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谢婉君后,汪斌走向自己的宿舍,在最初的悸动消退之后,将要来到的夜晚将是他马上就要面临的难题了。
在这种怪物横行的夜晚,汪斌没有任何信心,至今以来,他没有安稳的度过任何一个夜晚,怪物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的,昨天它能钓鱼,那么今天就算发生些更离谱的事也不是不行。
回到自己的宿舍,直到再次躺倒在床上,汪斌才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吃饭。
是的,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但是他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者说他一点都不感到饥饿,这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状态。
想起昨天早上在食堂的经历,汪斌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具身体似乎已经变得陌生了,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
这样想着,汪斌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手脚都仿佛失去了控制,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具会思考的尸体,看着自己寝室的天花板,慢慢地死去。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解除,慢慢地他的身体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温度再一次回归全身,汪斌从那种死人般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估计是有问题,也不知道被做了什么手脚。”活动着手脚,汪斌想起了那个叫文若的女孩,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夜晚。
“怎么看都不像是怪物。”
这应该是汪斌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了,从他向学姐隐瞒女孩的信息就可以知道,他是有偏好的。哪怕是在学姐救了他之后,他也依然没有讲出那些隐瞒的事情。
潜意识里,汪斌是认为女孩对他没有恶意。
思维的发散反而将汪斌最开始关心的身体问题抛在了脑后,既然不吃饭也没事,那他也乐得省下饭钱。
只不过这样的身体变化,在这诡异的世界里似乎并不能带给他某些具体的好处。在那些可怖的怪物面前,他依然是只无害的小白兔,是唾手可得的猎物,是张脆弱的白纸。
“寝室里应该是安全的。”
这个说法,汪斌已经从三个“人”那里得到过这说法,一个是文若,那个奇怪的女孩;一个则是学姐,她似乎一开始就确定了,汪斌只要不离开寝室,就不会受到伤害;至于最后一个,就是昨晚的那个怪物了,它明确地说出了无法进入宿舍。
想到昨晚的怪物,汪斌自然也就想起来昨晚求救的人,那个普通人,就这样死在了这个恐怖的世界,被怪物附身。
“现实世界里,那个人应该是失踪了吧!”汪斌有些感慨,同时又有点庆幸,庆幸自己活着,但这也是他最大的痛苦,独自在这种恐怖的世界生活。
“不知道还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
直到入睡,汪斌仍然怀揣着这样幼稚的想法。
……
晚上十点
校园的钟声准时响起,热闹的夜生活开始,喧哗、吵闹,这是它们无数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它们可以自由地在这个世界里游荡,搜寻那些误入歧途的羔羊。
“有的时候,它们这样可能也是一种幸福。”
有人站在高楼的窗户前,看着那群在地上游荡着的“蚂蚁”,在这整个亮起的黑暗都市里,搜寻着那亿万分之一的希望。
“没有智慧反而不会痛苦,像我们这样,连游荡的资格都没有。”
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那是来自房间隔壁的声音,它痛苦而压抑,声音带着愤怒和渴求。
它,很羡慕楼下的那些“蚂蚁”。
“呵呵,你的话倒是很符合自己的风格。”站在窗前的人影似是看不起隔壁的主人,他的声音带着讥讽。
“你已经不知道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还在奢求什么?长得像人可不是真正的人,你比我还可怜。”
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怜悯,这种怜悯才是最大的讥讽。隐匿在黑暗里的身影蠕动着,感受着墙壁的震动,然后是寂静无声。
“可真是一个蠢货啊!说两句就想动手。”
巨大的存在不屑着,沙哑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力量的它,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这是它沉睡前最后的念头。
……
身为从伟大存在身上分离的那么一丝丝力量,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明明刚刚从监狱里逃了出来,明明刚刚钓上了一个人类。
它蜷缩在黑暗里,这片树林是受伤的它最好的隐藏之地。
它知道,在这所“监狱”里,它并不是唯一自由的存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究竟有多少将自己偷偷积攒了千百年来的力量用在此刻,是可以预估的。
透过层层树叶织就的斑驳大网,有光照在了它的身上,庞大身躯的它失去了双臂,就像是失去了利齿的老虎。
“嘻嘻……嘻嘻”
有声音在树林里响起,它警惕地看着四周,巨大的眼睛像铜铃一般扫视着。
“嘻嘻……”
黑暗里,仿佛有一阵风掠过,树林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然后是空无一物。
“嘻嘻……”
喧闹的声音在汪斌楼前的大路上行进着,准确的时间,准确的地点,只是黑影的身躯比起昨天要肥硕了许多,在路灯下拖出狭长的影子。
……
房间里,汪斌安静的睡着,没有被钟声惊醒的他睡得很香,他喉咙蠕动着,像是在梦里大开胃口,吃着什么。
……
在一家已经停业的奶茶店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亮着台灯的桌前,女人正在写些什么。
“已确认有智慧型怪物逃出,具有学习能力,实力较强,已被我击败。经勘察,里世界出现剧变:白天为安全世界,运行机理暂时未名,出现多种世界杂合现象,目前已知为大学场景,时期为开学阶段;夜间为危险世界,牢笼失效,同时随机与现实世界短暂重合,存在普通人误入现象……”
良久,女人放下笔,将纸对折,塞进了一只信封,用火点燃,然后在火光中慢慢消失不见,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