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洛冰给父亲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洛清远没理由不接洛冰的电话。
大概是鬼知道它的身份暴露了,所以不再伪装成洛清远。由此推测,真正的洛清远已经凶多吉少。
洛冰不敢想太多,他希望父亲还活着,只是暂时无法和他联系。
尽管心情不好,洛冰也不会表现出来,仍然和平时的表现一样。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配合绪方尽快把鬼消灭掉,伤心的事还是等活下来再说罢。
司机是个热情的白人,开始他还试着用不知从哪学来的工地汉语和洛冰交流,当洛冰说出流利的英语后,司机打开了话匣子,一路说个不停。
得知洛冰要去纽伯里街后,他立即从吃住行三方面对此展开详细介绍,熟悉程度堪比自家的后花园。
洛冰边应付司机,边聆听绪方的声音。
“洛冰,接下来你不需要回话,只需要听我说即可,如果没听清,就轻咳一声。”
绪方蜷缩在旅行包中,盯着手机上的地图,由于地图是离线的,手机没连接网络,所以不必担心被监听。
洛冰下意识“嗯”了一声,不过随后注意到这样不妥,连忙咳嗽一下作为掩饰,然后他发觉更加不妥了……
“失误,失误。”
绪方:“……”
洛冰感到一丝尴尬,毕竟离鬼越近,他也越紧张,这时候心态很容易出问题。
“我的客人,您在谈论什么?”司机奇怪地看了眼洛冰,用英语问道。
“啊,没事。?就像这个——嗯......我也是第一次来波士敦,你知道什么有趣的地方吗?”洛冰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掩饰方法。
“啊哈,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如果我有足够的精力,那我将是最好的导游。?您是独自旅行还是与家人和朋友一起旅行??我可以推荐这些地方……”司机露出笑容,显得很高兴,他喜欢以本地人的身份去指导那些外国萌新。
洛冰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司机,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耳返中。
“现在时间是10点,出租车半小时到达纽伯里街,然后你步行十五分钟走到纽伯里街西侧的米国银行,洛小明就在那里。”
洛冰很想问绪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又怕被鬼听到他们的计划,于是什么都没问。
“当你到达米国银行时,那里会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案,洛小明会被匪徒当作人质,然后……哼哼哼,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仿佛为了调节洛少爷的情绪,避免太过紧张,绪方的语气显得很轻松,“接下来你单枪匹马救下了洛小明。”
洛冰听得一愣一愣的,神色一会惊恐一会担忧,变幻莫测。
司机正长篇大论,话题已从纽伯里街的特色商店转移到服务最好的按摩店,他边说边观察洛冰的表情,见到乘客一脸铁青,他以为话题过于成人化吓到了乘客,于是他谈论起法尼尔厅的盛况。
洛冰很想把绪方从包里揪出来质问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还是忍住了,他姑且把这当成对方的恶趣味。
在纽伯里街口下车后,洛冰找了个僻静地方,手扶耳返,轻声问道:“这没有摄像头吧?刚才你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米国银行有人抢劫,洛小明是人质,我要你救下她。”
“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情报,我怎么不知道?”洛冰不敢相信,“这种大城市,怎么可能会有人抢劫啊?又不是拍电影。”
“不要问那么多,你只需要把这视为‘预知未来’的魔法就可以了。”
“好吧,但你要我怎么救人呢?我从没打过架,怎么可能斗得过匪徒?”
他们手里有枪,但凡脑子正常的人是不会和其正面冲突的。
“没关系,我不会让子弹打到你。”
“呃,还是你上吧,我在后面给你加油。”
“不,这件事必须得你去做。”绪方态度强硬,“你不做的话,我对你的保护就到此为止。”
“那…还是去现场看看吧。”洛冰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还要看看到底是否如绪方所说,发生了抢劫案。
……
当洛冰抵达现场的时候,不,应该说离现场还有几百米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道路秩序混乱,一些人过去凑热闹,但更多的人正沿着反方向离开。几辆警车艰难的从道路挤进去,直奔米国银行。
“发生什么事了?”洛冰拦住了一个匆忙离去的男子。
“该死,有坏人团伙在抢劫,那些人一定是疯子,我得离他们远点!”男人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真的发生了。”洛冰惊愕之余,紧张不已,心里对绪方的话已经信了八九分。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现在咱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没有必要顾及监控了。”耳返中传来绪方的声音。
洛冰用手挡住嘴,小声说:“我说,这事还是交给警察好了,我刚看到他们过去,咱们要是出手岂不是显得太高调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别耽误时间,听我的,快过去。”
洛冰感到肩膀一轻,扭头看去,发现旅行包的拉链被打开,他意识到绪方出来了。
绪方帮他拉上拉链,不由分说的拽着洛冰的胳膊往前走。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洛冰不明白为何绪方强迫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他甚至怀疑绪方想借着这个机会干掉他。
“如果我想你死,你还会活到现在吗?”
空气中传来绪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洛冰隐约察觉到其中的冰冷。
“好吧。”洛冰无奈地说,“我豁出去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受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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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人员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偷偷报了警,很快,破碎的玻璃门外停下了两辆警车。几个强壮的白人警察持枪躲在警车后,观察蒙面人的举动。
蒙面人也发现了警察,经过片刻的惊慌后,他们控制了在场的几个无辜人员,把他们放到显眼的位置。
“地址纽伯里街东南方向米国银行,请求支援,犯人数量有四个或五个,持有枪械,他们有很多人质!”
警察边呼叫总部支援、疏散群众,边小心翼翼的和蒙面人对峙,谁也不敢贸然动手,预计不久后会有更多警察赶来。
最前面的蒙面人勒着一个少女的脖子,用枪顶着她的头,大声叫嚷着让警察别过来。蒙面人身后,也就是银行大厅内,还有几个同伙,他们警惕的盯着警察,用枪指着那些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平民。
帽子掉到了地上,作为“领头人质”的洛小明已无暇顾及。
面临死亡威胁,她的上半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脖子被勒得生疼,蒙面人至少比洛小明高了20厘米,小明几乎悬在了空中,只能勉强踮起脚尖才能稍稍缓解呼吸的困难。
(我要死了吗?真不该来这里啊。)
不知是缺氧,还是有泪水涌出,视野一片模糊。洛小明脑海中闪过一些混乱的片段,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有她的大学室友们,也有她的家人和亲戚,还有她隐约忘记的重要的人……
脸上痒痒的,她眨眨眼,发现视野变清晰了一些,原来是真的流泪了。本以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很丢脸,可实际发生后,心底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在她记忆中,从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
就在这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往这边跑来。
男子目标明确,从路人中脱颖而出,几乎是狂奔着向这个方向接近,脸上挂着不知是狰狞还是恐惧的怪异表情。
凝视几秒后,洛小明认出了对方。
是他?我没看错吧?他怎么在这里?
没等洛小明细想,洛冰已越过了警察的防线,向着蒙面人冲去。
“什么人?站住!!”警察和蒙面人异口同声喊道。
洛小明挣扎起来,试图掰开蒙面人的手臂,想发出声音让洛冰远离这里,但她的力气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蒙面人把枪对准了洛冰,不多废话,直接扣动扳机。
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卡壳了?
正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洛冰已跨到了他面前,抡起胳膊,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蒙面人夸张的斜飞出去,在空中旋转了720度,以奇怪的姿势撞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咳……你怎么在……这里?”
挣脱束缚的洛小明半跪在地上,她白皙的脖颈被勒出一道红痕,可见蒙面人有多用力,然而就是那样的人,一下子就被解决了。
她不记得洛冰有这么高武力值啊!难道是长得和洛冰很像的陌生人,已经两三年没见,小明也不太确定洛冰的模样是否会有变化。
洛冰没有理会小明,他踩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冲向剩余的三个目瞪口呆的匪徒。
小说中的桥段在现实中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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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两双眼睛透过街道的摄像头,观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格斯特将画面传给了乔塞亚。
“我的伙伴,如你所料,古兮找到了洛小明,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事情有点不对劲……为何偏在这个时候发生抢劫案呢?”另一端屏幕对面,乔塞亚眉头皱起,陷入疑虑中。
“也许是巧合?”
乔塞亚调整了一下耳麦,“她有可能想借着这机会和米国警方合作。”
“什么意思?”
“抢劫这个案子是古兮导演的,她想通过和政府合作的方法曝光我们,让我们成为世界公敌。米国拥有世界最庞大的信息搜集系统,如果那个作者和类似CIA这样的组织合作,我们暴露的风险会提高。普通人不可能找到我,但加上作者,后果可不一样了。”
“呵,你们作者不是从来不涉政吗?”
“那也只是圈子里的作者,也有一些高调又不守规矩的独行侠,虽然他们活不长,但很危险。”
“那就在合作前解决她。乔塞亚,你有任务了。我不能在人群面前出手,动用你那网站或者道具,想办法帮我把目标引到僻静的地方,我用特殊能力秒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