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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椅子上的老人显得十分苍老,稀疏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只有见到面前站着的女孩时脸上才会有一丝笑意
【小涟呀,来到爷爷的面前】
女孩走上前去,似乎显得有些不解但还是伸出手好让老人握住自己。
【爷爷一生中都在寻找着某样东西,它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令人着迷】
【那是什么东西】
【是所有事物的尽头】
【尽头?】
【对,尽头,既是因也是果,一切都从其中诞生,然后都在其中灭亡,轮回不停周而复始】
【那么爷爷找到了吗】
【很遗憾,穷极一生的我甚至无法触碰到它的一丝一毫,这是我唯一的遗憾】
【爷爷你很悲伤吗?】
【嗯,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尾端。再见了,小涟,希望你可以不留一丝缺憾就好...】
【爷爷?呐,爷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带着那么寂寞的表情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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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涟曾经的记忆,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元禾的面前,她双手扶着围栏,望着远方的景色,一时之间让人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她平静的述说着,声音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这让元禾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却没有回应些什么,只是继续安静的听着涟所说的。
【他们拼命的发掘能力,去除无力者,只留下所需要的,最后,我出生在了这里,紧接着,我九岁了】
涟转过身子,近乎透明的双瞳看着身旁的元禾。
【当我理解了某种事物后,我就发现自己早已身处于根源之中,嗯,没错,便是那一切一切的尽头】
看着这般的她,元禾愣住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明明早该知晓的原因,明明在看到那本书后就该理解究竟是什么一直在吸引着他,在初见时所经历的感受,此刻不断的告诉着自己。
没错,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名为祈上涟的少女,仿佛拥有神性的少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奇迹”,更确切的说,少女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奇迹”,无数的“奇迹”在少女的肉体,大脑,灵魂,精神,人格处存在着,相互依赖,最终,成为了神迹。
【禾君,害怕么?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非是纯粹的怪物也并非纯粹的人类,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不会喔,毕竟对女孩子说害怕之类的话是非常无礼的行为,而且,你只是一个名为涟的少女呀】
元禾笑着,他的笑容似乎拥有着无法抗拒的魅力,他的身影映照在涟的眼中,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如此熟悉,如此温暖。
看着这样的他,涟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庞,但最终在半空的手还是放下了,然而本该就这样像烟火般结束的场景被元禾所改变。
他握起涟的左手指向天空中的某颗星星说到
【夜晚的天空真是美丽呢,啊,那颗星星的名字,涟小姐知道么它的名字么?那颗是北极星哦,还有那里,那里,组合起来像不像一只张着嘴的熊?】
她望着他,他望着天空。
少女笑着,露出了自己毫无意识的笑容,那笑容非常美丽,就像夜晚下散发着柔和光亮的圆月。
【禾君,你,还是会离开么】
突如其来的疑问似乎打破了这片美好,花朵无论多么美丽最终都会凋谢,就像此时此刻的她们——充满奇迹的少女以及充满寻常的少年。
他们两人就像是夜晚的星星与月亮,相互吸引相互依存,可自始至终也无法触摸到对方。
【其实,禾君你早就知道了吧,自己的记忆...】
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见元禾微微的点了点头。
【前些天,小漪抱着笔记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了,但是,我知道,这并非涟小姐的原因】
【但是,一切因我而起】
【并不是,说起来,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天了】
【已经这么久了呀,美好的景色总是能够让人忘却时间的流逝呢,这里实在是太过美丽,处处充满着能够让人充满眩目的模糊时光,不过,可能我需要离开了】
低下头的涟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出口,但又害怕这些话语会给元禾造成困扰,张开的嘴里最终只有一个字。
【...嗯......】
涟觉得自己真是无力呢,明明自己想要的奇迹之外的东西就在眼前就在身旁,但自己的双手却还是纹丝不动,是身为祈上的骄傲吗,还是因为被某种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情感束缚着,明明只需要留他到天亮,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可是她还是做不到。
身处在青铜门内的元禾确实已经不记得自己来到这里几天了,无论他如何计算留意,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那天小漪来找自己后他才终于明白,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而是自己只是单纯忘了而已。
身为外来人的元禾来到此处,会被这里的一切事物所排斥,没有主人的同意,甚至他根本无法找到和进入这里,但是,因为涟与漪的存在,使得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丝奇迹。
当然,这份奇迹不是无偿的,在涟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它使得元禾逐渐变化为完全身在此处的人,元禾忘却了时间,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忘记了似乎有谁正等待着自己,忘记了笔记中的那些人物,忘记了自己接下去想要做什么。
如何成为门内的人,如何才能一直留在这里不会离开,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忘却一切,在此处重新开始。
听到元禾哥哥即将离开的消息,已经在床榻上深深入眠的漪还是起来去见了最后一面。
元禾只是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下东西,毕竟自己确实没有带来什么东西,青铜门内,三人互相注视着对方宛如不久前初次见面那般。
【元禾哥哥,你真的要走么,不可以一直留下来么,我真的很喜欢元禾哥哥,姐姐也是,元禾哥哥可以不走么】
女孩的声音有些委屈,让人免不住心疼起来,涟只是摸了摸漪的头发兴许是在安慰着她吧。
【该怎么说呢,元禾哥哥确实得要离开了,在这里的这些日子真的非常开心,踢树叶的游戏非常有趣,不过元禾哥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得赶紧离开了,如果再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玩踢树叶的游戏吧】
元禾笑着走到漪的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擦拭掉女孩脸上的泪珠,有些难过,毕竟,自己还是让女孩子哭了。
【那元禾哥哥还会回来吗?】
纯真的孩子总会报以天真的幻想,哪怕这些想法如同天花乱坠。
答案在元禾与涟的心里一清二楚,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谁也不愿将这份美好打破,最终,回答问题的人还是由被提问的人来作答。
【嗯,会回来的,等到元禾哥哥做完一切的事情就会回来】
【真的吗?那元禾哥哥的这本笔记就放在漪这里吧,等到元禾哥哥再来的时候我在还给元禾哥哥,当然我会非常爱惜的】
看着一直在思考犹豫的元禾最终点了点头,一直哭丧着脸的漪终于有了笑容。
【谢谢涟小姐在这段时间里的照料,非常感谢】
站起身子的元禾退后两步向涟深深的鞠了一躬,而涟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张着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身旁这副模样的漪也没有说话,大概心情又变得难过了起来。
【那么,我要走了,再过不久这里的居民就该醒了,啊,对了,替我向那位老婆婆道声谢,她做的饭菜真的很美味,我不会忘记的,最后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与初来时有所不同,这次的青铜大门完全被打开了,月色也十分美丽挥洒在道路上似乎同样在为元禾送行。
【禾君,如果下雪了,你会愿意留下来吗?】
直至现在,沉默不语的涟此刻才说出口,所有的情绪,期间所经历的一切仅仅依靠言语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已经走出大门的元禾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向她们招了招手,紧接着继续下山了。
他离开了,一步一步的行走在路上,他来时在夜晚雪已经停了,他去时同样也是在夜晚不过雪还没有落下,青铜大门渐渐合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呐,姐姐,元禾哥哥走了吗】
【嗯】
【姐姐,元禾哥哥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嗯】
漪只是紧紧抱着那本笔记,又想起自己说过要好好爱惜它的话语,紧握的双手最终还是放开了。
【姐姐,你很难过吗?】
【难过吗?或许是吧,也可能只是觉得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嗯,好】
她们相互牵着对方的手一同走在归家的路上,而他也是如此,这是一种遗憾吗?或许对她们而言并不足以称得上是遗憾,就像在夜间才会燃放的烟火,美丽的颜色谁也不会忘记,哪怕黑夜即将逝去。
【呐,姐姐,今年还会下雪吗?】
【大概是不会了,这样呀,那,等我长大了可以出去外面吗?】
【为什么想要到外面去?】
【没什么啦,只是想见一见元禾哥哥看过的景色以及外面下雪过后的样子】
【这样呀,等祭拜母亲过后我们再商量吧】
【嗯好,正好我那时候也九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自己出门的,我不会害怕的.......】
少女与女孩儿的声音渐行渐远,非常美好,有如天上不断闪烁的星星,以及悄然来至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