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山路上铺着整齐的白色石阶,石阶的两旁每隔十几阶便插着一根朱红色的原木,原木的顶端吊着淡黄色的灯笼,烛火幽幽的却并不会被山风熄灭,引导着造访者步行到山顶的古朴建筑群。
等舍弃了代步轿车的三人走到山顶时,**的银白色月亮已经升到夜幕正中,站在山顶上所见月色似乎距离极近。
山顶上的建筑群全部属于厚浦市唯一的宗教组织——妙妙山神社,这些风格古朴的建筑主要以红色和白色的木质结构为主,由整根原木制作的柱子随处可见,具体的建造年代已经不可考证,但即使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次的修缮,仍旧保持着自身不被市区的现代风格影响。
尽管妙妙山区距离她家所在的离木区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在夏未至的记忆里并没有造访过这里的记忆。
“脚痛死了,小心眼的灵召,我记住你了!”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石阶的冥火抱怨道。
“镜魅,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灵召无视了气呼呼的冥火,十分绅士地转身把手掌伸向夏未至。
“嗯,第一次。”跟在最后面的夏未至看了一眼面前的手掌,默默地向旁边挪了一步,然后也走上了最后一级石阶,而灵召只能略带尴尬地垂下手臂。
“哈哈,自作多情了吧!”这一切都被冥火看在眼里,立刻毫不留情地嘲笑,心情大好的冥火凑到夏未至的身侧,一边抬起手臂想要挽住夏未至,一边说道,“以后你就跟我混,我罩着你。”
“谢谢。”夏未至嘴上说着,但她仍是默不作声地向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冥火的手臂。
“哈哈哈哈,结果和我有什么区别呢?”灵召立刻反击道。
叮零——
就在这时候,从神社建筑群的深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听到这个声音,喧闹的冥火和灵召立刻安静下了下来,夏未至见两人谨慎的模样,也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原本寂静的山林,因为夜风拂过,发出了沙沙的声响,紧接着三人四周响起了细密的鼓声,鼓声由小到大,鼓点先缓后急,但是夏未至四下环视一周,除了随风舞动的黑影,却根本找不到演奏的人。
冥火悄悄凑到夏未至的耳边轻声安慰道,“不要怕,这是迎接你的神乐。”
紧接着,在鼓点声渐渐变弱了一些,而丝竹管弦的声音则幽幽地响起,逐渐接管了乐曲的主旋律,只是听着旋律便让人感觉到与妖魔战斗时的紧张、祭祀神鬼时的虔诚,但是夏未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战斗后原本沉重的身体此刻轻松了不少。
同时道路两旁悬挂的灯笼自动点亮,引导着三人向前方一间规模颇大的房舍走去。
“这神乐可以缓解心神的消耗,她大概是想帮你消除和花匠战斗中的损耗,”灵召有些自豪地介绍道,“你很好奇演奏的人在哪吧?”
夏未至想了想之后问道,“这也是能力么?”
“其实这是妙妙山神社历代巫女都掌握的绝技,仅凭一个人手持礼器跳起舞蹈,便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引发这样的奇迹。”灵召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道,“这和我们的能力还是有区别的,这在巫成为‘清明者’之前,就已经能够做到了。”
“巫女,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夏未至还是第一次听说巫女的舞蹈竟然真的可以引发奇迹,稍微提起了些兴趣。
“巫女姐姐么,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温柔又很可靠吧。”冥火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沿着灯火指明的道路,一栋二层的楼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敞开的大门内灯火通明,而灯光汇聚出正有一名身穿白色巫女服的长发少女手持短杖模样礼器缓缓起舞,白色的长衫随着她的身形旋转荡起,如同盛开的白色莲花。
而她的长发末端则用红色细绳系住,而绳子上悬挂的金属铃铛,正式神乐中不时响起的铃音的来源。
夏未至看着眼前的翩翩起舞的少女,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这是第二个仅以容貌就惊艳到夏未至的人类,而第一个人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女人,抛弃她的母亲。
静静驻足欣赏巫女那动人舞姿的,不止是夏未至,即使看过无数次这妙妙山神乐的其余两人,此刻也都是脸色微红地望向巫女。
巫女身形转动间,余光望见三人已经到来,只是对着夏未至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却并未停下舞步,直到整支神乐全部跳完,这才轻咳惊醒三人,然后微一俯身施礼,请三人入内。
等三人围着一张矮桌坐在木质的地板上后,巫女带着一名年纪稍小的女孩端来了茶水和手工点心,随后那名小女孩立刻“腾腾腾”地跑进了后面的屋子。
“初次见面,清明者镜魅。”巫女坐在夏未至对面,微微笑道。
夏未至才露出惊讶的表情,便立刻注意到对方左耳上戴着一只蓝牙耳机,冷静下来之后她直接回道,“看来自我介绍已经没有必要了。”
巫女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机,带着歉意笑了笑。
“你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夏未至继续问道。
巫女点了点头,“这里是厚浦市的梦境。”
“梦境?”
“准确的说,这里是城市意志的梦境哦。”巫女细心的解释道。
“我是怎么来的?清明者是什么?”
“你当然也是收到了城市意志的邀请才会出现在这个巨大的梦境里,就是那封黑色的信封,有印象么?”
见夏未至点了点头,巫女这才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受到邀请,能在这个梦境中以自由意志行动的人,以清明者自居,寓意见证真相之人,维持自我之人。”
“你是说,这里才是真实?”夏未至反问道。
巫女神色平静地肯定道,“是的,镜魅小姐,某种意义上,这里才是真实。但是,权利和义务是伴生的双子,我们得到了见证真实的权利,也要承担服从城市意志命令的义务。”
她说完之后,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枚黑色信封,里面同样有一枚黑色卡片,夏未至看见上面用烫金字体写到:
“接引新人。”
随即黑色卡片自己燃烧了起来,在火光之中,巫女胸口飘出了一枚的金色数字“23”,但是数字上却缠绕着一根黑色的锁链,随着黑色卡片的燃烧,黑色锁链也寸寸崩解,然后化成彩色光点被金色的数字吸收,那枚“23”虽然没有变成“24”,但是色泽却是比之前更加明亮些。
等到金色数字重新飞回胸口,巫女这才舒了一口气,“看来城市意志认为我已经完成了命令,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把我掌握的情报一一解释给你听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听一下我的请求。”
“请求?”
巫女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语气十分诚恳地说道,“你的力量非常强大,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协助我们一起寻找逃脱城市意志的控制,得到真正自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