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夏天过去之后的时节,在异国的一个小镇,一个学校,一间教室里。一个女孩正趴在桌子上,无视了正在长篇大论的老师。
“林雪!”
一个男生的呼喊声把正在睡觉的林雪喊了起来,当然与之对视的却是老师那威严自怒的眼睛。
“对不起老师。”
在老师开口前林雪就立马认怂道歉了。
不过后面的话她却一边“啊——”的打着哈切一边继续说到:“就算您讲的课很无聊,我也不该在您的课上睡觉。”
这句话瞬间引爆了教室的气氛,和欢笑声还有同桌那无奈的眼神一起出现的便是老师的怒火。
在老师那充满了愤怒的“Get out!”声中林雪站在了走廊上,当然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个被迫躺枪的同座。
一个名为约翰·史密斯(John Smith)的男生,他自称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不过林雪则只是把那当做这个奇怪同桌的中二幻想罢了。
不过现在我们的约翰同学正一脸怨念的看着和他一同站在走廊上的林雪。
“你干嘛非要惹伯恩先生呢?”
约翰说的正是把他们赶出教室的那个老师,布兰登·伯恩(Brandon Born)。但是林雪却无所谓的撇撇嘴。
“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林雪没有解释什么,或者说这就是她的解释,也是让他们在上课时间站在走廊上的原因。
约翰有些生气,可更多的却是无奈。
他总是无法对这个亚洲来的女孩生起气来,或许是因为不小心看见了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认真的看书时候两只小脚在空中荡来荡去时的样子吧,他觉得自己无法放下她了。
同样的,约翰认为林雪不会是只因为“看他不顺眼”就回去故意挑衅一位老师的女孩,毕竟她独自坐在秋千上看书时候那认真的样子可不会作假。
不过约翰的那一丝幻想却在此刻被打破,或许是因为两个人是同桌的原因吧——虽然约翰认为更大可能是因为走廊上罚站的就他们俩——她或许是把他当成了同伙,在老师没有专门关注门外的时候林雪一把就抓住了约翰的手带着他跑了起来,离开了教学楼。
而约翰幻想中那文静的坐在秋千上,伴着秋天的落叶一起摇荡着可爱的小脚,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不曾注意别方的身影却在此刻彻底碎了一地。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是静如处子,动如正在拆家的二哈一样,她就是这么一个谜一样的亚洲女孩,这也同样是约翰被吸引的地方。
当然,在他们一同跑出教学楼之后林雪就松开了约翰的手,把他抛弃了。
因为他的作用已经达到了,当约翰回头看去的时候伯恩先生正带着教尺向着他跑来,而再度转身的时候林雪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约翰也明白自己是被卖了,不过即使手上非常的疼他也不曾对女孩生气。
或许是伯恩先生打累了,亦或者是因为伯恩先生只准备了一根教尺所以这一根断了他就没法继续打了的原因,约翰被罚在教室后罚站。
而这一次伯恩先生或许是得到了教训,约翰只能面对着教室后的黑板“面板思过”。
约翰在那里罚站,可是心里却在想林雪到底去干什么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林雪慢悠悠的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书,随后带着一些零嘴和书来到了老操场那早就没人坐了的秋千那里,变成了他所幻想的样子。
看书,的确林雪很喜欢看书,可这并不是她翘掉伯恩先生的课也要来这里的原因。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林雪讨厌伯恩先生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歧视有色人种,但又并非光明正大的歧视,反而只是在暗中搞小动作,因此林雪也没法收集到证据让学校解雇并且拉黑这个家伙。
因此她就只能想办法恶心一下伯恩先生了,不过对于工具人兼中二病的“未来人”约翰同学林雪还是抱有一点歉意的,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转眼就忘干净了。
林雪将捧着的书在了腿上,她看的书是一本名叫梦的系列小说,而她这本则是《第二梦:不存在的废墟》前一本的名字则叫做《第一梦:十八岁的死亡》。
并不是用于学习的书或是什么名著,不过她也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很快就陷入了那故事中。
在安静而幽远的老操场里,只有林雪一个人坐在这里。这好像变成了她的领域,她的世界似的。这里只有她,也只会有她。这里是她的秘密之地,也是她释放自我的地方。
从一个不那么乖的孩子变成一个文静的孩子,变回她本该是的样子。
她本该是一个文静的女孩,一个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的女孩,一个不会在上课的时候顶撞老师,一个不会在上课时候走神睡觉的乖女孩。
不过这一切只存在于此刻,此地,此时。
离开这个秘密之地她就会再度变成那个总是能惹火老师的但是成绩却又很好的“无法处理”的学生。
书页被缓慢的翻动,而在这静谧的时光里书已经不知不觉的看了一半,从五分之二处开始,到下课铃响结束。
林雪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走向了食堂。
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而离开那个幽静的地方没多久她就遇到了那个被她拖上顶锅的男同桌,约翰。
约翰此刻正端着餐盘寻找位置,可是在见到林雪之后却立马转了个身找别出去了。
而当林雪打好饭找到约翰的时候他的身边刚好空出了一个位置。
林雪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了下去。
而面对着约翰的怒容林雪则先发制人的来了句:“抱歉啦,伯恩先生没把你怎么样吧。”
“啊...”约翰本想说自己被伯恩先生打了手掌这件事,不过想到伯恩先生把尺子打断的事情反而有点想笑,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对林雪说:“没,没什么,就是变成在教室后面罚站了而已。”
“这样啊。”林雪松了口气,既然伯恩先生没对约翰做什么的话,那么他应该就不需要补偿了吧,比如一份小魔女奈莎奈莎的限量亲笔签名照什么的。于是她对约翰说:“没事就好。”
说着她用力的拍了拍约翰的背,亦然是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午饭过后就是长达木大的休息时间,对,因为根本不需要休息,而我们所做的努力也全部木大。
咳咳,不是这么说的,实际上林雪还是需要午休的,而约翰则像是一头精力过剩的小公豹一样在操场上跑了起来。
而林雪则就坐在教室里看着这只狂奔的小公豹。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趴在课桌上。
“午安。”
“下午好!”
在一整嘈杂声中林雪醒了过来,此刻下午的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了一半,林雪稍微抬头看了一眼老师,就发现这节课原来是历史课。
“洋人的历史啊。”
林雪从没听过历史课,不过她却从没挂科过,这也算是老师的偏爱吧。
她抬起头的时候老师刚好走到了她的面前,见她醒了过来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随后继续向着后面走去。
上课睡觉都不管,这是让约翰很羡慕的事情,并且正因如此就因为他坐在林雪的旁边所以也总是会被老师特殊关照。
而这特殊关照却让他苦不堪言。
毕竟他也算不上是好学生,至少在成绩这块是这样,而平时上课嘛,则被林雪带坏了。
虽然不至于逃课就是了,约翰趴在座子上侧脸看着林雪的睡颜,然后在林雪睁开眼睛的同时他被老师点名了。
“那么约翰同学,请你站起来告诉我,为什么历史上......”
很显然盯着林雪发呆的约翰没法回答上老师的问题,于是......
老样子了,约翰被罚站,而林雪则啥事都没有。
下课后,赵雪一如往常的走向了操场,那是一个已经废弃的操场,在林雪来到这个白色学校,来到这个国家之前就已经废弃了。不过林雪却每天都会去那里一趟,就好像她每天都会坐在那快要完全腐朽掉的秋千上一样。
她总是喜欢和“老”的或是破旧的东西相处,除了书。
林雪的书永远是最新的,至少在约翰眼里是这样的,每当一本新书出版,倘若约翰不知道该去那里借到那本书的话林雪那里准有一本,有时候却不止一本。
不过不止一本大多是一些小说,绝大多是约翰喜欢的小说。或许是因为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碰她的书吧,索性就准备了另一本书用来出借。
当然林雪不愿意让其他人接触她的书还有另一种原因,不过那个原因并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哥哥...”
林雪站在这个废弃操场最高处的看台上,上来的阶梯已经大多开裂,而一趟足迹则径直的走向了这里。
那是林雪留下的足迹,她来这里并非是这里有什么,她只是想站在这个最高处。
登高,望远。
好似可以看见自己的哥哥似的。
他不理解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把她送到这个陌生的国家。
不过这份不解却只能埋藏在心里,第二条足迹走向了这里,是“未来人”约翰。
“那个...林雪...”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站在不远处有些犹犹豫豫的叫出了林雪的名字,可之后的话却好似卡在喉咙里了一样说不出来。
而当林雪转过身走下高台的时候所见的只有低着头的约翰。
他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不过林雪也没有去问他:“你要说什么?”
甚至没有惊扰到他。
在林雪走后过了一会之后约翰终于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起了头,表情坚决的看向前方,那个高台。
可高台上的人却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约翰走上前去,站在林雪本站着的地方看着下面,看着整个废弃的操场懊悔的跺了跺脚,可意料之外的咔嚓声却从他的脚下响起。
巨大的声响穿到了林雪的耳中,随后有老师跑了过去。
看台塌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看台终究是没有承受住约翰的“怒火”在他最后一次的爆发中坍塌了。
很显然,虽然这件事和林雪没关系,可学校还是找到了林雪。
因为那里是她常去的地方,不过约翰在醒后却不断保证一切和林雪并没有关系。因此林雪也只是被问了问话就离开了。
下午的课她都没去,她背着书包走进了一家书店,那是她常去的那家书店。
她视乎早就有了目标,直径的走向了科幻区拿起了一本精装的科幻小说。
书在简单的包装的之后就被林雪拿在了手上,她拿着这本书走向了约翰所在的医院。
约翰艰难的扭动了一下脖子,他的脖子伤的很重,几乎只能用了石膏固定在床上,不过当他在努力的扭过头之后却看见林雪正捧着一本书站在他的病床旁。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因为那太无理了,但是当他看见那本书的名字的时候他就移不开目光了。
这些表情动作自然是躲不过林雪的眼睛都,但是她却装作没看见似的把手上的书放在了他床边的柜子上。
“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听到林雪的话约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林雪为何使用的礼物这个词,如果是......
“你的生日不是快要到了吗?笨蛋。”
林雪的一句话又让约翰突然恍然大悟。
“生日...生日啊。”
约翰呢喃着,他都快忘记自己的生日了,也从没人给他过过生日...
除了上一年...林雪送了他一本他喜欢的书。
除了上上年...林雪送了他一本他喜欢的书。
“啊,我怎么又忘了。”
约翰有些懊悔的想要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然而他的手现在并不能抬起来,因此这个动作也就无法完成了。
但是约翰确实记起来了,自他和这个名为林雪的亚洲女孩认识之后每年都能收到她的生日礼物,每年都是一本他喜欢的书,不过这却是她头一次亲自带着书来看他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过去他的礼物都是从邮箱里拿到的,往往是一本被精致包装的典藏版科幻小说。
“谢,谢谢。”
约翰似乎有些惶恐,他知道他的同桌林雪给他送过礼物,可却还未意识到,直到今天他才突然意识到:“啊,原来是她一直给我送的生日礼物呀。”
这样的想法直到现在才浮现出来。
这便是他惶恐的原因了。
或许他的所有小心思都已经被那个聪明的亚洲女孩看透了,但是她却没有,没有任何的回应,除了这份礼物外。
可透过这份礼物约翰依旧看不懂她的想法,看不懂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女孩的想法永远是一个谜,而对于约翰来说那个聪明的亚洲女孩林雪的想法就更加的让人琢磨不透了。
只见到林雪搬了个凳子坐在了病床边平视着躺在那里的那个男孩。
“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约翰自然不能直接告诉她:“是为了找你。”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女孩沉默了一会,她抬头看向窗外,随后又摇了摇头看了回来,看着约翰的眼睛告诉他:“我只是想站在那里,站在那里会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好强的大男孩。”
“是谁!”
几乎没有思考,没有想法。声音在那之前就发出来了,像是在咆哮,像是在质问。在喊出来之后约翰就后悔了。
不过女孩却只是轻笑了一下,告诉他:“那是我的哥哥。”
听到这约翰突然松了口气,可随之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在林雪的心里留下坏的印象。
不过在那之前林雪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离开了医院。
她讨厌医院,也讨厌医院里那无处不在好似永远不会消散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没由来的讨厌,但是她却并没有想过去克服。因为无需为不喜欢的事情而克服。
这么想着,林雪已经走出了医院,走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
哪里都是这样一副模样,现在是秋天,叶落归根,可林雪却归不了根了,她在异乡为异客。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哥哥说过,当她长大了就可以了,林雪真想现在就长大。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才是长大,她就这么随着自己的心情生活着,学习着,成长着。
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不是吗?或许自然而然就长大了,或许是经历了某些事情,或许是想明白了什么。
但总不是现在会发生的。
林雪有些失落的走在街道上,靠在一颗树旁。
她的朋友受伤了,因为她。这让她很自责,因为这一切本可以避免。或是她不去哪里,又或是她走的时候我提醒他一声,无论怎么样都可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可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因此林雪很自责,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道歉。
她并不活泼,也不怎么会搞怪,反而更加的沉默一些,顶撞老师反而是反常的,只是因为出现的多了反而被当成了常态。
可终究林雪还是那个不善于表达的女孩,即使她很聪明,几乎都可以看透人心的聪明。
确实,约翰的小心思在林雪的眼里都是直接呈现出来的,她也知道那个一直被他当做朋友和“哥们”的约翰对她更多的是一种朦胧的,难以启齿的时候喜欢。
但就好像约翰无法说出口一样,就算林雪看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该拒绝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知道,最后反倒是任其自然了。
终究,当她长大的时候就是离开这里的时候,她没办法留在这里,或者说她必须要走,这是她不会改变的想法。
在异乡,无归处。
林雪她,想家了。
家,家里只有哥哥。
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家里只有哥哥,从小就是哥哥将它带大的,不过她的父母却并没有死去或是失踪,只是在进行一向保密工作无法回来罢了。
但林雪觉得那样的父母还是失踪了比较好,从小她就没有见过父母的模样,从她记事开始就一直只有哥哥。
不过那些记忆也不长久,她剩下的记忆便是在这个小镇里度过的了。
和约翰还有其他朋友,和牧师先生,和许多许多人的记忆。
这些记忆反而比过去的记忆加起来都要多的多,只是却远没有过去那么重就是了。
过去像是一座山,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思考别的事情。
不过此刻一片树叶正巧从她的脸前划过,在她收回那已经飘散到远方的思维的时候她正巧抬起了头轻轻的捏住了那片树叶。
那是一片很好看的树叶,树叶的纹络巧妙的形成了一个人一样的图案,于是林雪便把这片树叶夹在了书里当做了一支书签。
收起书,林雪轻轻的跺了跺脚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暖和一点,这个季节算不上多冷,可也比较冷了。
而在稍微暖和了一下身体之后林雪就走向了“家”的方向。
那是她在这个小镇的寄宿家庭,她作为家庭的临时成员加入了这个家。
只是对于林雪来说有些过于别扭了,她并未太多的,主动的与家人们互动,不过也无可避免的要在一起生活,除非她离开,可是这就是问题了,她无法离开。
所以她只能沉默,一如往常。
未来也会是如此。
不过现在却有些变化了,学校似乎把今天的事情通知了家长,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对林雪问起了这件事,不过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问了前因后果之后便再度沉默了,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吃完了饭。
而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汤姆——永远是最先吃完的,或许是忍受不了吃饭时的沉默,亦或者是因为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等着他,在他快速的吃完饭之后就跑了出去,和那些被这个家的男主人称之为“狐朋狗友(Evil friends)”的人混在了一起。
而林雪则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一个摆满了书,丝毫没有女孩气息的房间,不过这反倒是林雪喜欢的。
在这个异乡,与书一起总比与那些说着他乡话的人在一起更舒服。
当然这些放在房间里的书并非是他乡话,而是林雪在唐人街上所寻找到的家乡话的书。
说起唐人街,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书店的老板了,那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多大的大姐姐,或许有二十岁?但是肯定不到三十岁。
那是一个名为赵悦的家乡人,不过那并非她常去的书店,只是每次去都会带走数本她已经看的差不多的书的汉语版,虽然不常去可一来一回她最终还是这个这个家乡人混熟了。
在房间里稍作休息,林雪又推开门走了出去,家里的男主人已经再度出门了,而林雪也是如此,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林雪的收入很少,每个月只有来自家乡寄来的1000刀和寄养家庭给予的400刀合计一千四百刀的生活费,或许已经很多了,但是对于想要维持自己书库的林雪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而且钱也不仅仅是用在这种地方。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必须找一份合法的工作来挣一些零花钱,而她常常接触的书店就是她的目标。
坐上十三路电车车,通过一条条的街道,在这个不大的小城市亦或是过于大的小镇里,在那条名为唐人街的街道里。
“晚好,店长姐姐。”
林雪推开店门,暖风从店内向外扩散,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带着微笑看向了进来的人。
那个大姐姐就是赵悦店长了,而林雪则严肃的递出了自己的个人介绍,以及自己的求职意向。
这是她第一次求职,作为一个未成年人,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这是她的第一次,无数个第一次中的一次。
也是比较特殊的一次,她仿照在Internet上找到的大人的求职简历所手写的一份简历,虽然是手写,可却不像是其他孩子那样稚嫩。
当然林雪也不可能像是打印机一样的没有丝毫错误,或许是在画线的时候走神了,又或者是手抖了一下,在线段紊乱的地方林雪画了一些笔画简单的花,不仅掩盖住了那点点瑕疵也让这份简历瞬间可爱了起来。
而最主要的事情则是,这是一份中文的简历,在异乡看见一份家乡话的简历也让赵悦店长吃了一惊,只见她认真又严肃的审视着林雪递来的那份简历。
在放下林雪的手写简历之后店长大姐姐站了起来,她走到了林雪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不过却被林雪巧妙的躲开了。
“会长不高的。”林雪抱怨道,不过赵悦只是笑了笑,也没有继续拍她的头而是蹲了下来看着林雪说。
“刚好我这里还差一个整理书籍的人,每次看完书总有一些小迷糊忘记把书放回原位了,你可以帮我把她们放回去吗?”
“嗯,我可以!”
林雪用力的点了点头,而赵悦则回到了柜台后拿出了一本册子,在上面的某一面写下了林雪的名字。
“那你每天放学后来我这里帮忙两个小时吧,时薪就20刀吧。”
林雪听见赵悦说的是来帮忙,不过这也没错,正好巧妙的避过了童工的问题,因为林雪只是去帮忙的,而不是去工作的。而店长大姐姐给出的工资却让林雪皱起了眉头,并非是低了,而是...太高了。
不过就当是店长大姐姐的好意吧。
林雪没有拒绝这份好意,他会记住这份好意,等待回报她。
在那之后林雪就走进了图书区,这里收藏了许多的书籍,并且概不售卖和外借,只能在这里,或是泡杯咖啡,或是找个安静的角落席地而坐,只能在这里看完。
这里与售卖区不同,所有的书都要精心爱护,这正是适合林雪这种喜欢书的孩子干的事。
走进图书区,林雪第一眼就看见了一本有些破旧的书放在桌子上,而在书的旁边则有一张纸条,其上用中文写着:书籍破损,请轻拿轻放小心使用。
不过这肯定不是店长姐姐的字迹,或许是某位读书者留下的吧,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书,于是她回到外面告诉了店长大姐姐。
而赵悦姐姐则告诉她:“如果可以修缮的话我会尽量拿去修补的,不过放在那里的书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处理的。”
听到店长大姐姐的话林雪点了点头又走了进去,只是店长大姐姐所说的书被放错或是没有放回去的事情好似并没有发生,来到这里看书的人素质都很高,所以在看了一圈之后林雪也找了个地方拿了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匆匆而过,当林雪抬起那有些酸痛的脖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店里也几乎没有人了,于是林雪站起来又四处看了一下,在发现并没有书被放错位置之后就再度拿起了那本书。
全然没有发现店长大姐姐的到来。
赵悦看见林雪拿着一本书坐了下去,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悄悄地拿起了那本破损的书走出了书店。
那是一个身体健壮的老人,可是一生却是和书相伴,读书,看书,写书。最后开始修补过去的书。
修补那些已经绝迹了的书,让更多的人可以仍然看见那些书,这就是他所在做的事情,现在在做,未来也会继续做。
而赵悦就是带着书找到了这位老人。
她小心翼翼的把书递给了老人,而老人则平静的接过了书。
他用他那他苍老的声音感叹道:“这些书啊,书啊就和我一样,老了,快入土了。”
还有多少人能看见这些书呢?
还有多少人可以看见这些书呢?
老人不知道,赵悦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栋墙,唯一的窗口就是用来递书的那一块。
而除此之外任何的声音都无法传递,两个人之间有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明天来拿吧。”
老人说到,而赵悦则点了点头毫不留念的离开了这里。
回到店里,林雪还坐在那里继续看书,而店长大姐姐则走了过去轻咳了一声。
林雪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笑,手里的书差点没有抓稳,不过当她发现是店长大姐姐在这里的时候却少有的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店长姐姐,我...”
不过赵悦并没有让她说出接下来的话,她只是带着林雪走过了一排排的书架,看着上面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书店长大姐姐拍了拍林雪的头——这次她没有躲开——表扬到:“看来你很适合做这件事嘛,明天一定也要来哦。”
但是林雪却更加羞愧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到:“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这就是最好的做法,只要所有的书都在她们原本的地方就好了。”
店长大姐姐缓缓地说道,并非所有的事情都看重过程,你只需要确保在你看见的时候这些书都在原本应该在的位子就好了。
不过店长大姐姐的语气却突然一变,有些严厉的说道:“不过,也不要所有的事情都只看结果,就好像读书一样,重要的是读的过程,若是和别人说的时候侃侃而谈自己读了多少本书,可问起内容的时候却无法回应的话那就不好了。”
确实,有些人为了虚荣过于注重于形式,喜欢和别人比较炫耀,最终就会落入这样的情景。不过林雪肯定不会是这样的人的,她是真的喜欢看书。但是店长大姐姐还是把这些告诉了她。
她告诉林雪要分清楚什么看重形式和结果,又是什么看重过程,亦或者两者都看重,既要一丝不苟的过程也要完美无瑕的结果。
不过这一切都要在林雪往后的生活里去检验和实践了。
不过...
“今天你在这里多‘帮忙’了一个小时,这让我很头疼啊,再怎么说加班是要给加班费的,不过嘛...”
店长大姐姐好似很纠结的挠了挠头,随后坐在了椅子上问林雪:“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吃...吃过了。”
“那我们就去吃夜宵,就当是给你的加班费了。”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林雪却觉得店长大姐姐其实就是想找借口带她一起出去吃饭才对,因为发现当她轻轻的点头的时候店长大姐姐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计划通的光!
不过...都是错觉罢了,而且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从未体验过这个小镇的夜晚。
通常,当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林雪就会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灯罩点燃一盏煤油灯,看一会小说。
那个时间她通常是用来看小说而非名著或是其他的书的。
但是今天却因为店长大姐姐的原因,她第一次在入夜之后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走在那漆黑的,只有点点灯光被人们拿在手上的街道上,其中一盏就在她的手上,而另一盏则在店长大姐姐的手上。
此刻林雪突然想起来她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寄养家庭的男主人告诉她的话,那时候她还很小,但是也是很认真的记住了那句话。
“如果在夜晚出门,千万不能放开手中的光。”
她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在那之后她也从未在天黑之后出过门。
而店长大姐姐很显然一眼就看出来林雪是第一次晚上出门,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嘴。
“第一次晚上在外面?”
“嗯。”林雪点了点头,而赵悦则提醒道:“那么你要记住,一定不能放开手中的光。”
听到赵悦大姐姐说出了和寄养家庭男主人相差无几的话之后林雪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手里的灯也攥的更紧了。
而在横向穿过了两条大道之后,在一处拐角后林雪看见了一些似乎不寻常的光,那是停在那里并不被人所掌握着的光,而在临近那光之后店长姐姐也熄掉了手中的提灯,林雪也同样照做。
而在此刻林雪才发现这里的不同,或者说这里与白天时的不同,而这里就是店长大姐姐说要吃夜宵的地方了吧。林雪想到,同时脚步也没有停下来,一直紧紧的跟在店长大姐姐的身后。
随便找了个靠光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赵悦大姐姐拿过菜单想都没想就说到:“来两份特色(Characteristic)。”
店长大姐姐的话却让林雪出现了疑惑,因为她说说的并非是特色菜(Specialty),而是另一种或许和菜无关的单词,不过在疑惑发酵之前店长便对林雪问到:“吃辣吗?”
林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并不喜欢吃辣,于是店长又对服务员说了一句:“一份微辣。”
随后就是不长也不短的等待了,而且林雪也很期待店长大姐姐点的characteristic到底是什么。
是一份黑暗,一份寂寞,一份孤独,一份无助。
至少对于林雪来说是这样的,当她对那号称微辣的东西来了一口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就好像在国内莫个地方的微辣一样,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而店长就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顺便给林雪递来了一杯加冰啤酒。
一口下肚,林雪差点吐出来。
即使只是啤酒而已,可这却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东西,那奇怪的口感和味道配合着那似乎用不会消退的辣刺激着林雪的神经。
而林雪居然在这双从的刺激中感觉到了一些**,她大口的吃着特色,大口的喝着啤酒,喝的喝的...她就醉了。
“一瓶啤酒就醉了吗?”
这是店长大姐姐没有设想到的结果,毕竟她喝酒一直可以的,而林雪却很没有酒品的在喝醉之后到处乱摸,差点就把店长大姐姐的衣服扒掉。
赵悦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即将开始耍酒疯的小朋友,想来带她出来吃夜宵就是下下策,不过事已至此林雪别说回家了,还能不能拿住灯都是个问题。
无可奈何的,赵悦在这里订下了一个房间用于度过今晚。
在这里是提供这个服务的,因为总会有人喝到灯都拿不住的地步,而店外的光也并非整晚都会点亮。
于是在定下房间之后店长大姐姐就把正在动手动脚的林雪扔到了床上。
“真是让人想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喝醉了居然...这么...”
店长把林雪按在了床上,帮她脱掉外衣之后就盖上了被子,而店长却没有钻进被窝里而是站在了床边向外望去。
似乎有一个醉汉没有提灯就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无光区,就在他踏出光笼罩的地方之时有警车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从黑暗中出现,拷住了那个醉汉就带进了车里,随后消失不见。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那经常并非是正常的警察,因为即使是警察出警也要带着光(细节警察除外),而那不带光,游走在黑暗中抓捕无 光者的警察,看来是“它们”的变种。
赵悦见过不止一次,无光者在黑暗中被带走,其中一次便是在她书店门口。
那日她照常收起了门前的灯准备打烊,但是却没注意到在一旁角落,光的边缘的流浪汉。
而当她注意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来了一群男孩把流浪汉拖走了。
在那之后,赵悦可以确定的是至今在没见过那流浪汉。
因此至今即使打烊她也不会收起店门口的灯,同样紧紧的遵循那不知从而流传的约定,夜出必提灯,提灯不一定夜出,不提灯一定不夜出。
只有这样才能安稳的在夜里行走。
不过此时林林雪已经停止了躁动,安静的躺在床上完全不复之前的样貌。
此刻的林雪才终于像是一个乖小孩,而店长大姐姐则随便找了件厚点的毯子搬着躺椅坐在了壁炉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是在一阵嘈杂声中被吵醒的,不过店长大姐姐醒的明显比她要早,只见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就连林雪走过去时候发出的脚步声也好似没听见一样。
“店长大姐姐,你在看什么?”
林雪想从一旁向外看去,可窗子却被赵悦严严实实的给挡住了。
而过了一会,雕像似的店长才突然回过了神来似的向后退了一步,关掉了窗子不让林雪向外看去。
那不是她应该看见的东西。
而在疑问中,林雪被带下了楼。但是在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窗子又被莫名的打开了一道缝隙。
来到楼下,昨夜吃夜宵的地方被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林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店长大姐姐则带着她避开了这里从另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回去。
然后,林雪还要上课。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迟到了。
但是问就是老师的偏爱,林雪并没有因为迟到而罚站,或者说除了伯恩先生外没有人会让赵雪罚站,至于约翰,他恐怕有一段时间来不了学校了。
日常的上课,日常的午休,由于喝的是啤酒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后劲,但是少了约翰却让林雪很不习惯。
事实上约翰一直以来的努力是成功的,他把自己嵌入了林雪的日常生活中,而林雪也不排斥他。
他所缺少的只是一次大胆的表白罢了。
当然还有被拒绝也不放弃的厚脸皮,毕竟离林雪的心不在这里,她的家乡在远方。
下午下课后林雪一如往常的走向了那废弃的操场,可那操场唯一的入口却被堵上了。而林雪这才想起来,那高台应该是没有了吧。
想到这里林雪毫不留念的反身回到了教室。
有一句话说得好,遇到困难,睡大觉!
虽然林雪实际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是后半句还是有用的,因为最后一节是伯恩先生的课,于是一会到教室林雪就爬了下来开始睡大觉。
伯恩先生看见这一幕顿时感觉血压在上升,不过他却那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办法 校方已经多次提醒他除非林雪当堂顶撞——就好像之前说他上课不怎么样那样——否则都不能动林雪。
至于上次林雪顶撞老师,那纯粹是因为被约翰叫出了起床气,否则就算伯恩先生再怎么盯她她都可以不理会,继续睡觉。
而渐渐的,林雪进入了梦乡,一个有些不连续的梦。
那是一个人在走夜路,手上提着一盏灯。而“我”就在他的身后静静地跟着,他仿佛无法看见我一样。
而靠近了看,原来那个人是伯恩先生呀,他就这么提着等走着夜路,期间不断回头,却始终没有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我”,为什么伯恩先生看不见我呢?
快进中。
伯恩先生手里提着的灯一闪一闪的,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样,天上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而伯恩先生则有些惊慌的跑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跑呢?啊,“我”知道啦,因为伯恩先生的光要消失啦。
光是不能被放开的,无论是小孩还是老人都知道这一件事呢。
继续快进中。
但是伯恩先生并没有办法阻止光的消失,而附近也没有任何的光。
伯恩先生的光要没有了呢。
“我”依旧跟在他的身后,只是突然的,在那顷刻间。忽明忽灭的光彻底的消失了,伯恩先生绝望的看着站在了原地企图再度点亮光,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了“我”。
“你不要过来啊!”
“林雪。”
“林雪?”
“已经下课啦,不要继续睡了呀 林雪同学。”
叫醒林雪的的她邻桌的一个女生,也是她的朋友,艾琳·艾米(Aileen Amy)。
“艾琳,已经放学了啊。”
林雪有些虚弱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险些再度趴了回去。
“你怎么了?”艾琳急忙的扶住了又想趴下去的林雪问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
林雪摇了摇头。
“不,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梦见了什么呢,这段记忆并没有被变成长期记忆储存到大脑里。
实际上梦并非是产生了具体的记忆,而是对已有记忆碎片的整理和联想,这些似是而非记忆则自然不会被变成长期记忆,因为短期记忆并不存在。
只是当林雪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双腿突然一软,整个身体都倒在了了艾琳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真的让艾琳吓了一跳,她立马把林雪扶到了座位上,随后就要去找老师。
可是却被林雪拦了下来,她轻轻的抓住了艾琳的衣角,随后用那虚弱的声音对她说:“没,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罢她就再度趴在了桌子上,而艾琳则陪在她的身边。
艾琳算是林雪很好的朋友,两个人都很喜欢看书,也都很喜欢吃林雪自己做的热干面。
艾琳算是林雪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食客了吧,这些共同的爱好组成了她们之间的友情。
而此刻朋友身体突然出现问题这件事让艾琳有些坐立不安。
她真的很想把林雪带去医务室或是叫老师过来,可这些林雪都拒绝了,她只让艾琳帮她去食堂打点饭回来。
她很饿,她现在真的觉得很饿,就好像饿了好多天没有吃饭一样,这就是她现在的感觉。
而在艾琳端着食盒来到教室之后...
林雪大口的吃着饭,饥饿感在消失,身体上的疲累与虚弱感也在消失,最终林雪好起来了。
“谢了艾琳。”林雪一边擦嘴一边道谢到,同时抱歉的说到:“我要快点走了,我找了份兼职,在书店里,在不快点的话就要迟到了。”
“那我和你一起。”艾琳说到:“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拿着食盒跑开了,没多久就再度跑了回来,有些喘息的对林雪说到。
“走吧。”
“嗯。”
坐上十三路电车,有些缓慢的电车代替了人的脚步穿梭在这个过大的小镇或是太小的城市里。穿过一条条的街区,一家家商铺,最终在经过一家书店前林雪和艾琳下车了。
“店长,我来啦。”
随着声音艾琳向着书店里看去,可是却并没有看见林雪嘴里的店长。
不过在那之前她们就已经踏入了店里。
“店长好像不在,没事来吧。”
林雪在店里四处逛了逛,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店长的踪迹,然后她就把艾琳带进了阅读区。
不过阅读区里大部分都是中文书籍,队友林雪这个亚洲女孩来说是在适合不过了,可对于艾琳来说却有些过于难受了。
因为她在这里看见了好几本她想看却再也找不到了的孤本,这种书往往是没有翻译版的,而以艾琳的词汇量却也没法很好的阅读这些中文书籍。
不过在神秘区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那是爱手艺(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所著的《克苏鲁的呼唤》,也是他最广为流传的一本恐怖“科幻”小说,虽然还是很小众就是了
艾琳不知道这是那一版的,但是根据书的磨损她觉得应该是最初的那一版,因为这本书已经很老了。
于是她就带着这本书回到了林雪的身旁。
虽然林雪已经抱着书睡着了。
于是艾琳便靠在了林雪的身上。
她的这位好姐妹把她当成了靠垫,不愧是有着深厚友谊的姐妹呢。
然后林雪趴了,艾琳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啊嘞Σ( Д ),我怎么又睡着了?”
林雪急匆匆的爬了起来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手,啊...是洗脸,洗到一半林雪突然想了起来,于是冷冷的自来水在脸上胡乱的拍。
清醒了,有些昏沉的大脑在冰冷的触感下猛然清醒,随后林雪便回到了阅读室,今天依旧没有书迷路呢,可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却闯入了她的眼帘。
只能说哪实在不像是一个看书的人,虽然他的手上确实捧着一本书,而且看的也很认真,可是...可是...
好吧,没什么可是的。不过当林雪收回自己的目光的时候那个身形高大挺直像是一个巨人一样高的男人却扭头看向了她,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向着林雪走了过来。
“你好。”
听见男人的声音林雪突然愣住了,那并非是这里的语言,而是家乡话,而且是味儿特别重的家乡话。
不过这些并没有表现在林雪的脸上,她忍住了好奇问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很显然没有,不过那个高大的家乡人却找了个借口问到:“这里有叫做《玄君七章秘经(Seven Cryptical Books of Hsan)》的书吗?”
说到这本书,林雪还真的记得是有这么一本,不过却是抄录本,上面写着让人看不懂的话。
于是林雪对这个奇怪的男人说到:“等下,我去给你找一下。”
随后便来到了神秘区,或者说恐怖小说区。
那本书就放在书架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而当林雪拿出那本书的时候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恶寒。
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一样,不过感觉却是转瞬即逝,林雪带着那本奇怪的书来到了奇怪的男人面前。
不过她却发现那个奇怪的男人正和她的好基友艾琳一起讨论故事,讨论艾琳手上的那本《克苏鲁的呼唤》,看到这里林雪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轻轻的把手上的书放在了他们身旁去另一个地方继续看书去了。
只是不知不觉的林雪又睡着了。
“你过要过来啊!”
梦被延续了,“我”花了一会时间才搞清楚这件事,而伯恩先生则在恐惧中不断的挥动着自己的手。
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为何他会如此的恐惧,他在害怕什么?
我很快就知道并同样开始恐惧了。
形式好像被逆转了,我的部分感官被剥离了,那本就是额外的感官,绝对的理智,冷静的思考,我是非人,但在这一刻形式逆转了,伯恩先生成为了非人,而我...
是猎物。
我看见伯恩先生的脸在融化,好像一团没有粘性的面,又好像被热水冲泡的劣质橡皮泥一样瘫在了地上,随后混着泥巴和改变了位置的五官又长回了脸上。
我在远离他,我很清楚这是梦境所以我还没有害怕的叫出来,可是当我后退的时候伯恩先生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作了树根一样的东西绊倒了正在缓缓挪步的我,随后原本行动缓慢的伯恩先生(怪物版)突然冲了过来,他的脸快要贴到我的脸上了,一颗眼球正在从头上向下滑去,我甚至可以看见那空洞的变形的眼眶里蠕动的神经变体。
“啊!”
梦结束了,我发现自己靠在书柜旁所有人都目视着这里...
而那个奇怪的男人则和艾琳一起站在我,的身旁。
旁人的视线很快就收回了,而艾琳则连忙小声的关心到:“怎么了林雪,发生什么了?”
而林雪则还是有些惊慌不定,一直过了好一会林雪才松了口气说到:“只是做了个噩梦...只是噩梦。”
“只是噩梦吗,那就好。”艾琳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林雪身体上出现什么问题了呢。
但是怪异男子的脸上却有一些凝重,他看着林雪伸出了手,不过林雪却躲开了。
“你要干什么。”艾琳眼神尖锐的看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则自然的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敌意随后开口说到。
“你好,我姓马,在邮局就职,同时也是一个兴趣使然的神秘专家。”
这里的大部分信息在和艾琳交谈的时候男子都告诉了她,不过现在她又给林雪介绍了一遍自己而已。
“你现在非常需要帮助。”那个马先生这么说,而林雪下意识的便想反驳,只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是的,我需要帮助。”
这句话是用家乡话说的,而马先生则从店外取来了自己的雨伞——那是一把纯黑的直柄伞——从不知道什么暗格里取出了一个东西,在艾琳的眼前递给了林雪。
“如果遇到危险它会帮助你的。”
马先生说的是家乡话,因此林雪不知道那个它到底是哪个它,不过她还是把那个东西收了起来。
在那之后马先生就离开了,而林雪则把《玄君七章秘经》给放了回去,只是在放下书的哪一瞬间林雪愣了一下,她看这手上的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却怎么也追寻不到这股熟悉感。
“啊嘞,我为什么要找这本书呢?”
林雪关上了柜子,随后回到了艾琳所在的地方,她还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书,而店长大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不在这段时间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店长赵悦问道,而林雪则摇了摇头:“没有,一切正常哒。”
顺便把艾琳推到了店长的面前说道:“这是艾琳,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知道了。”
店长摸了摸林雪的头随后走向了阅读区的里面,那是林雪都没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一间暗室,里面放着店长姐姐的东西。
而林雪则和艾琳一起继续陷入了书里,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流逝了,只不过今天她没法继续留在这里了,因为那个男人找上门了。
寄养家庭的男主人,因为林雪的一夜一日未归而找到了这里。
“那我就先走啦店长还有艾琳。”
在离开书店前林雪和店长还有艾琳挥了挥手随即便坐上了电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家,寄养家庭的男主人把林雪带到了他的房间静静地看着她,随后从床头柜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个圆形带把的东西。
一个“灯”?林雪猜测到,而男主人则直截了当的说到:“如果下次晚上出门,把这个带上。”
所以毫无疑问的,这东西就是灯了。
和普通的手提灯不同,这玩意是用电的。虽然用电的灯其实也不少,可是这种拿在手上到处跑的东西和那固定地方可以专门牵线搭桥的东西又不一样了,如何储存电能才是最大的问题,很显然林雪拿到的这个灯,或者说这个光源解决了一部分能源储存的问题。
而在把灯递给林雪之后寄养家庭男主人又一次严肃的重复了最开始的那句话。
“如果在夜晚出门,千万不能放开手中的光。”
而林雪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是此时林雪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响了,不过好在家里的饭也刚好做好,所以至少她不用去外面吃了。
饭后林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今天晚上不会出门了,虽然明天休息,并没有课就是了。
而林雪则想趁着明天休息的时间去看看约翰,看看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学校。
也算是对他发关心了吧,是对朋友的关心,对同桌的关心。
再怎么说虽然没有任何人追究责任,但是林雪知道让约翰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就是她,这也让她感到有些羞愧。
就这么想着林雪合上了书,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梦境继续。
……
那是在一个临近傍晚的时间,天快要彻底暗淡下来,与此同时一个中年男人提着灯急匆匆的从学校里走了出去。
布兰登·伯恩,一位物理老师,也是一位种族歧视者。当然,他自认为自己并非是种族歧视者,但前提是倪哥必须全部死。
而这也是他的学生林雪会屡次在在课堂上针对他的原因。
他们的观念不合,可又都对对方无可奈何 。
不过今天他如此急忙的原因却和这一切都无关,在抛开这些外布兰登·伯恩还是一个研究者,探究者。
但却并非是科学研究,在进行探究的小团体内他们自称为神秘专家,致力于研究神秘现象的一群“学者”。
而此刻伯恩先生火急火燎的走出学校的原因便是因为一场集会,一位外来的“神秘专家”马先生途径这个小镇。
虽然因为排课很晚的原因导致他现在才将将下课,但是他依旧不愿错过这个交流的机会,于是他便随手拿了一盏提灯就火急火燎的出发了。
不过集会的地点和学校有一些距离,或许是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每一次集会都会设在远离孩子们聚集的地方,因此伯恩先生永远是最晚到达的那个。
但是今天可能会有些变化。
今天的天黑的太早了,或许是因为节气的变化,每年总有段时间天黑的很早,不过伯恩从没有去研究过那些,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并非是基督徒,也不是新教徒,但是他从未告诉过别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信仰。
“生命如昙花,文明如草木。昙花会凋谢,草木会枯萎。死亡是万物必将到达的终点。”
他信仰死亡,但并非追寻死亡,也不制造死亡,只是在观察,观察个体或群体的死亡,然后解剖死亡。
不过那是大的方向,作为生命个体的伯恩则希望在观察死亡中发现逃避死亡的方法,永生就是他的追求,但并非是愿望。
他不追求自我的永生,但是倘若可以的话他希望长生。
不过这和那集会却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突然的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死亡好像开始追赶他了。
天黑的很快,在伯恩快速行走的同时周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他手上的提灯却有些不稳定,他拿了一盏坏的提灯。
“希望在到达集会地点前不要坏掉就好。”
伯恩快速的行走着,可天却有不测风云,在这个时间开始下起了萌萌的小雨。
天气预报又白给了,这让伯恩有些苦恼,陷入黑暗是一件恐怖且危险的事情。
他期望手上的坏提灯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可下一刻他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但转眼黑暗就被驱散了,天上下着萌萌的小雨,而在偶然转身间他看见了一个扭曲的怪物站在他的背后。
那怪物并没有立即攻击他。
但是他却吓得不轻,赶忙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整个人变得天旋地转了起来,而即使当他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视角依旧在天旋地转。
伯恩知道,自己异化了。
那是一种神奇且恐怖的变化,从最微小的层面,从基因开始的改变,那是把人变成非人的力量,黑暗就是带着这样的力量的东西。
伯恩想要闭上眼睛,他确实感觉到自己闭上眼睛了,可现实的画面却还在不断的传递到他的脑海中。
他想求救,这里距离集会的地点已经很近了,他原本以为即使黑暗笼罩了他,只要他能及时赶到集会周边就没什么问题。
可事实上是在黑暗降临的一瞬间名为伯恩的这个人类就已经死去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拥有着伯恩的记忆与思维方式的怪物罢了。
“帮帮我。”
伯恩呼喊着,但是身体的异样却越来越严重,他几乎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人类的灵魂无法泊接怪物的身躯,而在一个偶然的转身中,原本应该是一个怪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类,那是伯恩认识的人,他的学生林雪。
“帮帮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一样居然居然控制着自己那已经逐渐异化的身体冲向了林雪。
“你不要过来啊!”
这一次的呼声是从林雪的口中发出的了。
林雪揉了揉她那有些略微发涨头疼的脑袋,现在正是半夜,而她则被噩梦惊醒了。
只是在回顾的时候却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噩梦了,只觉得非常的可怕就是了。
不过她依稀的记得一个名字。
“伯恩先生。”
林雪摇了摇头,在把一切都甩到脑后之后再度躺下睡着了,这次再无一场梦了。
第二天。
“伯恩先生死了。”
当林雪到学校的时候正听见其他人在讨论这件事。
“伯恩先生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林雪问艾琳,虽然她和那个老师有些合不来,有些思想上的冲突,可是......
她并不希望有人会死掉。
不过伯恩先生确实是死了。
“伯恩先生死了,死在荒地里,像是他杀,据我从我的叔叔布莱克警长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伯恩先生的身体被扭曲了,身体上有数处刀伤入骨。不过我听叔叔的同事随口说了句:那不就是被黑暗同化了...这样的话,不过立即就被我叔叔打断了,似乎那是并不能说出来的事情。”
可听见艾琳的话林雪却有一些既视感,对艾琳话里的描述。
伯恩先生是怎么死的呢?
没人知道黑暗中发生了什么,而第一个发现死在荒地里的人则是一个流浪汉。
不过说是流浪汉其实还是有地方住的,他就住在这荒地里守着一个破房子,在里面点起了微弱的灯。
不过昨天他的房子却被租用了,有人给他了一笔钱暂时借用他的房子一晚上,而流浪汉则被安排住进了宾馆。
他发誓自己是第一次住那么好的地方,同样发誓,他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在他从宾馆回家的路上流浪汉看见了倒在地上,在异化之时死去的伯恩。
而会死在这里的只有一种人,租下了他那破旧房子的家伙们。流浪汉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那些人做的,可随后他才发现那坏掉的提灯。
这个人死在了黑暗中,流浪汉打了个激灵,冲向了警署。
这便是伯恩的死亡被发现的过程了。布兰登·伯恩到底是否被黑暗侵蚀了这件事还无法判定,而很显然的他身体上的那些锐利物品造成的伤痕可以判定在他死亡之时还有另一个人在他的身边,因为他自己本身并没有携带什么可以造成那样伤口的东西在身上。
所以警署目标就是....寻找那晚伯恩先生死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
不过这些和林雪都没关系,在短暂的讨论之后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讨论就此打住,而林雪则拿出书开始认真的听起了课。
她希望可以以此忽略那些既视感,可陌生且熟悉的记忆却不断的涌了上来,她看见了,林雪看见了。
在那好似无限延长的道路上,伯恩先生站在哪里。
“林雪同学,请你告诉我这道题的答案。”
回忆被打断,老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不过思绪混乱的她并不知道老师问的是因为哪个问题,而一直以来帮她“听讲”的约翰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修养,于是林雪只能无奈的问到:“老师,是哪道题?”
老师沉默了一秒,也可能是两秒,林雪的时间感在短幅度时间上并不敏锐,但是老师最终也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告诉她:“一百三十九页的第四大题第二小题。”
一道数学题,很简单,即使没有听讲林雪也很快就解答了出来。
随后继续坐在座位上发呆。
记忆还在不断的浮现。
他异化了,而“我”则变回了自己,暴露在这个怪物的面前。
恐惧?大概是这个情绪吧,回忆总是比不上实际的经历。
而那时的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拿出了马先生给我的那个东西,一个像是胶囊一样的东西,下意识的用力捏住,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发了一样,“光”在攻击伯恩先生变成的怪物,再之后伯恩先生就一动不动了,而我则就这么醒了过来。
“那是一场梦。”
林雪这么告诉自己,所以梦和现实有些偏差,并没有光攻击伯恩先生,他是被人拿刀砍了。
只是马先生给她的东西确确实实的被她压碎了,但并非是手捏碎的,而是被不小心压在了身下。
“所以别在意,那只是巧合。”
林雪如此,的安慰自己:“伯恩先生的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这样,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林雪走到了那片幽静的秘密之地,坐在那好似快要坏掉的秋千上。
“哎呀。”
仰面倒下,头重重的砸在了一块石头上,那是她时常站在上面的垫脚石,而此刻却是谋害她的杀人凶手。
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快要坏掉的秋千真的坏掉了!
当赵雪醒来的时候一个男孩正坐在她的病床旁。
是约翰。
“嗨,林雪。”
看着林雪醒来约翰有些疲惫的抬起头和她打了个招呼,而林雪却感叹道:“我来和你作伴了。”
“但是很不幸。”约翰告诉林雪:“我明天就康复出院了。”
“那恭喜呀。”
林雪闭上了眼睛,眨眼、说话都是让她感觉到头部出现疼痛感的原因,所以她要缩减这部分疼痛。
不过她随即又睁开了眼睛看着约翰说到:“你知道吗?伯恩先生被杀了。”
林雪本以为可以在约翰的脸上看见震惊之类的表情,可约翰却只是很平静的陈述到:“那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
[有些冷血,亦或者是冷静过头了。]
这是林雪对约翰的评价,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我只是讨厌他而已。”
“只能说他不幸罢了。”
林雪发现了,在约翰眼里伯恩的死是理所应当的,他并非是漠视了其他人的死亡,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漠视了伯恩先生的死亡。
是什么原因?
林雪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会让伯恩先生的死理所应当。
没人告诉她,只有约翰每天中午和晚上会准时来陪她,艾琳则是不定时的有时间才会来看她,至于寄养家庭的男主人,林雪只在醒来后见过他一次,在那之后他有没有再出现在这里了。
林雪知道那个男人很讨厌医院,所以当他出现在医院里来看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他非常的重视自己。
而在林雪住院的期间,伯恩先生的死因?出来了。
确实是有些“理所应当”,杀死他的是一个黑鬼,或许是因为勤俭节约的原因,沾着伯恩先生血的刀不仅没有被扔掉,而且还被用来切菜。
当然,这些证据发现在警察们暴力打开了倪哥的住所把他拘了之后找到的,随后那个倪哥就要因那把刀被判刑。
至于律师,没人愿意给黑色人种做律师,那是一种耻辱。
而林雪则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那个倪哥死去,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关于伯恩先生被杀的时间就被时间掩埋了,而就在倪哥被执行死刑的同时林雪出院了。
走出医院的同时她听见了一声遥远的枪响。
“怎么了?”
来接她出院的约翰和艾琳还有赵悦店长看着林雪突然停了下来问到,而林雪则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而已。”
随着那声枪响林雪仿佛回到了故乡。
她在很小的时候听到过这种响声,虽然不大一样,但是也并无太大差别。
那时候枪支在她的家乡,或者说在整个国家泛滥,随便一个工厂都能造出一批枪,拖拉机厂改一改甚至能做出铁皮坦克出来,那时候的故乡就是如此的混乱。
这大概也是自己被送到这里的原因吧。林雪回忆着,她初来这个小镇的时候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并不熟悉的语言和没有哥哥在的地方。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留在这里,可直到现在她都没能离开。
倘若她想离开的话其实随时都能走,护照和身份证都是齐全的,至于票,林雪的零花钱够她买很多票了,只是总是有让她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牵绊。
那是线,是绳子。捆住了她,绊住了她,拖累着她,也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重量。
那些线的存在是必要的,在数次,在这么多年无数次的衡量中这都是必要的,林雪自觉无法抛弃的。
“你说,约翰。”
当艾琳和赵悦都告辞离开之后林雪突然抓住了约翰·史密斯的手问到:“如果我同意和你交往你会怎么办呢?”
大概会变成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吧,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约翰,中二病约翰始终是一个内向的人啊,不过林雪却认真的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玩笑,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开始交往了!”
一直到林雪离开约翰都还愣在原地。
[我是不是太强势了Σ( Д )]
林雪捂住了自己那通红的发烫的脸后悔的想到:“我应该等他跟我表白的。”
只是林雪不确定在数次的无视之后约翰到底还有没有表白的勇气,于是她便随便找了个契机,在出院的时候率先发动了攻击,效果显著!
或许是过去了恒久,又或许只过去了一瞬,约翰的时间停在了林雪向他表白的那一刻,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林雪并未开玩笑。
想到这里约翰的嘴角疯狂的上扬,可以说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第二开心的时候就是林雪第一次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
那原本是最开心的时候,不过现在光荣退位啦!
不过在兴奋过后约翰出现了一丝的迷茫。
“我该怎么做?”
他这么问自己,他做好了长期追求的打算,对那个亚洲女孩。可当对方亲口确认关系之后约翰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他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完全没做过准备。
这倒是他的失策了,他懊悔想到。
“虽然林雪出院了,不过明天是礼拜天,所以明天可以约她出来!但是约她到哪里呢?”
这让约翰犯了难,虽然是这个小镇土生土长的人,但是他对这个小镇的了解甚至还没有林雪了解的多,他能想到的每一个地方林雪都去过不止一次。
不过...仅限于这个小镇,约翰跑回家砸开了自己的存钱罐从里面拿出了自己日积月累的小钱钱。
既然小镇里没有什么可玩的地方了,那我就约她去小镇外面玩!
这就是约翰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则需要他的小钱钱足够才能支撑。
而在约翰正在数钱的时候林雪回到了家里,在和家里的其他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更多的,并未被察觉的记忆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随后又消失不见,但是那所有的记忆最终都变成了一句听完就忘记的话。
“不要离开小镇!”
在她的每个记忆中。
“不要离开小镇!”
似乎正在上艾达王老师的实践课。
“不要离开小镇!”
这是在梅林的面包工坊里。
“不要离开小镇!”
“不要离开小镇!”
“不要离开小镇!”
“不要......”
“离开小镇。”林雪喃喃道,随后便进入了梦乡。
“离开小镇。”
林雪今天起的很早,但是有一个人起的却是比她还早。
“离开小镇。”
那个人自然就是约翰了,他几乎要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老板,要不是害怕黑眼圈会给他带来坏形象的话他可能就真的不睡觉了。
“离开小镇。”
因此当林雪走下楼的时候约翰已经等在那里了,不过那是因为林雪洗漱打扮之后又回房间拿钱,这几件事加起来花了不少时间。
“离开小镇。”
“早啊。”
林雪张开了双臂等待约翰的拥抱。
“离开小镇。”
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抱林雪,第一次拥抱这个看似软软的女孩。一抱住就舍不得放开,即使隔着已经有些厚的衣服他们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离开小镇。”
许久之后约翰依依不舍的送开了林雪,而林雪则主动的挽住了约翰的胳膊,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是第一次谈恋爱,虽然林雪也是第一次,但是丰富的阅读经验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不过...
“言情小说真的可靠吗?”
林雪给那一类小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不过也可以当做参考。但是...林雪和约翰两人的好感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累计了。
“离开小镇。”
最开始是因为林雪是一个少见的亚洲女孩。因此约翰为了吸引这个稀有女孩的注意力发表了他最中二也是最不愿回忆的话,二就是这样的话逗笑了初来此地的林雪。
约翰被林雪的笑容迷住了,之后他便不断的以各种理由或是方法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一直到林雪烦不甚烦主动出击为止,他们才终于成为了朋友。
“史密斯是一个看似很外向,实际上内心很内向的小男孩。”
这是林雪对他最初的评价,主要是因为初来乍到的林雪只认识了这个有些别扭的男孩,明明想和她交朋友却只敢不断的引起她的注意却不敢去问一句:“我们可以交朋友吗?”这样的话。
两个小孩子之间用这样直白的话是最好的了,不过聪明的林雪大人还是大发慈悲主动和约翰做朋友啦!
那是因为她没想到之后约翰会成为她的同班同桌同学。
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林雪就想笑,不过现在看来约翰一直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
至少在帮林雪顶锅这种类型的事上非常的积极主动有觉悟。
而回到现在,似乎依旧是林雪占据了主动,在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第一个异国朋友这里林雪从始至终都占据着主动。
“离开小镇。”
“怎么了?”
约翰突然问到。
“啊?什么怎么了?”
林雪被打断了回忆之后看着莫名其妙发问的约翰。
“你刚刚没说什么吗?”约翰问到。
“没有啊。”
林雪摇了摇头,而约翰则表示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两人正手牵着手坐在等待长途汽车的候车区等待着,林雪也是因为无聊才开始回忆过去。
毕竟便携式移动通讯设备并非每人都有,有些家庭甚至连固定式通讯设备都没有。
当然林雪的家里有一台固定式的座机,约翰的家里也有一台。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没事就会打电话,因为两人住的其实并不远,同时电话费很贵,而且是双向收费,因此考虑到约翰的经济状况林雪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不是急事的话可以等到学校再说。
“滴滴——”
上车了,回忆被再度打断,林雪看着窗外那从一尘不变到风云变幻的风景,逐渐的...逐渐的...逐渐的...
“远离了小镇,离开了小镇。”
“怎么了?”约翰搂住了林雪,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样做,不过林雪那边却没有拒绝。
只是当林雪靠在他的肩膀上之后他却听见林雪这样呢喃着。
“你是第一次离开小镇吧。”
约翰突然想起来这个亚洲女孩,他现在的女朋友从来到这个小镇以来数年都没有离开过,从未离开过小镇,就好像...就好像...
“被困在了这里!小心!”
伴随着天旋地转,约翰抱住了林雪。随后便是剧烈的响声,整个世界都在震动翻转。
等到一切都停止的时候约翰才意识到出车祸了,他的双腿被扭曲的座位紧紧的压住无法抽出,但是幸运的是林雪除了一些惊吓外没有任何的损伤。
不过紧紧的抱住林雪的约翰还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在害怕。于是约翰轻轻的拍了拍她安慰道:“别怕,别怕,都没事了。”
说罢约翰看向了那支离破碎的窗外,林雪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的,但依旧是那么的幸运,窗子只是裂开了并没有完全碎掉,所以也没有玻璃碎片会伤到她,但是窗外的一切都被那已经几乎不透明的坏窗子给挡住了。
车祸之后他们到底到哪里了?约翰不知道他的双腿被压住了,因此他也没法站起来看一下。
不过依旧算得上是幸运的,车在多次侧翻之后居然最后又稳稳的停了下来,而非上下颠倒的翻到在地。
“约翰...约翰你...你的腿....怎么....怎么了?”
约翰略微的低下了头,看见的是那已经不在颤抖的林雪。
身体不在颤抖,可她的声音在颤抖,在她看见约翰那血肉模糊的双腿的时候。
“不要离开小镇。”
“离开小镇。”
[记忆的空白]
空白。
空白。
无
无
无
无
“别害怕,我们一定可以。”
空白。
无。
空白。
“你听见了吗,警笛。警察来了,我们要得救了。”
空白。
空白。
“活下去,带着它活下去,别忘记我。”
空白。
无。
无。
......
那是一个不太热闹的日子,林雪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后就走向了学校。
她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学生,老师从未给她安排过同桌而她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不过...
“这是什么?”
一个吊坠被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
不过有人比她还要先发现这东西,艾琳趁着还没上课的时间坐到了林雪的旁边拿起了这吊坠。
“你交男朋友了?”
看着那吊坠艾琳突然问到。
“没,怎么了?”
林雪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艾琳,而艾琳则把吊坠举到了她的眼前告诉她:“你知道这个图案吗?这是代表爱的图案。”
艾琳兴冲冲的说到:“那肯定是有人暗恋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猜猜是哪个春心萌动男孩?”
林雪接过了吊坠随意的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才说到:“幼稚。”
不过却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一直到下午,林雪习惯性的走向了旧操场,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操场被封掉了,打听之后才晓得是因为有人在里面出现了危险的原因才封掉的,而回到自己的秘密之地,那秋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坏掉了。
林雪有些失落的回到了教室 ,而艾琳却告诉了她一件事。
一辆大巴车在离开小镇的那条山路上发生侧翻 ,而在一天一夜的搜寻之后警察们却只找到了一车的尸体 。
艾琳告诉林雪:“我听我叔叔布莱克说他们按照还能区分身份的物品塞选出了车里的死者的名字,并且在今天中午公告在了警察署旁的告示墙上,晚上放学的时候我们要不要t一起去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名字。”
林雪本想拒绝,可是没由来的她下意识的觉得若是不去的话会错过很多,于是她点了点头。
“好。”林雪同意了,伴随着她的点头今天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最后一节是历史课。
“洋人的过去。”
林雪一如往常的没有听,而是趴在桌子上看着另一边。
[一片空白]
似乎少了什么一样,可记忆中却不大清楚了,到底少了什么呢?
一直到下课林雪都没有想起来到底少了什么,随后她和艾琳两个人就去警署看死亡名单去了。
站在告示牌下,那告示牌比她们两个人都要高许多,只有昂起头才能看见上面的名字,而当她一个个的名字看过去,一直到看见一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突然停顿了一下,一个名为心疼的感觉出现在了她的心里,眼泪不知觉的涌了出来。
“约翰....”
被蒙蔽的记忆从新回到了脑海中,过去再度被点亮,她想起来了,林雪想起来了!
关于约翰,关于那场车祸和他送她的吊坠。
[这是一场噩梦]
“林雪...林雪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艾琳拍了拍林雪的背。
“不,不...没什么。”
林雪擦掉了眼泪,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公告牌。
“不要忘记我,但千万不要记起我。”
他是这么说的。
林雪记得,他那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但是她却看不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个绝对恐怖的东西,因为他告诉林雪:“在解决一切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小镇。”
他说:“我一直都在,不要怀念我,也不要指望我回来。当我死后,你就是我。”
现实被更改,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似的。
除了这里的名字,所有人都遗忘了他。
“未来人约翰·史密斯。”
林雪最终也只记下了这么一个名字,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
“Who is John Smith?Why can''t I remember him? Who the hell is he. ”
不知道,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时间停止了,记忆在这被停止的时间里删减,一直到她睁开眼的时候才彻底忘记了他,约翰·史密斯。
只剩下一个写在告示牌上不久就会被擦掉的名字。
一切又回到了常态,这一场莫名的车祸并没有影响到学生们,而对林雪影响最大的则是换老师了。
伯恩先生的死亡导致她们换了一名年轻的新老师。
少了一个可以不听的课,这就是对林雪最大的影响了,不过也没什么。
什么都没有。
伯恩先生死于了车祸。
警官们是这么说的,可是...林雪却并没有在那告示上看见他的名字,隐约间林雪记得伯恩先生应该死的更早才是。
至少在车祸之前就已经死了,可是那段记忆全部消失了,唯一能回忆起来的便只有医院 。
“那段时间我住院了吗?”
林雪这么想着,疑点也开始逐渐的被扩大。
最终林雪决定去寻找事情后的真相。
不过还是要先等放学,一切都要等放学后在说。
然而...一直等到了放学,林雪又要去赵悦店长的书店,等回到家有自由的空闲时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不能出门了,天黑不能出门这是一直存在于林雪脑海中的“常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常识是否有什么问题,就只是这么焦急的待在家里。
第二天,林雪起的很早,焦虑感让她无法入眠,早早的来到学校,她看见了来的和她一样早的艾琳。
“早啊林雪。”
“早啊艾琳。”
林雪和她打着招呼,同时注意到了艾琳的一些不同。
艾琳穿上了她并不经常穿的那条图案有些过于华丽的裙子,每个指甲上都涂上了可爱的粉色指甲油,而且还特意涂上了口红。
“今天有什么好事吗?”林雪本想这么问ol可是对方既没有主动告知也没有任何“快问我”这样的暗示,于是林雪决定不去管这件事,而是把话题引向自己。
“你还记得伯恩先生吗?”
“是林雪你讨厌的那个老师,我记得他是死于了那场车祸。”
艾琳点了点头,而林雪则继续说到:“艾琳你的叔叔是警长吧。”
“怎么啦?”
“可以让我详细的了解一下伯恩先生的死亡吗?”
“可是为什么...”
林雪沉默的看着她,而艾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会帮你偷偷的把关于伯恩先生的档案带出来的,不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好的。”
林雪点了点头,随后便趴在了桌子上。
因为早起所以困了的说,林雪张大嘴巴啊~的打了个哈切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艾琳就听见了林雪的呼声,声音很小,如果不认真听的话几乎听不见。
依旧是梦。
“如果是梦的话就快点结束吧。”
这是林雪的心声,不过这一次的梦不再是伯恩先生了,而是约翰。
约翰·史密斯。
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
“它是谁?”
林雪问自己,我问自己。
他是谁?
约翰史密斯是谁?
一个陌生的名字,仿佛不属于现在。
而回到眼前,林雪看见了那场车祸发生的全貌,在旁观者的视角上,仿佛有一个人站在高处随着车移动,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辆车一样。
然后车子撞上了黑暗,在那之前车子有过躲避的动作,或许就是这躲避才让车子最终侧翻下山崖。
那是一面黑暗,不知是否是幻象,至少在这个视角下可以看见那分割了道路的黑暗,但是只有一面,视角并没有随着汽车一起而是在继续前进,很轻易的便透过了黑暗,但是黑暗之后是...
[梦醒了。]
一如既往的,林雪无法回忆起梦里的事情,她只是甩了甩头,便跟着已经走出教室的大部队一起走了出去。
是体育测试,在林雪知道之后立马转身走回了教室,然后碰上了根本没有出去的艾琳。
“今天你很不对劲林雪。”
艾琳见林雪坐回了座位上也搬着板凳坐了过去。
“或许吧...我也觉得自己状态有些不好。”
林雪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焦虑感越来越重,已经有些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了,而这种焦虑还只是在一天前突然出现的,在她们一起看见那告示牌的...
“什么?”
林雪突然遗忘了。
“什么什么?”
“昨天...我在告示牌上最注意哪个名字?”
“好像是一个姓史密斯的家伙。约翰史密斯。”
焦虑的源头找到了,林雪抓住了艾琳的肩膀说道:“请你务必把约翰的死亡报告一起带来。”
说罢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过于激动了,甚至在艾琳的身上抓出了两道血痕。
“抱歉。”
“不,没关系。”艾琳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林雪问道:“那个叫做约翰史密斯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我...我...我不知道。”
林雪低下了头,而艾琳则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不过只有这一次,记住了只有这一次。”
艾琳下午没有来上课。
第二天,当林雪即将一脚踏进校门的时候被艾琳拉住了。
“这是你要的资料,早安。”
好几个文档袋被递给了林雪,而艾琳则走进了学校只留下林雪一个人。
林雪旷课了,这应该算是第一次。
而在回家之后林雪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共三份报告,分别是伯恩、伯恩和史密斯的死亡报告。
伯恩“被”死亡了两次,一次死于黑人一次死于车祸。
死于黑人的报告表示他是被黑人从背后用锋利的武器偷袭而死,身上多处贯穿伤。而死于车祸的报告却使用了大量模糊不定的词语来形容,像是在误导谁一样。
而约翰的死因却写的很清楚:因汽车侧翻导致其双腿被座位卡住,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大量的鉴伤报告被放在文件袋里,而伯恩先生死于车祸的死亡报告里几乎是空的,用来唬人的。
最终林雪得到了一个目标点,一切的异常都是关于那场车祸,那么...去车祸发生的地方看看?
说做就做,当即林雪收拾好了必要的东西:钱。
就出门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哪里都离不了钱。钱又是个坏东西,因为钱可以扭曲人性,这不比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要来的轻松。
当然林雪不在意这些,她先是在超级市场里买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几瓶水,随后又买了一台老贵老贵了的“立拍得”相机,随后就在街边随手拦下了一辆人力车。
“去后山。”
那是发生了车祸地点的名字,车夫有些迟疑,不过林雪却轻描淡写的说到:“双倍价格。”
然后就出发了,这就是钱的好处。
不过即使再怎么卖力速度依旧比不上电车,等到后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在付过钱之后林雪拿出了一包压缩饼干就着水慢慢的吃着,一小口一小口的,用了老半天才把一块压缩饼干吃完。
而在那之后...
看着那悠长的山道,接下来就要靠双脚了。
[林雪走路中]
[林雪摔倒啦]
[林雪继续走路中]
之后她看见了,一堵墙,纯黑色,不反光,好似切割了天地的墙。
而这堵墙只有在极度靠近的时候才可以看见。
“这是...什么!”
“是隔断,是因为分离,是间隔,是夜,是永恒,是病毒。”
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声,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跟在林雪后面的,不过当那个人靠近的时候林雪却认出了他。
“马先生?”
“是我。”男子没有否认,他越过了林雪向前继续走去,很轻易的就穿过了黑暗,随后他又走了回来对林雪伸出了手。
“把手给我。”
于是林雪也伸出了手,牵住了那个男人递来的手。
而这一次男人再度前进的时候却被阻挡了下来,他也被挡在了那黑暗的墙里。
“传播者还是源头?”男子自语到,他松开了林雪的手再度触碰了那黑暗,之后的记忆林雪却记不清了,只听见那个男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原来是源头。”
“什么是源头?”
模糊的意识中好似有谁抱起了她,当林雪醒来的时候周围只有完全的黑暗,而被黑暗包裹着的她手里紧握着一盏灯。
她想起来了,并非是晚上不能出门,而是黑暗中不能失去光。
于是她便拿着那盏灯在黑暗中摸索着,光之外好像满是怪物,不过温柔的光抵挡了一切,让林雪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林雪不知道,但是她仿佛回到了襁褓里似的。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摸索着,不断的前进着。
而另一个词则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源头,什么是源头,我又是什么都源头?
思考带起的波澜搅动了黑暗,似是有歌在暗中放声,又似有人在不断重复,不断的重复,重复。
“生命如昙花,文明如草木。昙花会凋谢,草木会枯萎。死亡是万物必将到达的终点。”
“啊,是邪教啊。”林雪这么想着,于是光灭了。
似乎在和她解释什么是源头一样,当黑暗接触到她,当光不在将其隔离当时候。
黑暗被吞噬了,而在林雪失去意识前才想明白。
“原来光是在保护黑暗呀,真好。”
这一场梦还没结束。
……
那个女孩吞噬了黑暗。
作为唯一的旁观者,马姓男子在一旁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那时他牵住了女孩的手走向了那黑暗的墙壁....
[两条规则,其一,不要完全处于黑暗中。其二,不要带小镇里的人离开。]
女孩撞在了黑暗上,思想在瞬间停止,而后黑暗便如同流水一样向着女孩汇聚。
在这一刻他知道了,那个女孩是:“源头。”
黑暗的源头,至少是人之间的源头,而在那之后有着什么样的怪物,他不想也不敢去妄图想象。
不可名状的怪物,在马的记忆中那并非是什么神明,只是过于强大的存在,强大到仅仅只是了解其名讳便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崩坏,意识偏移,最终成为一个怪物。
仅仅是存在便是最大的危险,且无法消灭,无法对抗,因为人类只是......
“蝼蚁,不,连蝼蚁都算不上,是尘埃。”
但是万事并非绝对,所以总有意外,就好像他眼前这个源头,林雪。
倘若以神秘学的角度来看,任何接触了不可名状却没疯掉的人类都是万世不出的天才,神秘学天才。
可往往当这些天才被发现的时候都伴随着污染的灾难。
她们往往可以看见,或是在某时看见一些不存在于人间的东西,随后便有意或是无意的成为了像是源头一样的存在。
不过就在马乱想的时候昏迷的林雪醒了过来,马在她的身边留下了一盏提灯,不过随后女孩却是熄掉了提灯,再次和黑暗接触了。
或许是无意的,但是她却因为她的举动彻底被黑暗吞噬了。
马站在一旁手里提着一盏灯,可是在他眼前却不是黑暗了,而是一片海,一个码头,海鲜市场,另一个小镇。
几乎是这个小镇的复刻了,不过是靠着海,多了一些其他的建筑罢了,但是那里更加的怪诞,黑暗不再是一栋墙,而是笼罩了整个小镇,无时无刻的不在渗透,大部分的生命都已经被“同化”了。
那里已经“被沉入”了地狱,整个小镇都在一个不断的重复一段时间,永恒的重复。
而这里也有那样的趋向,只是这一刻可能性消失了。
可能性坍塌收缩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对不起,约翰。是我害死了你。”
林雪双手撑着地面,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可那泪水却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变成了黑色墨水一样的强腐蚀性液体在地面上滋滋的变成了一个个小窝然后蒸发了。
这时候马走了上来。
“选择。”
他直说除了一个词语,并非是英语也不是家乡话,而是另一种区别于世间所有语言却又能被人所理解的通用语言。
而选择有两条。
其一,继续留在这个小镇,一切无事发生,但是不能出现在黑暗中的魔咒被打破了,不存在了。
其二,离开这个小镇。
这个小镇......没什么好留念的。
“我想回家。”
“但是你不能带走真实的记忆。”
“虚假的也罢,我想回家。”
“如你所愿。”
......
可能性收缩在了好的一面,林雪作为源头容纳了所有的黑暗,并且没有失控。
可以说她有着绝佳的神秘学天赋,马甚至想带她成为一个神秘专家,可显而易见的是那个女孩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她只是一个想家的孩子罢了。
只是神秘就像是一个漩涡,任何沾染了神秘的人都像是在缓慢的沉入海底的路上,无法脱离的漩涡,既定的方向。
神秘与她相伴。
又是一辆班车,马站在车站上目送着林雪离去,前往最近的机场。她的朋友和“家人”也都来欢送她了,一份虚假的记忆被送给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