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必须要破坏掉……”
“假的，都是假的，这不是艺术，这不是……”
崇宫真昼咬着手指甲，目光空洞，呼吸也有点紊乱，不停重复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崇宫你没事吧？”
看着崇宫真昼发抖的身体，伊藤实以为对方是因为恐惧而吓动弹不得。
毕竟一般女生对这种猎奇血腥的场景都很反感，承受能力差的人甚至会留下一生的阴影。
“害怕的话就别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我们快走吧。”
伊藤实捂住崇宫真昼眼睛，并半搂着对方的身子尝试挤出人群。
“欸？你去哪啊？”
一个不留神，崇宫真昼就挣脱了伊藤实的怀抱，她猛地冲进人群，往水池中央跑去。
“等下！崇宫！你跑什么！”
伊藤实赶紧追上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突然怎么了？”
“你要阻止我吗？”
崇宫真昼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瞪着伊藤实，她的声线变得低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场。
好奇怪。
有种小白兔即将变大灰狼的既视感。
“也不是阻止你……我就想问问你冲过去干嘛，吓我一跳。”
“好难受……必须破坏掉……垃圾……全部都要破坏掉……”
破坏？
是要破坏那些人体标本吗？
伊藤实伊藤实皱了皱眉，心中存有疑虑，但看着状态奇怪的崇宫真昼还是耐心解释道。
“崇宫，那是案发现场，如果你去刻意破坏或毁坏它，估计会被警察请去局里喝茶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复读机吗……
“原因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看，警察都来了，咱们快走吧。”
伊藤实拉住崇宫真昼的手，但被对方狠狠甩开。
崇宫真昼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先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一样。
“这里……这里好难受……不破坏的话……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难受？心脏吗？哪里？”
什么情况？
心脏病发作了？
伊藤实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只能拍着崇宫真昼的背部帮她顺气。
“胸闷的厉害？咱们要不去医院吧。”
“不，不，破坏就好了，只要破坏就好了……”
伊藤实忽然发现崇宫真昼状态有点像精神分裂症，她有了一些糟糕的联想。
“崇宫，你为什么想要破坏掉那里。”
“你说的艺术，又是什么。”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
崇宫真昼不说话了，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人体标本，但呼吸却慢慢平稳下来。
伊藤实表情凝重。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关于眼前的这个懦弱的女孩子。
崇宫真昼的行为让周围的群众自觉为了让出了一片空地，她神经兮兮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不妙啊……
伊藤实突然发现警察好像已经注意到她们了，而且这次她又又又又看了熟人，那是正在勘察现场的苍泽树。
缘分不是一般的深。
这片区域的警察只有苍泽树吗。
球球警局的其他人帮她分担点工作吧，怎么哪个案发现场都能碰到她。
服了。
伊藤实无奈扶额，看来崇宫真昼的问题只能暂时先放一边了，溜溜要紧。
现在是8：45。
伊藤实望了望墨色的夜空，当她再次看向崇宫真昼时，对方正用那双褐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伊藤实的脸。
这是恢复正常了？
“看我干什么？”
伊藤实用手在崇宫真昼的眼前晃了晃，但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崇宫，你刚刚还挺吓人的。”
“啊，我很吓人……”
崇宫真昼用不属于她的飘忽语气回答，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但伊藤实并没有察觉。
“我只是在看。”
“看那边的艺术吗？”
伊藤实故意加重【艺术】两字，果不其然，崇宫真昼的表情短暂的凝固了一下。
“不过没事就好，崇宫，咱们该走了，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是真昼说要请你吃饭，我没有说。”
“？”
真昼不就是你吗？
伊藤实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笑着回复道。
“是啊，是伊藤实说要和你一起吃饭，我也没有说。”
空气突然凝结。
“好吧，我是我无聊了。”
“伊藤实。”
非常突兀的。
崇宫真昼叫出她的全名。
“怎么了？”
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下文，伊藤实扯了扯嘴角。
“说话不要说一半啊，真的很折磨人，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顾虑我。”
“不想说。”
“……”
你不对劲。
要知道崇宫真昼根本不会这么强硬的的拒绝别人。
这孩子不会被吓傻了吧。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对。
变了一个人。
伊藤实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但仔细深究又没有任何结论，那种临门一脚，就差一步的感觉十分不爽。
到底是什么呢？
好烦。
崇宫真昼看着满脸关心的伊藤实，心里越发不自在。
难以忍受。
残缺的艺术品。
违背我的艺术美学。
需要重新制作。
“你的脸色很不正常啊，嘴唇好白。”
伊藤实伸出手想触碰对方的额头，却被崇宫真昼躲过。
“离我远一点。”
“？”
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之后，崇宫真昼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伊藤实。
————
在阴暗的小巷里。
崇宫真昼蹲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的表情在阴影当中若隐若现，她紧咬着嘴唇，似笑非笑的小声嘀咕道。
“啊啊啊……艺术是不允许失败的……不允许失败的……失败的艺术将没有意义，平等……需要新的平等……”
“可是不行……呜……不可以……她是真昼喜欢的人……不行的……”
崇宫真昼手指在地面抓挠着留下一道道血痕，好像只有疼痛才能抑制住自己冲动的欲望。
“再一次，再一次证明……将她，将她做成我的艺术……”
在心中决定好目标后的崇宫真昼，眼中闪着噬人的光芒。
———————
短信消息。
【表姐，可以帮我从家里拿几件贴身衣物吗】
【好，知道了。】
伊藤实一边看着网页里关于精神分裂症的信息，一边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经过郁美子的别墅时，看到了一个穿着哥特式风格的洋服，打着伞的女孩儿。
看起来好像才十一二岁。
大晚上的打什么伞。
怪人。
直觉告诉伊藤实这不正常。
她想绕过女孩儿，但被对方挡住了路。
“郁美子在哪？”
“你哪位？”
“是你啊，真是好巧呢。”
“哈？”
我见过你吗？
伊藤实警惕的后退两步。
认识郁美子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穿着洋服的女孩儿闭上眼睛轻嗅。
“真香啊，不愧是稀血，郁美子呢，最好告诉我她在哪里，不然的话……”
“现在就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