翻他丫的，把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要回来，然后收工拿钱拍拍屁股走人，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