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黑手党的大厦内,明亮的房间里观田市内的所有干部都聚集在此,除开还未现身的北以及在外做事的干部之外另外三名干部已然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黑手党‘少爷’的出现,下一等的成员更是完全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自己所属的角落等待指示。
男人推开大门,一身漆黑的装扮显得格格不入,双手戴着黑色皮手套,立领遮掩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众人抵着头不敢直视他,恐惧感油然而生却又巧妙的让人无法逃离。
一位刚升上干部的颇有些姿色的女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偷摸着抬头注视着这位径直坐到主位上的被黑手党上下称之为‘少爷’的神秘男人。
那景象令她一生无法难忘——男人并没有脸,或者说哪怕是在这如此明亮的房间里明亮也无法照亮他的面容,无数的光线在男人的面前宛如崩塌碎裂一般不复存在,同时这也让女人记起了一个传闻。
除了黑手党的上一任首领外便再也没有人看过这位‘少爷’的真正样貌。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无人知晓这位少爷的真实身份。
而这,也是黑手党的首领第一次以男人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今天正午时分在观田的中央公园内发生了一起大事件,不少的独色帮,警察以及你们当中的有些人都参与到其中,我想知道的是开枪的人是谁,用的是谁的枪】
脑海里所响起的是意外之外的并非无情冷漠般非人的声音,而是透着一丝冷冽以及...无人理解的痛苦?
【我收到消息,当时开枪的是一名身系黄巾的少年,混乱的场面似乎让他无法辨别事物,抢夺了前来控制场面的一位辅警的手枪,并且击中了那位辅警的大腿,目前两人都被警方控制在观田中心医院接受医治】
回答问题的是自上代首领主持是便在其身旁做事的干部之一的南阳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腿脚不便,但谁都知道,这个男人内心的狠辣。
【南阳干部真是消息灵通呢,连警方控制在手中的消息都能知道,与他们接触这么密切可不好噢】
有些警告与讽刺意味的话语出自一位坐在不远处的女性,名为西西里,身上穿着有些古典的装扮以及手中不断摇晃着的折扇,她也曾辅佐过上一任首领不过此前一直都呆在海外照看黑手党的出口事业,如今却又不知为何将其调回这里。
听着这些话语的南阳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后将拐杖靠放在了桌边。
见自己的言语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西西里夫人,用折扇掩嘴轻笑一声后又说道。
【据妾身所知,这次的混乱可以理解为独色帮的一次大型聚会,虽然展露在外界的也是如此的说法,但本质是由橙心会和黄巾党之间的斗争为开端所产生,而且背后一定有一个能够完全知晓这座城市所有概况的幕后人,等到妾身追查到这时,线索已经全断了,大概是被谁给发现了】
说完后房间内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况,没有人再接着出声,沉寂了一会儿后才有人打破这现状。
说话的是同样坐在椅子上的另一名年轻男人,奇怪的是他的背后以及身旁都没有站人,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有他独自一人。
【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参与其中不是吗,既然是独色帮们之间的纠葛那就交由辛苦的警察先生们去烦恼吧,想必警察局里探查到现场情况的人应该不会比我们少】
说完这段话的堪忍耸了耸肩,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他并不想介入这种鱼龙混杂的事情,因为处理起来不见到鲜血是无法停下的。
底下的成员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讨论这次所谓的独色帮的聚会背后的目的以及发起人。
咚咚
是桌旁的南阳老爷子,他不知何时又握起了拐杖向着地面不断敲击,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才开口说道。
【这场容纳了所有独色帮的聚会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其背后的发起者定然不会如此简单,据我了解,这场聚会在所有独色帮到齐不久后便草草结束,相必是谁特意为之,兴许在那段时间里,发起者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少爷终于再次开口说道。
【这次独色帮的聚集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这次的事件令各个独色帮内部的成员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但是警方与我们却是损失不大,或许是先前的那通举报电话想将我们与警方隔离开来,特意针对独色帮的举动,兴许对方想要的目的就是这个。黄巾党以及橙心会之间的矛盾应该会展缓,各个独色帮之间的交易也会相应减少,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吸纳一些分散的成员,不过前提是在避开警方的耳目下】
下达完命令之后,这位黑手党的首领便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大家应该都明白要做些什么了吧,过程当中可得管好各自的玩具,如果被人发现街头出现枪响,那么后果,就不用我提了吧,散会吧】
南阳站起身再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会议结束后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只剩下了南阳以及之前发言的堪忍。
【你似乎非常不想介入独色帮之间的关系呢,是发生了些什么吗?堪忍】
南阳摩挲着手中的拐杖,目光确停留在了对面的年轻男人身上。
【怎么会呢,只是这次发生的事确实与我们无关,既然这样的话还要去劳心劳力得不偿失呀,那只是根据状况所采取的最佳方案,况且少爷不也默认了我所说的做法么】
【那就好】
【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请问下】
【你说】
【少爷最近的身体如何了】
听到堪忍的问题,南阳手中的动作悄然停止,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无碍】
【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军火武器呢】
【毁灭了一切的真凶,却不得不每日与其相伴,这一份痛苦,不是你我能够理解的】
南阳轻轻的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靠躺在椅子上的堪忍久违的想起了以前的故事,并不美好甚至有些悲伤。
他曾毫无方向的行走在一片荒野之上,滂湃的大雨浇淋着身体,内心如同这场雨一般冰凉,最终他倒在地上,即将死去闭上双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位当时还没有拄着拐杖的男人正举着一把伞缓步来到自己的面前,并且伞下还站着一位与自己身形相差不大的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蹲下身子,他这时才看清少年的面容——双目无神,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两道深刻的泪痕,身体骨瘦嶙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原以为只是自己临死前所产生的幻觉,可当少年伸出消瘦的手抚摸着自己脸颊时他才知晓,是这般温暖,这般真实。
白发少年在笑着。
【真是太好了,还活着,辛苦你了,能够忍耐到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全部都结束了。你的名字是什么?不记得了的话,以后我就叫你‘堪忍’吧】
他从没有听过有人能够用如此悲伤的声音说着如此温暖的话语,而这也是堪忍至今为止所见那人的唯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