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吧,那些是什么啊……”我瞳孔剧烈地收缩,心脏也因恐惧超负荷地搏动着。
“居然能和睦共处……呵呵,原来还是有些在互相残杀的啊。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能瞬间要你小命,别松手哦?”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我怒冲冲地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满头的汗珠涔涔地沁出,俏脸也因为咬牙切齿而变得扭曲。他的笑虽然还是那般象征镇定的自信,但是却没有平常那般自然了。
“都是我的错,没有阻止你。”方逸居然先行一步责怪自己,“也,也对,地上的那箭头意义何在,眼前明明只有一条路可走,却特地画蛇添足似地补上标记,在马上到来的岔路又果断地……果断地引导我们,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刻意,刻意而为……你有点重哦,塔西雅?”
“你不要这么勉强自己啊,逸!”我心疼地看着娇小的他拼尽全力的模样,原本的樱桃嫩唇被咬得泛白,甚至渗出血珠。
我体重在女生圈子里算得上极轻,但就算如此也接近他体重的两倍。
“不勉强你就没命了笨蛋!!”他闭上眼睛怒吼,“使出你海军世家的力气西雅!我拉你上来!”
他抽出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惊讶地看见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早已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地在我手臂上拉出血痕。
最终,在我们的合力下,借助粗糙的陷阱墙壁,我还是有惊无险地上去了。
劫后余生地大喘气中,我注意到同样喘着气的方逸身边地上也有一道拉得长长的血渍。
——原来如此,受伤严重的手是不顾一切扣住地板弄伤的……
浓浓的愧疚与心疼从喉头翻上来,交织在一起,我瞬间感觉眼眶盈满泪水。慌忙撕下自己裙角的一块布料,我二话不说,强硬地把他受伤的左手抓到面前,用学校里学到的包扎技术给他做了简易包扎,但也只能起到止血效果而已,甚至抑菌效果都很差。
“好疼……你温柔点啦!”
包扎完,我却迟迟没有把他的小手松开,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任由眼泪翻腾,滴在自己的裙子上。
“怎么了?”他温柔的声音传到耳边,却让我的心一阵绞痛。
“为什么那么拼命……我,我只不过是才和你一同工作两个月的朋友而已……而且,经常为一点小事向你发牢骚,也说不上对你有多好……要是,要是你和我一起掉进池子里……那么重要的人物,死在,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小角落……我,我会……”越说到后面,我抽噎的越厉害,最后更是连话都说不全。
“笨——蛋。”他抽出伤手扶正我的脸,给了我一个头槌。
“痛!!”
“我救你,又不是为了报答,我可不指望一个从小到大足不出户,最远就是到离家十几公里的大学读书的大小姐能给我什么好处。”他露出他代表性的,可恶的坏笑,“不得不说,塔西雅,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既是从助手角度,也是从‘女仆’角度。有你在,即使最无聊的案子,也能在结案档案上有写不完的素材。就算是只看这一点,我都觉得救得不亏好吧?”
“你拿我当消遣??”我感觉愧疚在被气恼取代,还我的感动啊。
“而且,”他的坏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明媚的,满是幸福的动人微笑,“奥利弗以后,很久没有人,愿意去了解我的过去了……我这么一个被自己国家抛弃的阶下囚的烂到不能再烂的过去……看见你因为我隐瞒事实而恼怒的模样,我很开心。”
我愣住了,既不是一开始的感动,也不是之后的羞恼。
我仅仅是单纯的呆住,不知道是何原因。
方逸说完话松开我的脸颊背对着我,几乎是无意识状态下,仿佛是内心有一道声音驱使着我,驱使我去询问。
——他背对我的,是怎样落寞的脸?
“……你难道,真的被战……”
“打住吧,这个话题。”他转过身子,又换上待人时脸上一直有的自信表情,“你难道对这个蛊毒池一点疑惑没有?”
“什么意思?”
“很显然啊,每月中旬消失的人的去处,我们似乎找到了。”
“……这个池子!?”我震惊到无以复加。
“看样子,那个标记真的是因为月光才能出现。每月中旬,月光最亮的时候箭头显现出来,把不幸掉到这边的人引入死亡深渊,”方逸冷笑道,“也只有仆人,更有可能会在打扫的时候误触机关被送到隧道里去。”
“那为什么不处理……啊,‘碎片’!??”
“对,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纵使误入隧道的人自生自灭。”
“可是,一个月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会有误入的人,”我问,“他们就一直在这边晃?”
“因为我们到头了啊,塔西雅。”
“什?”我惊讶的看向走廊那一头,隐约真的看见了墙壁。
“这里窗户什么的是后修的,原本应该只有石砖走廊,所以才显得那么突兀。挖出这条隧道,构建石砖走廊的,应该只有百年前死去的那对母女了吧?那对麦克莱恩家族,最后的母女。”方逸站起身子,掸去身上的灰尘,“真相是什么,岔路口的另一条,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章三 end
(双更吓你们一跳吧,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