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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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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寻从起初的有些惊讶到此刻的些许混乱,他一直觉得自己人生并没有什么值得说出口的故事了,唯一充满色彩的便是在这间咖啡屋里的时光。

在来到咖啡屋前的他所经历的是异常平淡的日子,就像一块毫无褶皱十分透明的冰,平静,毫不起眼的平静,无人在意,无人靠近。

明明失去了许多东西,忽略了许多情感,但他自己毫无自觉,直至现在。

置信在桌前不断的述说着,用着并不严谨的轻浮语气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人偶的故事。

啊寻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丝疑问与反驳。

或许,他的内心早已天翻地覆,只是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无法得到任何感受。

【我应该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

置信将双手撑在桌上,双眼似乎一直都放在啊寻的身上。

【这是新的玩笑吗?置信先生】

啊寻没有抬头看向其他人,他莫名的感到一些害怕。

是的,他有些恐惧他们的目光,明明感受不到疼痛,但他此刻却是感到了恐惧。

【这并不是玩笑,啊寻,你并非是生了病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是一具被某人所创造出来的蕴藏着人类灵魂的人偶】

啊寻低头看着面前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陌生,明明每天醒来都会见到这张脸。

【我,原来是个人偶吗?】

啊寻看着自己逐渐开始颤抖的双手。

【不是的,啊寻,置信先生一定在逗你玩的,是吧,置信先生】

一旁的小漪也有些慌乱,急忙的看向对面的置信与元禾。

然而置信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怎么会是这样...】

小漪垂着头,似乎下一秒就会流下眼泪。

置信看着面前的啊寻,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他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在否定自己先前所经历的人生,甚至是否定全部的自己。

【可是,这副身体一直在和我成长着,拥有温度,拥有心跳,会流血,会受伤。这样的我,怎么会是人偶呢】

啊寻全身都在战栗。

【这正是那个人赋予你这具人偶的意义所在,没关系的,只要找到你原本的身体,让格伦老师帮你做个小手术你就能够和普通人一般生活了。这也是元禾将格伦老师带来的原因】

【我原本的身体,那种东西真的纯在吗?】

所有人沉默着,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失去了灵魂的肉体不知道还能不能存活,更何况,没有人能够确定啊寻原本的肉体有没有在时间的洗礼下腐朽消失。

啊寻颤抖的双手被一旁的元禾握住,是那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容。

【店长......】

置信见状接着说道。

【没关系的,啊寻你来到这座城市的契机是因为遇到了一个男人吧,他告诉你这座城市里有着能够解救你的解药。我想,那个人很有可能知道你的情况并且想要帮助你才指引你来到这里,既然如此,那么你的身体也很有可能在这里】

【我的身体,就在这座观田市里吗?】

窗外是那火红的夕阳,如同少年的内心,然而再过不久便会消失不见。

啊寻从始至终没有与其他人有过视线接触,他就这样离开了咖啡屋,他想一个人安静的思考,他想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还是说,他真的是在活着吗?

人偶的身体,人类的灵魂。

这种荒唐的事情也能够存在的话,那么他自己,又是谁呢。

【置信先生,啊寻他会没事的吗?】

【现在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清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们所做的只有等待,仅此而已罢了】

啊寻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头,眼前的风景此时此刻变得有些陌生,人们在他的身边走过,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人真的能够抛弃肉体仅仅依靠灵魂存活下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进入这副身体之前的我又究竟是谁呢,是老人?小孩?男人还是女人?】

啊寻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他成为啊寻之前一定还是另一个人,他想要知道这一切。

眼前突然一黑,一直在思考的啊寻似乎撞到了人。

【抱歉,抱歉,您没受伤】

被撞倒在地的啊寻连忙站起身低头向着对方道歉。

【哎呀,是咖啡屋里的少年服务生,真巧呢】

抬起头的啊寻发现面前的这个人他有些印象,不久前刚来过咖啡屋的难缠家伙,似乎是黑手党的人,名字叫做堪忍,

【不用那么警戒我,我可没想在大街上和一个小孩子动手】

看着慢慢后退的少年,堪忍觉得自己的长相并没有达到能够随随便便吓到小孩子的程度。

【都已经天黑了还出来,你这是被咖啡屋里的人给赶出来了还是什么,难不成是打碎了几个碗碟?那样的话也太可怜了】

啊寻闭口不言。

【真是谨慎的小鬼呢】

堪忍皱着眉,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学怎么跟人更好的沟通,接着便伸手想要看看少年摔倒时有没有受伤,可是,突然间一个金发少年闯了过来。

【不好意思呀,叔叔,我朋友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正要带他回去呢,那么,拜拜】

说完金发少年就拉着啊寻跑开了。

堪忍的手甚至还放在空中,面前的两人便已经跑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堪忍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最近的这些孩子真是意味的搞不懂呢,难道说说是时代变了吗?还是我落伍了】

两名少年跑到了无人的贩卖机前才停下,金发少年直接靠在墙边微微的喘着粗气。

【你的体力还真好啊】

说话的正是在街头遇上啊寻的良木。

明明跑了很久,但啊寻却是一直有着平缓的呼吸。

【我...】

【算了,不说这个,你怎么,怎么和那个人遇上了】

【那个人?啊,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他而已,反倒是你良木,你怎么过来了】

【我要是不过来你可就遭殃了,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人,那人可是这座城市的黑手党里的干部之一,要是落到他们的手上可是会回不来的,而且,我看刚刚那情况,他都已经准备要对你动手了,幸亏我反应快,连忙把你从地狱里拉了出来,你可得还好感谢我喔】

【是这样吗?】

【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些】

看着啊寻那不同以往的样子,良木敏锐的觉察到啊寻的身上正在发生着些什么。

【怎么了吗?你好像有点奇怪,是有心事?】

【我...确实遇到了点事情,不,应该说是知道了些关于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啊,真是暧昧的词语】

【暧昧?】

【没错,暧昧。那些既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要让现在的你来烦恼呢。时间是有限的,它会不断流逝直至消散,与其思索着昨日的风景,倒不如享受着当下的温暖,然后追寻着明日的第一束阳光】

【你的意思是过去的事并不重要吗?】

【哈哈哈】

看着眼前认真思虑的啊寻,良木还是不小心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关于梦的故事吗?】

良木靠在墙上,似乎在准备着侃侃而谈。

【能否被记忆的梦,代表的自己的过去与未来,过去也是很重要的,那可是人们此刻存在的证明。可什么时候才需要追悔过去呢?只有在对当下的生活感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亦或是面对即将降临的未来而感到无比幸福时才会需要,这两个极端你有到达了吗?】

良木觉得此刻的自己非常帅气,毕竟站在对面的啊寻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可都是从热血漫画主角那里学来的台词,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真的用上场了。

【良木你,真的很厉害呢,总感觉这和平时的你不太一样】

啊寻对于良木的话不禁开始思索。

【这就是原本的我,或者说是演技也不定喔,可千万别迷上我呀,只有世界第一美少女才能得到我的心】

看着良木即将开始滔滔不绝的样子,啊寻连忙打断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为我解惑,那我就先回去了】

【诶?我救了你,你连谢谢也不说,还要赶我走,这样的话是讨不到其他人的喜爱的】

良木开始有些生气。

【好好好,感谢良木大人在危急时刻救我于危难之中,还为我答疑解惑,真的非常感谢】

啊寻望着良木缓缓的鞠了一躬。

看着这样有些过于认真的啊寻,良木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在你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就原谅你了。我记得你是在一家咖啡屋里打工吧,要不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用了】

【真是无情的家伙呀】

路口的二人相互分别,如同春日的暴雨般突如其来,又连忙分离,这或许就是两名充满缘分的少年之间的友情。

若有若无,却是异常坚韧,纤细如丝,却是能承载一切事情,如同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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