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把他叫来？”奥托皱了皱眉，完全是一副不欢迎科恩的模样。
科恩也是，见到奥托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脸的不悦。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先前明明还是很默契的...
“艾瑞丝，”科恩打开了话匣，“既然他也来了，我们就直奔主题吧。”
火药味洋溢在鸢尾花咖啡厅，艾瑞丝能明确感觉到两个人即将爆发的冲突。
“摩卡咖啡，加奶。”科恩随意地点了一款咖啡。
“我受不了咖啡加牛奶，糖也不行。在我看来，加奶和糖的咖啡就不能算咖啡。”仅仅是在咖啡喜好上，奥托就直接发表了异议。
“是吗？我倒是比较喜欢加些东西，你不觉得奶咖更有意思吗？黑与白的混合，苦涩与香甜的交织，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更喜欢的毫无杂质的黑咖。极致的黑暗，本身就是一种纯洁。”
火药味越来越浓了，艾瑞丝甚至觉得，这两个人谈论的已经不是咖啡，而是某种更为高深的东西。
“说起来，我不点黑咖还有一个原因。”科恩拿出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你眼前的这杯黑咖啡，跟那天的毒酒太像了。”
话题似乎回到了正轨，艾瑞丝已经竖起了耳朵，期待着科恩接下来的发言。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没错，而且给你们带来了一份大礼。”科恩取出了证物袋中的物品。
那是一张塑料膜，上面还站着点点污渍。
“原来被你拿去了，你是什么时候...”奥托似乎一直在寻找这个。
“尼姆死后，我去了特蕾西娅的房间，在垃圾桶里发现的。”
“你还真有一套，居然比我还要早一步。”
“职业本能，你别忘了，”科恩摘下了头上的贝雷帽，“我可是个侦探。”
艾瑞丝已经看糊涂，瞪着大大的眼睛打量两人。
“我就来说明一下吧，你听好了。”科恩开始给艾瑞丝解释起来，“你还记得晚宴上是谁负责斟酒的。”
“特蕾西娅。”艾瑞丝这点记性还是有的。
“所以，这就很明显了。毒酒的诡计，只能由斟酒的人来完成。当我看到酒瓶中只有黑色的毒渍，而没有红色的酒渍的时候，我就基本明白了这个诡计的原理。
“首先，往空的酒瓶中倒入少量事先准备好的毒药，然后，将这张保鲜膜整个塞进酒瓶，再从瓶口处往保鲜膜中倒入红酒，这样就能简单地完成酒和毒药的分离。
“之后，在所有的酒都倒完后，只要偷偷地抽出这层薄膜，接下来倒出的就会是黑色的毒药。但这么做会出现一个明显的破绽，由于酒和瓶壁之间隔了一层塑料薄膜，所以瓶内不会出现酒渍。”
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这么说...诶！
艾瑞丝终于明白了，科恩真正想说的那个可怕真相...
“是的，我就挑明了。”科恩小啜了一口咖啡，“我就是怀疑特蕾西娅。”
“可是，目前还不能肯定毒酒的事情和尼姆的死有直接联系。”奥托依旧保持着镇静，“而且，血字的事情还是个谜，你能解释一下吗？”
“很抱歉，关于血字我的证据还不足，但仅仅凭毒酒一事，特蕾西娅就有重大嫌疑。”
“你别忘了，特蕾西娅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尼姆死亡的时候，我们都确认过她在房间中。”
“你还在袒护你的委托人吗？”科恩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况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特蕾西娅亲自动手杀了尼姆。”
“你的意思是？”
科恩饮尽了杯中的咖啡，眼眸中充满了自信：“你别忘了，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有作案的时间。”
“是枫泉！”艾瑞丝不禁叫出了声，在科恩的引导下，她也逐渐看清了这个事件的全貌。
“没错，真正杀人的是枫泉。其实特蕾西娅和枫泉早就认识，最好的证据就是，如果他们不认识，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互相包庇呢？”
奥托脸上毫无变化，静静地看着科恩表演。
“本案的一个重要关键就在于，左瞭望塔的门被打开了，这就给了犯人的入侵机会。而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特蕾西娅。也就是说，特蕾西娅的任务是，给枫泉提供从外进入城堡的道路，为他行凶创造条件。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好好回忆一下特蕾西娅跟我们说的话吧。关于瞭望塔大门的钥匙，她先是说一直带在身上，然后又说钥匙在客厅的外衣里面，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有强迫症考据癖的读者，可以往前翻到《永不复焉》这一章，可以找到这句证词）
“所以，我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个案件是由特蕾西娅和枫泉两人配合完成的。首先把枫泉塑造成一个不速之客，来减轻他的杀人嫌疑。然后假装让枫泉回去，实则是让他在外面静待机会，等到瞭望塔的门打开，便进入城堡行凶。案件发生后，枫泉负责装傻保护特蕾西娅，而特蕾西娅负责在外面寻求帮助来洗清枫泉的嫌疑。”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逻辑上也没有问题，但好像有什么不对...
艾瑞丝绞尽了脑汁，还是找不到任何破绽。
“你说完了？”
沉默已久的奥托，终于开口了。
“怎么，阁下有异议？”
“不仅是有异议，而且，”奥托眼露凶光，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看着科恩，“我还要整个推翻你的理论。”
奥托杯中的咖啡，早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