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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红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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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少年大概是在正午时分出现在街道上的。在其身后,拖着一个同为白色的行李箱,看上去很新——毕竟,白色并不是什么特别耐脏的颜色。如果不是经常被人擦拭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刚买不久的了。

少年踏着不算轻快的步伐,缓缓向前走着。表情显得很是随意,对着周遭的景物和过往的行人都投以无趣的眼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十分正式,看上去很像白色的西装,但又多少有点区别。犹如风衣一般潇洒拖到脚跟处的后摆,还有被刻意设计好的立领,无不把少年身上所带有的秀气衬托得淋漓尽致,甚至,就连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白得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几乎所有从少年身边走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缕好奇的色彩。而作为众人视线焦点的少年却像是丝毫不曾察觉一般,悠然自得地继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迈开脚步。

当然,他在前行速度上并不能称作“悠然自得”。

或许是因为行李实在太重的缘故,少年在行进过程中时不时就会更换动作。时而推着行李箱走,时而又会把行李箱拖在身后。但无论如何,少年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对他而言,这只是家常便饭一样——没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久。而且令人更为不解的是,即便他看上去正为这过重的行李箱而苦恼,但他的额头上却没有渗出一滴汗珠。

只可惜那些匆匆经过的路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若是他们注意到了的话,或许也不会是区区路人之流了吧。

少年就这样一边无视着众人的视线,一边信步走到了闹市区里的某处。在他眼前,聚集了一大批人——或者,应该称之为“围观者”更为合适一些。人们像是在遵循着某种默契一样围成了一圈,中间留有的空隙里隐约显出一点血色。

少年停下脚步,漠然的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松开握着拉杆的手,就这样把行李箱立在原地,无言地挤进了人群之中。

有人在与身旁的同伴窃窃私语,语气里满是兴奋之意;亦有人高高踮起脚尖,举起手机试着去拍照,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值得他如此着迷。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发出不明所以的尖叫,混在相机的拍摄声、车辆的行驶声之中,如同一篇驳杂至极的文章——令人不解其意。

其实正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才会很多言语很多思想是根本没有必要去理解或学习的。因为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不论如何去理解,所得到的不过是一堆信息过剩的情感产物而已。再怎么牵强附会都不过是在让自己的难受而已。即便有人说,真正重要的线索就是隐藏在这种细小入微的日常与无聊的言谈之中,少年也不打算对这一观点予以苟同。

——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是没有必要的,也是相当困难的。

少年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从很早以前就决定对别人的言语置若罔闻,一头栽进了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外界这个嘈杂可悲的故事并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以内。他只会对自己有兴趣的事物抱以热忱。

而在这里,他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

又一次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正在不断在手机上打字的女生以后,他看到了【那个孩子】。

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红色大衣,看上去有些不合身形。额前的刘海凌乱地飘舞着,干瘪失色,油腻得像是用了许久的破抹布一样,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一直没有清理过。她的眼睛紧紧闭着,仿若沉浸在了什么美梦之中,但是她那吓人的肤色却一再向着周围围观的人诉说着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已经死了。

可以想见,她不是如同推理小说所描绘的那样被不知什么人给杀死的。这位女孩就是在昨晚的某一刻,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就在夜风的吹拂下走向了自己生命的最终点。

她身前摆着的乞讨用的铁罐,里面随便散落着几张面额不超过十元的纸币和零零散散的几枚硬币。谁曾想,在一个女孩逝去之际,陪伴她的竟会只有这些死物。

少年在周围装模作样的叹息声中扬起嘴角,心情大好般地把视线投向了拐角处的阴影处。

他轻巧地吹了一声口哨,俏皮的声音乍一听被淹没在了周围人群的呼喊声之中。然而,少年却心满意足地回首转身,再度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

随后,他再度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而在刚刚的阴影之下,一道同样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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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就是……”

明子怡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一支笔的笔盖上,乌黑的发丝如同瀑布一般洒下,柔顺地铺洒在桌子上。

“你在天桥上遇到了那个女孩在乞讨,觉得有些奇怪吗?”

“啊,嗯。”

林空文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

坐在他对面的明子怡忽然抿嘴笑了一下,黑色的眼眸里盈满了笑意。

“总感觉有点像是你在那里故意找事做呢……”

“啊……不,不是啦……我只是……”

“啊呀,冷静一下。”明子怡摆了摆手,神色淡然,“我当然不是想说你没事找事,当然,从外人角度来看你的行为确实如此。”

“唔,这种事情没必要再说一次吧……我也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对那个女孩感兴趣什么的……”

“哦?难不成,我们的学生会会长其实是个喜欢年龄小的变态?”

“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啊!”

林空文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崩溃,很显然,现在这个有些活泼过头的明子怡并不在他的“处理范围”以内。

嘛,话虽如此,原来那个时不时会给他使绊子的明子怡也不在其列就是了。

不过,当前的重点并非在此。

“咳咳……”稍微咳了两声把气氛拉回来以后,林空文缓缓地道出了真正的困扰他许久的缘由——

“我总感觉,我见过一次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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