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1日，晴，无雨
次日下午，市刑警大队办公室，秋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最近S市没什么大案子值得他出手，最近增多的盗窃案件也都交给今年入队的菜鸟去练手了。
但秋仟并非无所事事，手机震动，传来了一则消息：
独环：[头，准备好了，几时交货？]
秋仟笨拙的打着字，智能手机一直是他的弱项：
[今天之内越快越好，你到明德广场旁，白契咖啡厅，找小阮，越南人，告诉他有猎头的东西。]
这几天他通过手下一些专门搜集旧情报的二道贩子们在收集98年案子相关的消息。
秋仟破案的时候收编了不少犯罪分子，他们案底五花八门。都是秋仟在地下世界的手脚眼。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走错了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些年能攻破那么多大案，和这些人也脱不开干系。
这个独环就是专门搞情报贩卖的，被抓住的时候就是把整个S市的金库卖给盗窃团伙。
后来被秋仟带着三个人在一家如家里抓住了，逮住的时候这小子还乐呵乐呵的在喝酒。
独环：[这次比较特别，头，见个面，7号桌。]
秋仟：[嗯。]
他们之间有条规矩，见面=棘手。让独环感到棘手的情报据他所知也就是第四次。
秋仟发完消息，他便径直走下楼，犹豫起了交通工具。
警车不在考虑内，便衣车用起来也麻烦，他最爱的黑摩托又太招摇。
选了半天，决定还是骑了共享单车。
路过的煮饭阿姨向他打了打招呼：“小秋啊，去给队长跑腿啊？”
秋仟笑笑道：“是啊，去处理些文件，阿姨今天晚饭吃什么菜啊？”
阿姨像是在要做什么坏事一样朝秋仟招了招手：
“悄悄告诉你，今天有大餐吃！记得早点回食堂，领导今天特别批了……”
——
在当地作为刑警队长的他并不算有名，不如说他刻意的抹去了姓名。
在公安系统里他甚至都不是刑警，干脆挂靠在了城管里。
重大案件的报道里也抹去了他的姓名。
他并不是卧底，刑警队长也不需要这么高的隐蔽性。
但不需要不代表不好用，抛开警察，秋仟甚至不如一个扫地大爷引人注目。
普通的短发，黑色短T恤、棕色西装裤和白色运动鞋，背着个书包。
一个这样的普通人，在处理城市犯罪的可以获得十分有利的环境。
于是S市刑警队长在一般市民眼里是一个叫王大顺的人，脸都是AI合成的。
骑了接近一个小时，黄昏已至，金星主宰了天空。
秋仟停在了白契咖啡厅的大门，招牌上是一只白色的大猫，猫的脸上没有眼睛。
这里是秋仟所有手下的共同交流地点，但一次只能来一个人。
“上一次和独环见面好像还是在弑虎行动的时候了吧。”
弑虎行动里杀了一只特别大的鱼，多亏了独环的情报。
走进咖啡厅，店里的客人零零落落，看上去生意不算太好。
秋仟进门找到了七号桌，看到桌子旁边有个怵怵发抖的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
桌子里头坐着一个光头彪形大汉，头上有个圆环刺青，
女孩子面生，应该是新来的服务员。男的就是独环，
这些罪犯的外表好像巴不得让人以为他们是坏人。
只见独环一边摸着光头一边苦恼着：
“服务员，来一杯嗯……来、来一杯拿、拿铁吧，哎，头上次是说要喝什、什么……来着？”
“一杯冰乌龙奶，你们菜单上没有的，去找小阮，哦，你们阮经理，她知道怎么弄。”
秋仟边说边坐进对面的椅子上，独环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秋仟抬手阻止了。
接着他又把手伸了出去，跟独环闲聊了起来：“今年四十了，你还是看到服务员就结巴。”
“害，没辙，心理阴影，您也知道的。”独环从桌子底下递了个黑色袋子给秋仟。
“找我见面，多严重？”秋仟把袋子放进书包，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饮料。
“从很深的地方钩的，没出事。”这没出事，说的是没出人命。但独环的口气很不好。
“卖了几个道上的人，我有段时间不能出来了，你找的这东西，太疯了，小心点吧。”
“经过在里面吗？”秋仟指了指书包，“录着呢，视频刻了盘，你找个VCD播。”
秋仟无言，天已经暗下来了，店内亮起了昏暗的灯。
“行，天不早，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咖啡就麻烦您结账了。”秋仟点点头，
“咱们下次，可少说得年后见了。”独环笑笑，“我说您也该退……”
秋仟的视野一下被剥夺了，灯灭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途中还什么东西溅到了，秋仟感到很不安。
没过一会日光灯恢复了往常，秋仟和独环一言不发。
秋仟说不出话，被面前的景象震慑了。
独环也说不出话，他的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