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3日，凌晨，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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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仟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烟，脸上的血迹凝固，像死皮，弄得他有些烦躁。
对面的大汉一言不发，神情严肃，旁边的记录员脸上冷汗直流。
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秋仟记得老早就说过这玩意要修了。
“我说，上次不是叫你们换个日光灯吗？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一个灯钱都不舍得？”
大汉和被吓得一哆嗦，赶忙解释：“这不是带新人嘛，这礼拜都在外面跑。”
“你那么害怕做什么，吴名？我没教过你吗？这里是审讯室！”秋仟指着吴名。
“你那一米九的个白长了？啊？你在审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镇得住，教你的东西喂狗啦？”
秋仟假作气势一拍桌子，吓得这个小伙子笔都掉了。
“还有你，夏东升，记录员不能表露感情，你实在不行就不要抬头，没跟你说过吗？”
旁边的眼镜小哥夏冬生被这么一吓，缩了缩脖子，流的冷汗下两个饺子就是混沌。
此刻二人想法十分一致：妈的谁镇的住你啊？
秋仟见二人的样子，盘算着做到这步应该差不多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了。
掐掉烟，喝了口水：“行了，别开玩笑了，走流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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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23日凌晨1：33
“姓名？”
“秋仟。”
“职业”
“市刑警队队长。”
“年龄。”
“你不知道吗？”
“……受害者是你什么人？”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知道那个你那个朋友干什么的吗？”
“私家侦探啊。”
“私家侦探？呵，我给你念念这人的案底。”
“李克珂，外号独环，因盗窃商业机密、非法入侵、非法持械、买卖个人信息，通缉中。”
“你跟通缉犯是普通朋友？”
“他脸上写了他是通缉犯了吗？”
“……那你说说你和他为什么会在那见面。”
“我拜托他查我女朋友出轨。”
“放屁，你能找到女朋友我随便你怎么说。”
“过分了啊，我怎么就找不到了？”
“你一天九个小时在办公室，五个小时在办案，剩下一小时在厕所，你告诉我你有女朋友？”
“那怎么了，不能网恋吗？”
“你会用手机吗你就网恋……别整这些没用的，都是干这行的，赶紧交代，下班了。”
“下班？你这审讯这么敷衍，还想下班？。”
“（小声）哥……别玩我了，录着呢。”
“我知道，我定的规矩嘛。”
“……不是你教的时候没教过怎么审自己人啊，我会的都是你教的这怎么审啊！”
“那肯定不教啊，人民警察怎么会有坏人呢？”
“哎你……行了行了，我错了秋哥，您发发善心，告诉小弟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东生，给我原封不动的记下……唉，算了算了，不折腾你们了，干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菜。”
秋仟见铺垫的差不多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
只不过和独环的见面是以戴罪立功进行的信息交换。
秋仟怀疑最近新出的盗窃案有幕后团体在操纵，但信息还没问到独环就出事了。
自己去咖啡厅是空手去的，第一次去那家咖啡厅，也没有看到什么蓝色兜帽。
吴名听完思考了一会，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
“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
“只是最后还要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把枪从哪里来的了。”
秋仟心里一声叹气，果然还是跑不了这个。
“是我父亲从前的佩枪，最近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你为什么不带佩枪，要带这把枪？”
“……在得到信息之前我不能暴露独环，你也知道佩枪的使用规则。”
“你的佩枪调度情况只有部长以上才可调阅，你和局长说明情况根本不会有暴露风险。”
“局长？哦~局长都来了啊……在玻璃的另一边呢吧？”
“不然呢？刑警队长被卷入谋杀事件且列为第一嫌疑犯，你知道这事情有多大吗？”
“小了说是公信力问题，往大说怀疑你是打入内部的间谍，弄不好整个警队要被停办彻查！”
“你还非要搞一个假队长，你老油条无所谓，新人刚进来就要被停职调查，他们怎么办？”
“……但没有人知道我是刑警队长。”
“你以为真的有不漏风的墙？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吗？你最好说实话。”
“行啊，吴名……练出来了啊，还学会道德绑架了，压迫感挺强的。”
“你教的好。”
“我可没教过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我说的都是真话。”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飞蛾绕着灯泡飞舞，不时传来滋滋声。
审讯室里突然袭来的沉默，充斥了整个房间，灯光忽明忽暗。
秋仟看不清吴名的表情，夏冬生头也不抬只盯着笔记本，秋仟忽然明白了，这灯为什么不修。
空气陷入胶着，无言的对峙着。
就在此刻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但现在两点了，饿不饿，吃不吃夜宵啊？”
说话的人是市公安局局长，封嗣。
“四…四爷你怎么进来了？”吴名一愣，刚才的气场完全消失了。
封嗣笑笑，没有理他，转头看着秋仟，似笑非笑，不知其意。
“小秋，好久不见，当了刑警队长都不过来看我了。”
封嗣四爷的外号不知道怎么来的，秋仟只知道他入队之前他就是四爷了。
秋仟低头问好：“还麻烦您来了，四爷。”
“年轻人爱收藏点东西很正常，但是不能玩这种危险的玩具，知道吗？”
四爷弯下腰，像个长辈一样，但只是像。
“是…我脑子糊涂了，我是警察，就算是父亲的遗物，也第一时间该上交的。”秋仟低着头。
你要说这句轻飘飘的话为哪里来的压迫感，真不知道，但秋仟被死死的镇住了。
“好了，秋队长，去洗把脸，你这样，出去又要被其他兄弟抓回来了。”
“待会吃个夜宵去，啊，但是我不能吃，你们年轻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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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仟走到洗手间，胡乱的洗了洗自己的脸，脑中不断地在想那个蓝色兜帽和过去的案子。
怎么回事四个大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脑中过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一天的神经高度紧绷让他偏头疼又开始发作，他闭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秋崽，厕所待这么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秋仟一点不惊讶，早就听到了脚步声。镜子里的人慈眉善目，似笑非笑，是四爷。
“四爷，我没事，刚才谢谢了。”秋仟道。
“不用，我知道不是你，那个切口没有好的工具和五年以上的外科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
接着四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秋仟，缓缓的说了一句：
“虽然你还是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