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情景。
四溅纷飞的鲜血,死状凄惨的尸体,用温热鲜血写成的巨大血字。
前几个月在伦敦闹得人心惶惶,以及被我艺术化后投稿到杂志的血字案,正是用的这样的手法。
可。
“我记得,上次干出这事的家伙,已经被处以绞刑了吧。”
“他是法国人,再加上人证物证确凿,如果这样的家伙都能逃过一劫,那么大英帝国也真的快完了。”
“也对。”
当我发现,和福尔摩斯厮混久了以后,自己连见到这么血腥的现场,都能在短暂的惊讶后冷静地思考。比起初次和福尔摩斯办案时会对这样的场景避之三舍的样子,真是改变了不少。
“华生,你怎么看?”
“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你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吗?”
翻了个白眼,福尔摩斯对我废话式回答的反感溢于言表。
“毕竟我真的是大老粗,对推理一窍不通的,与其在这里打扰你的推理,我还不如在旁边记下你是怎么办案的然后把它写到小说里。”
“多学会一些东西总归是好的吧,说到底,推理小说家对推理一窍不通,岂不是贻笑大方。”
“但你的推理我是真学不来。”
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她办案用的工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楼道间传了上来,我挑了挑眉毛,望向了福尔摩斯。
“是苏格兰场,怎么办?”
“给我争取两分钟,我把这里的东西给全部取样。”
即使是我,也明白,如果让苏格兰场的警官看到这一幕,且不论福尔摩斯是不是真的有嫌疑,光是对现场的破坏以及墙上“夏洛克·福尔摩斯”几个大字,就足以构成他们逮捕我和福尔摩斯的理由了。
眼神由先前的散漫变为了平日探案时的锐利,将风衣扔了过来,只穿着一件有些单薄的格子上衣,她就这样伏在地上,开始检索起每一处可能对破案有帮助的细节。
时而掏出卷尺对地上或许是脚印和手印的地方进行测量,时而用放大镜仔细地观察起尸体的伤口与身体,时而捏起一小片灰尘,若有所思地将其捏碎,随后做出思考的表情。
完全沉浸在办案之中的福尔摩斯,是不容许任何人进行打扰的,且不提她那有些火药桶的性格,光是一个想法硬生生从自己脑海中流逝而出,这样与写作时会遇到的相差无几的问题,也让我感同身受。
轻轻地带上了门,我缓步走下楼梯,看着来访的苏格兰场警官。
只不过,领头的人,让我小小地吃了一惊。
即使年过半百,也仍旧精神抖擞的格雷森,脱下苏格兰场的警帽,向我表示了礼节。
“真没想到你们已经领先我们一步来到了这。华生阁下。”
“行了吧,叫我约翰都行,让一个老人对我用敬语什么的,还是敬谢不敏。”
“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风趣啊。”
这里距离顶层的办公室仅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即使被门已然被掩上,我也仍旧可以闻到来自凶案现场的浓重血腥味。
就连我都能闻得到,更罔提在刑侦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格雷森了。
虽说他现在是在笑着和我谈天,可保不准,下一秒他就要下令让身旁的警官直接破门而入。
“是啊,您也和上次见面时一样那么硬朗啊。”
“啊哈哈,经常有人说,我虽然快六十多岁了,但还是健壮得和个小伙子一样。”
站在他身旁的警官们,已经明显露出了闻到血腥味而显得不适的表情,而这个被称为苏格兰场王牌的格雷森,却依旧没有放下那抹虚假的笑容,继续和我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家常。
如果不是他的鼻子有问题,那么这个人的城府,或许真的高到了一种我无法想象的地步。
看着他那仍旧笑眯眯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反胃。
不过为了拖延时间,现在即使再反胃,我也得陪着这个老鬼聊下去。
“那么,福尔摩斯呢,你在这里的话,她自然也就在这里吧?”
就好像读到了我的心思一般,他微微地收敛了一些笑容,嘴上在问着我福尔摩斯的去向,而眼神却早已瞄向了楼顶的办公室。
“是,她就在这里。”
拖嘛,反正我比你更加需要时间。
“诶呀诶呀,其实吧,我这次来,目的并不是和你们想的一样,我是来对你们两个进行逮捕的。”
撑着手杖,他没有看我,而是背过身,把目光定在了顶楼的办公室门口。
“........什么意思?我和福尔摩斯可没有触犯法律。”
“哦?你确定吗?”
他别有深意的问话让我的心脏漏跳一拍,因为顶层现场的原因,我显得有些窘迫,并不能厚脸皮地回一句确定。
“哦呀,那,就让我们看看好了。”
他身后的警官无声地拿出了一副手铐,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过于突然的展开,使我有些发蒙,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副亮银色的手铐就已经拷在了我的手上。
“喂!格雷森!你凭什么抓我!?”
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轨迹中,所做过的事。虽不说毫无瑕疵,但也确确实实都是光明磊落,没有犯法。
当有罪者的象征,那幅亮银色的手铐在我的双手闭合时,抑制不住的怒火使我怒吼出声。
“涉嫌叛国。”
轻描淡写的,他再次挑起了我内心的怒火。
不顾自己的行为是否会遭来袭警的罪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我直接抓起了这位比我矮半个头的老人的衣领,瞪着他怒吼道。
“我哪里叛国!?”
从小的志愿便是成为一名军人。
在达到了入伍的年纪后,我甚至参军入伍走上了前线,并因为受伤而退伍。
我虽然不是国家意识很重的人,但我无法容忍有人给我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只是说涉嫌,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只是涉嫌你凭什么给我铐上手铐?”
不知道是因为我抓住了格雷森的原因,还是自己气势的原因,周遭的苏格兰场警官虽然在第一时间便拿出了警棍和手枪,但都没有轻举妄动。使我得以毫无妨碍地质问格雷森。
“只是一种必要的手段而已,如果可能,还请华生阁下原谅。”
一股脱力的感觉自双手的关节部位传来,受此影响,我不得不放下了格雷森。
“这个地方叫麻穴,只需要轻轻地给予一些刺激,就能让你的双手瘫痪一阵子。诶呀好险,要是老头子我和你比力气的话,可真的就不行了。”
“该死......”
看到格雷森挣脱我的控制,周围的警官立刻围了上来,将我按在了墙上。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顶楼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未经捆扎的银色长发垂至腰间,配上她身上格子式样的服装,此时的福尔摩斯,给人的感觉居然有一些压迫感。
“我问你,格雷森,你们想对我的朋友干什么?”
“哦夏洛克,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请华生阁下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有罪吗?”
“所以说,是要配合调查.........”
“有足以给他定罪的证据吗?”
“这个,还要调查之后才能.........”
“也就是说。”
不耐烦地打断了格雷森的话,福尔摩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充满凶狠意味的表情。
“你们这帮吃着公粮的废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仗着自己那一点漏洞百出的判断,给我的朋友定罪并且戴上了镣铐,这样说没错吧?”
大概是被福尔摩斯出乎意料的狠话给震到了吧,只见格雷森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地僵住了。
福尔摩斯缓步走了下来,无视了脸色已然变得有些阴沉的格雷森,径直走到了我旁边。
“没事吧?”
“没事才有鬼了。喂,你后面!”
就在她向我问话的同时,一个警官向福尔摩斯举起了警棍。
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福尔摩斯轻松地躲过了这次偷袭,随后抓住了袭击者的手,猛地向外一扭。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那位偷袭福尔摩斯的警官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手中的警棍也由此掉在了地上。
而福尔摩斯可没有留手的打算。
抓住袭击者的手,比我矮上一个半头,仅有一米六出头的福尔摩斯,仅仅靠着腰部的力量,便给这位警官来了个猛烈的过肩摔。
这里是楼道。
比起平地而言,这里凸出的阶梯外围,足以让任何在这里摔倒的人喝上一壶,更罔提被人来了记猛烈的过肩摔。
即使没有看到这位警官被摔成了什么样子,光是听到那沉重的摔击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骨骼断裂声,我都能推算出那个人有多惨了。
或许是被自己同伴的惨状给唬住了,压制我的警官松开了力气,使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有浪费这个机会,我直接撞开了身后的苏格兰场警官,抄起因为剧烈运动而掉在地上的风衣,招呼起福尔摩斯。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