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1日,夜晚8:17,地下一层
独环被这只巨兽抓在了空中,他的枪此刻被甩在了地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在那个破洞中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白充血,瞳孔不断缩放。
“糟、糕、了。”毛子立刻举枪,变换了几个位置,却发现没有一个射击角度可以避开独环。
就在毛子从靴子里掏出小刀想冲上去时,绷带拦住了他。
“……撑住,刺青光头。”一个平淡、没有感情的女声传到独环的通讯器里。
过了三秒,独环突然落了地,墙后面传来了巨大的惨叫,还听到毛子大喊了一声“хорошо”!
等他转头看向绷带,发现她正拿着两把颤动的砍刀,脚底下就是刚才抓他的巨手。
独环的通讯器里传来了那个女声:“你没事吧?”
他答非所问:“……高频振动切割刀?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小规格的。”
绷带丢掉了那两把刀刃,拉起独环,回答道:“这刀只有我会做。”
独环还想问点什么,突然一阵异动,像是虫子蠕动的声音,是那只被切下来的手。
巨手像泄了的皮球一样不断萎缩,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不消一会,就只剩下了一张皮。
三人本能的后了一步,那些虫子并没有攻击性,只是在四处逃窜,然后渐渐的僵死。
独环:“这就是那所谓的安保吗……那个根本都不是人,钥匙你们拿到了吗?”
毛子拿出了卡示意在自己这,独环点头:“刚才那个洞里的东西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
————
红色的警戒灯充斥着整个地下一层,三人穿行其中,灯光像是冥界的魂灯。
时间比想象中的充裕,他们很快就到达了最深处的那个圆形大门。
独环此时再次尝试联系胖子,通讯那一边依然是一片寂静。
独环见状胖子已经提供不了任何信息,此刻只能靠自己的临场判断。
绷带靠近大门观察了一阵,对独环说:“掺了石墨烯,延展性很强。”
独环观察了一下大门,打算直接开启。
这种保险库应该不会再大门这里设计太离谱的机关,否则人员都无法进出了。
大门缓缓开启,三人备好架势准备迎接可能的一切,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中间台子上有一个玻璃箱子,四下无灯,看不清具体的物件。
独环看了看表,离入侵失效时间还有三分钟,“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绷带掏出了一把小刀,是她进来之前一直擦拭着的那种。
之间手起刀落之间,玻璃箱子沿着四个缝隙被拆开。他拿走了内容物递到独环前。
“……这种东西也要放在这里?”
绷带递过来的,是一只人的手掌,枯萎且干裂,像是被风干了的木乃伊。
独环拿起检查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挂在小拇指上的标签,上面写着:[000-JUNWUXIE]
像是个中文名字,但该具体是怎么拼呢?军?君?俊?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独环一挥手,示意其他人走,计时器已经走向了最后一分钟。
看似时间紧迫,但这里毕竟只是个保险库,只是跑向电梯时间完全是充裕的。
但所有人都没有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守卫,守卫也没有忘记他,那个巨大的傀儡。
巨大的身影拦在电梯门口,独环有一米九,但这个“人”的身高已经顶到了天花板。
红灯闪烁,时明时暗,昏暗之中独环又看到了那只巨大的眼睛,心生胆怯。
那个巨人缓缓的靠近,他每踩一次地板都发出沉重的声响。
独环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任何自认为精神坚强的人永远会遇到下一个恐惧。
情报贩子最惧怕的情况,就是未知、意料之外,人类最原初的恐惧即是未知。
而对于情报贩子来说未知就是阿克琉斯之踵,独环的内心逐渐被恐惧占领。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十岁的他弱小而无助,被夺取光明,监禁,成为囚徒。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伤害我?
为什么那个服务员要这么做?为什么我的父母不来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独环僵住了,他以为他见过更深的地狱,就能跨过了那个夜晚。
但破晓,从未到来,他还是被困于黎明之前。
——
就在怪物离独环一步之遥时,毛子二话不说对着眼睛就是一通射击。
打完一发弹夹给了独环一个巴掌,对着他大喊:“退!”
“退、回、保、险、室。”
那头不知名的怪物被毛子的射击缩成一团,他的弱点过于明显以至于根本不需要思考。
毛子拖着独环一遍走一遍后退,时间已经超过,这次的任务成功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
独环神智恢复正常,也掏枪就打,绷带甩着飞刀,每次攻击都会溅出一些白色的虫子。
越是攻击那个怪物,它离人的形态就越远,逐渐变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
到了最后已经挤满了整个通道,如脓水般向他们袭来。
此刻他们退到了圆形门口,独环立刻刷了卡,房间门缓缓关闭,三人马上钻进去。
此时毛子狂按扳机,但已经射不出子弹了。“怎、么、办?”独环的子弹也打完了。
“退,退到房间的角落!”怪物的速度比大门关闭的速度要快得多,已经无计可施了。
“把!那!个!手!扔!出!去!”此刻胖子的声音响起。“别!问!扔!”
此刻独环别无选择,顺着缝隙就扔出了手掌,此刻大门也已关上,他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外面一阵似笑似哭的哀嚎,不断的响起,伴随着各种像是脓包破裂的声音。
大门上出现无数细小的凹陷,密密麻麻,随后,寂静一片。
三人瘫痪在地,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独环联系胖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边并没响起那个吵闹粗狂的声音,而是一声枪响,转而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李克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