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这些是什么？”
“是对视力嗅觉刺激极大的气体，塔西雅，把口鼻捂好了！”
那个明明前一秒还在我们掌控下的男人，忽然就展现出一个拄杖男人不应该有的矫健，从二楼扶梯翻身而下，紧接着便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烟雾散尽后，艾文雪莉捏着拳头懊恼地锤了下栏杆：“可恶，居然在帽子里做文章，真是反人类的设计。”
“咳，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一边咳嗽，一边揉揉发涩的眼睛。
“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固定在里面的某样装置，把启动线栓的另一侧固定在帽子里面的某处，”她伸出双手放在头上，做出转动什么东西的姿势，“这样遇到危机只转动帽子就可以直接启动装置，释放出里面的刺激性气体。”
“这么近距离难道不会把他自己也呛到吗？”
“有心理准备跟没心理准备当然不能是同一概念，”艾文雪莉看着旅社入口那还在轻轻颤动的门，“对于事先不知道他耍什么滑头的我们，当然是他自己更容易通过提前捂住口鼻来预防自己也受到烟雾影响。况且，只需要我们失神的一瞬，就足够他转身穿过烟雾直接翻下二楼，自己中招翻车的概率几乎可以为零。照他仅凭经验就抓住围栏的状况来看，估计没少提前演练过。”
“那怎么办，让他给逃掉了。”
“咳咳，这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有收获的。”她笑眯眯地转向我，略显得意地晃晃她手上的东西，我认出这是那本笔记本的纸张。看样子是刚才紧急情势中她从那上面扯下来的纸页。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我就直接把手伸过去了，可惜只抓住了那一页，这男的稍微用点力就把整个本子夺了回去，我也只拿到我之前说存在痕迹的那一页，还是我们太着急了，没能等他写下信息就冲出来。”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笔记本，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我是该提前看出来端倪的，唉，果然比起临场反应，我还是不如他，”艾文雪莉有些沮丧地低下头，确确实实地好像在想着某一个人，“不过他打过那么多次仗，又亲身办过那么多件案子，跟他比起来我这方面的能力说是菜鸟也不为过。”
“你说的，难道是海德尔将军吗？”
“是啊，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没有慌乱的时候。”她苦笑几声，“你不要以为他是凭帝国将军这个身份兼职的苏格兰场总监。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回到警厅办公桌前又是另一副不可捉摸的模样，说他能洞察一切蛛丝马迹也不为过。”
“不过此时此刻，那家伙也不得不听维多利亚女王的要求，乖乖地待在白金汉宫那边就是了，提他也罢，不提也罢，我们自己还得把这案子给查下去。”艾文雪莉把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对折，放在裙子后面的口袋里，“走吧塔西雅，让我们看看那个前台人员怎么说。”
“诶？没跟那个人一起逃走吗？”
“嗯哼？你倒是随我来啊。”
我们小快步走下二楼，我留意到艾文雪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墙上的布告牌。
顺着灯火走到前台，发现这里站的是跟昨天晚上接待我们的小生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他身上的制服穿的笔笔直直一丝不苟，竖着小平头，两瓣胡须撇在鼻下一动不动，可以看出他心境相当平静。这个中年且矮小得比我还低一头的中年男子不卑不亢地伫立在那里，不加掩饰地盯着我们看，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知道你不会走。”艾文雪莉环抱双臂，“你有自己的立场，帕特里克先生。”
我看见这位前台人员眉毛微微一抖，中气十足的话从那两瓣胡须中窜出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边墙上的布告牌啊。”我身边的美人笑笑，“我看到三个不同的前台人员名字，知道你们是八小时制轮值工作。昨天晚上的托卡为我们带路时自报的名姓，另外两位分别留着一张字写得毫不考究，上下行间距还不一致的早晨叫起服务事宜，和一张不仅字写的利索工整，而且上下行宛若丈量过一般的三餐时间表，到前台一看着装，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哦豁，原来如此。”帕特里克先生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穿戴，“那你就不怕我也偷偷逃走通风报信？”
“呵呵，那你待在这里又在干什么呢？”
“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通风报信过了？”
“你，拒绝了先前那个男人德国牌子的雪茄对吧？”艾文雪莉伸出手，帕特里克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我看你右手中指跟食指之间有一层褐色的茧子，这是经常抽雪茄的人留下的痕迹，毫无疑问那个男人知道你喜欢抽雪茄。喜欢抽雪茄却拒绝了德国的高档雪茄，这难道不能说明你有国家性质的气节，骨子里存在一种帝国人的傲性吗？这种人是不会做你先前说的偷鸡摸狗的事情的。”
“哼，”帕特里克不屑一顾地偏过头去，“说到底不过是你的一番推测罢了。”
“可你的的确确站在这里不是吗？”我的朋友耸耸肩，“就算我确实对自己的猜测没有信心，可我过来前台看你在不在的这个行为确确实实得到结果了啊。”
听到这里，之前气呼呼的前台先生却突然不做声了。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塔西雅。”艾文雪莉把脸不着痕迹地往我这里凑凑，小声说道，“这种人就是唯结果论，我把自己的推理过程说给他听他绝对不会妥协，但把真正的结果放在他眼前就不会去做争辩。”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走出前台，在大厅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帕特里克撇头看向我们，“反正我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确实该到头了，你们是来查案子的对吧？”
（这几天在感冒，还蛮严重的。现在身体好转了，会慢慢补全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