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楼梯——
“砰”——
像是有沉重的东西掉在二楼地板似的,发出巨大的声响。
“有动静……”周宇岑眉头一皱,脚步放轻了一些,身体贴着墙壁,缓缓向着二楼移动。
当他爬到楼梯中间那段呈直角弯曲的楼梯间时,突然——有股难以形容的不安感袭击着周宇岑。
不安?不,并非不安。肯定?对,他可以肯定。
周宇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明明看见鲨鱼鱼鳍探出海面还要下海——或者是,在因传染病而死亡的尸体堆中行走——就是那种感觉。
是的,不是不安,通过刚才的声响,他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某种东西”的“存在”。不是理性,而是周宇岑具备的防御本能如此告诉他的。
周宇岑无奈一下,鼓起勇气,继续向前。
是了,他知道的,上面一定存在着非常恐怖的东西,但若是此时胆怯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逃离这里了。
终于,他来到了二楼的平台上。
一楼有好几间房间,二楼的房间同样不少,但不可思议的是,有些房间的灯是开着的。
昏暗的灯光并没有给周宇岑带来安全感,恰好相反,反而使得原本就很阴森的二楼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极度的紧张感让周宇岑的胃里发酸,这让他下腹部麻痹了,他抿着干燥的嘴唇,把手里紧握着的手电筒对着四周照射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里是【二楼大厅】,正对着楼梯口,有一个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借助明灭地光线,可以看见是一个深蓝色的房间。房间左右两侧都有一扇门,此时都紧紧闭合着。二楼大厅的角落处,矗立着一幅落满灰尘古老盔甲,算是颇有年代古董了,上面同样被刻画上了金色的梵文,盔甲的正中心有一个破洞,似乎曾经被什么东西刺穿过。
也不知怎么回事,周宇岑总能从这幅铠甲上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这可能只是他的心理作用吧。
周宇岑没有探索看古代铠甲的年头,视他为眼中钉的箱女,一定会选择优先解决他这个威胁,此时探索实在无谋。
看着虚掩着的大门,周宇岑能猜到,刚刚的声音应该是这个房间内传出的。
“会是什么呢?”抱着疑惑,周宇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小心翼翼的窥伺门缝里面,里头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当他把手电筒顺着门缝照入房间,周宇岑的身体如石头般僵硬,因极度恐怖而停止呼吸,全身的肌肉也僵硬了。
这是只巨大的蜘蛛,非常巨大的蜘蛛,不过,那只蜘蛛附着一颗女人的头,一颗沾满鲜血的长头发,女人的头,附着在上面。此时被一根【白木椿】死死钉在墙上,巨大的蛛腿抽搐挣扎着,在蜘蛛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张被摔碎的全家福。
这是一张四人全家福。
照片上,有着两个小女孩和一对幸福的夫妻,其中一个女孩便是箱女,而这只蜘蛛女头上的人脸,正是相片的母亲的模样。
相片中父亲的样貌有些模糊,在他嘴角挂着满足地微笑,只是不知为何,男人的笑容让周宇岑感到格外诡异。
好在,蜘蛛怪物已经死亡,之所以身体能动,也只是生物本能的反应。
“真想带点样本回去研究一下啊……”周宇岑有些感慨道。
迅速平复慌乱的心绪,周宇岑推了推眼镜,没有探索【单人床】的封印,转身退出了深蓝寝室,朝着另外一边的房间走去。
周宇岑正准备推开门,突然他感觉有道视线——看过来。不知是谁从门缝偷看他。
周宇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但,没有任何人。接着,他又觉得在背后,确实有视线投向他,再次转过头,他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回头看。
“是我太神经质了么?”周宇岑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走进房间。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残留着赤脚的脚印,这是一个大人的脚印。
脚印一直持续到深蓝房间,就像是以汗湿的手去触摸钢琴表面时留下的手印一般——那些脚印慢慢地变淡,不多久就消失不见,刚刚有什么就在此处……
……
【深红的房间】
庞大的怨气堆积在此处,空气变得沉重粘稠,连呼吸变得困难。
整个房间连同天花板都是红褐色的,仿佛是被凝固的血液涂抹了一遍,在这里几乎见不到其他颜色。
“房间的主人还真是恶趣味呢。”周宇岑进入房间,撇了撇嘴,继续在房间内查找线索。只要不去探索那些封印,他暂时就是安全的。
周宇岑简单的搜寻一番后,发现在深红色房间衣柜后方,还藏着一个不起眼的房间,由于被衣柜挡住了视线,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到。
“在这里居然还有个隐藏房间,有趣。”周宇岑轻笑,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房间,首先入眼的是一张老旧的写字台,看来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L形的书架上陈列着不少文学书籍,书桌上杂乱地堆积着一层厚厚地手记。
周宇岑拿起手记,薄薄的文稿纸上凌乱的写满了‘救救我’、‘不要杀我’等字样,桌子上其他手记几乎全是相同内容。
其中有一篇残破的手记有些特别,相较于其他手记,这一张手记字数明显多上许多。
从字迹上来看,这些手记应该都是由一位女人所写,周宇岑难以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写这么多手记,手记上面内容随着岁月侵蚀,字迹已经残破不堪。
周宇岑获得【美奈手记】
9月20日,阴
混蛋,你这个混蛋,我明明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为了你甚至亲手将二女儿樱子……我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拜托……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知道你把密道的钥匙藏在的抽屉的保险箱里,可是密码是多少呢……
原来……你一直都只是在利用我……我早就知道的……但是我不后悔……
手记读到这里,后面的内容因为字迹太过模糊,周宇岑也无法辨认。
“真是没有营养的内容,不过也并非全无价值。至少,我知道了钥匙的位置,以及第二位箱女的存在。”
简单读完手中笔记,周宇岑撇了撇嘴。
随意地将手记丢到一边,周宇岑在桌子上仔细摸索起来,最后在桌子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破旧的保险箱。
保险箱是很老的型号,只需要输入密码就能打开,在保险箱正中间有一个连接到心轴的密码拨号盘。这种密码锁工作原理是,在锁内部,心轴连通几个转轮和一个驱动凸轮。
轮组中的转轮数由密码位数决定,即一个转轮代表一个数字。当您旋转拨号盘时,心轴会转动驱动凸轮。驱动凸轮上连接了传动销。
随着凸轮的转动,传动销最终接触到邻近转轮上的小拉片,即传动片。每个转轮的两侧都有一个传动片。
传动销旋转第一个转轮,直到其接触到邻近的转轮。
该过程一直持续到所有转轮都旋转为止。
这也就是所谓的转动转轮。心轴上的每个转轮都刻有凹口。当拨了正确的密码后,所有转轮及其凹口将完全对齐。
“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使用这种锁了吧,还真是怀念啊。”周宇岑笑道,随后从包中拿出门口处拿到的【听诊器】放在保险箱上,戴着听诊器轻轻转动起来拨号盘来。
虽然对触感和听力有一定要求,但是老式密码锁是可以通过这种开锁方式打开的。
咯咯……咯咯……咔……咯咯……
“2……”周宇岑在脑海中默记着保险箱的密码。
咯咯……咯咯……咔……
“5……”
咯咯……咔……
“6!”当周宇岑转弯最后一个字符,保险箱的门应声打开,只听叮当一声,一串金属制成的钥匙掉在了地上,周宇岑捡起钥匙,这串钥匙一定是离开此地的关键。
周宇岑获得【神秘金属钥匙】
他简单收拾一下背包,往深红房间走去。
此时——
一声脚步声——像是亦着脚在潮湿的走廊上走路,唰——唰——的脚步声——从周宇岑背后传来。
“谁?到底是谁?”周宇岑向前一个猛扑,顺势翻滚到了深红房间,死死注视着通往书房的门,或者说他在注视着书房背后的存在。
脚步声消失,但周宇岑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已经锁定了他。深红房间的床上,床单缓缓燃烧起来,深红房间内闪烁着的灯光突然熄灭。
瞬间,又冷、又潮湿……然后,充斥着一种不祥又恐怖的气氛充满屋内。
屋内一片寂静无声。漆黑,只有窗外照射进来微弱的光线。
试着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但灯却没有亮起来。
黑色的液体滴落到了地上,周宇岑将脸抬起来,愕然发现在天花板上一行血色文字缓缓浮现。
“9月4日,二女儿樱子已经走了许多天,花子那孩子很怕孤单,我把死后的樱子做成了娃娃,让丈夫送给花子作伴,她就叫做玛丽小姐吧。我最爱的花子……我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她会代替我永远陪着你哦……谁也拿不走她……”
单人床发出一声古怪的咔咔声,周宇岑僵硬地看向床铺——一个女人从床上缓缓爬起,拖着那湿粘粘的黑色长发,像蜘蛛般在地板上面爬行。
“那是……送给……她的礼物……”周宇岑听见女人的声音。
不,不是耳朵听到的。
虽然女人声音嘶哑,并不清醒,但周宇岑却清清楚楚的听见女人的意识。
“谁也别想拿走……谁也拿不走!”
长着女人脸的蜘蛛,尖啸着,从喉咙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快速的扑向周宇岑!
“你不要过来呀!”(步惊云脸),周宇岑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转身拔腿就跑,而这个蜘蛛模样的女人,就这样紧紧跟在周宇岑身后。
“疯子!”周宇岑终于跑到门前,一把握住了把手,然后狠狠关上,用古代铠甲抵住大门,将女人挡在深红房间中。随后房门发出咚咚的剧烈撞击声。周宇岑瘫坐在地上,祈祷着这家伙千万别破开门。“各位绅士老爷保佑,我在画了,我在画了,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保证把本子补上。”
刺啦——
一只蛛爪刺破木门,差点将他刺穿,周宇岑明白这扇门坚持不了多久!
“蠢货,让开!”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只见三水大喝一声,大步流星的冲向蜘蛛,随后手里的【白木椿】朝着女人脸上狠狠刺去。
噗!
黑血四溅,长着女人脸的蜘蛛应声倒地。
三水拿着白木椿补刀了几十下,直到确定蜘蛛女,完全没有动静后,两人总算是舒了口气,对望一眼,随即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