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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逝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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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续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家中,放下一整天积攒的疲惫和阴郁,美美地倒在床上睡一个好觉。

夜晚是多么的宁静。

无数的故事在夜的眼前如烟雾般掠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也有许多的故事就在眼前发生,即将逝去,如梦一般虚幻而不真实;还有更多的故事,才刚刚准备开始,不知将通往何种结局。

少年缓步走在空旷的大路上———与其说空旷倒不如说是空寂,街上没有任何人,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头顶上的夜空被阴云覆盖,连那月光也不见半分,更别说微弱的星光。

这里只有———死者走过。

这是少年唯一的想法。

当然,这绝非他胆子太小的缘故,毕竟无论什么人走在这儿都多多少少会觉得自己正在通往彼岸。

这条街上连路灯都没有,不,不应该说没有,而是有却不亮。

只是偶尔有几盏伴着那刺耳的电流声闪烁着微光而已———只是平添恐怖罢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心理作用使然而已,不可能是真的。

夜,静静地,记录着少年的故事。

爸爸……妈妈……血一样的……绽放的花朵……

少年呢喃着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话语,依然是缓步走着。

如同,傀儡一般,失去了灵魂,丧失了感情。

在这通往彼岸的路上,其实没有人不是这样的,但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马上,就能死了吧!

少年如是对自己说道。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死,更不知道他为何会觉得踏上这条路会死。

只有一点能确定,这个少年,很渴望自己的死亡。

那他为何不自我了断呢?

谁也不会知道的,因为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过是不相关的局外人而已。

少年的命运,被人操控了。

不必惊讶,命运这种东西又不是真实的,客观存在的。

而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作为借口的事物罢了。

因而,不要随随便便就跟自己说要反抗命运什么的,这种看似真理的谬论,给你的勇气与力量亦不过是心理作用使然罢了。

如若不信,少年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试图反抗过,结果不必多说,是失败的。

夜,沉默地,记录下少年的命运。

不可能反抗的,反抗不了啊!

这是少年绝望的声音。

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啊,被当作一枚棋子一般的利用。

但这不是,这不是少年陷入疯狂的理由。

真正让少年绝望的原因是,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啊!!!!!”

少年就像想起了什么不堪———乃至是恐怖的回忆一般,崩溃的嘶吼了起来。

悲鸣声绝望地回荡在了这空寂的街道上。

很凄惨而又令人不知所以。

泪水渐渐充溢眼眶,少年的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是梦吧,这是梦吧。这一定是梦吧!

少年疯了一样地乞求着答案,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双手抱头,跪倒在地,不住地朝地上猛扣,鲜血顺着他略显稚嫩的脸颊流下,可他浑然不觉,仿佛身体上的痛楚越多,那么心中的痛楚就会越少———

不可能的,人生来背负的罪孽不会因为你受了多少苦而减少,顶多只是暂时麻痹了你的感觉,让你暂时从自己的罪孽中脱离出来而已。至于洗清……虽说不是完全无计可施,但代价亦非这个小小的少年可以承担的起的。

所以,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又遇见了什么让他绝望的事呢?

夜,静谧的,观望着少年的下一步行动。

不知跪了多久,少年像是终于冷静下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背部大幅度的大起大落,如一头受伤的猛兽一般。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

卯足了剩余全部的气力,少年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坚硬的路面上———换来了自己手的支离破碎,鲜血横流。

“怎么能在这里放弃啊!!我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恶魔!”

少年扯破喉咙的嘶吼,是在向某人发起决战书的样子,却又像是仅仅给自己说说的罢了。

其实就是给说给自己的,少年清楚得很,自己的对手可不是那种简简单单就能对付的家伙。

哪怕自己拼尽全力,别说同归于尽了吧,就连重创他都不行。

少年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更何况,少年———只是一介普通人,而对方———却是走到哪里都会备受关注的———异·能·者。

是的,在这个世界,异能者的存在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他们出于某种至今仍未被知晓的原因获得了超脱于常人的能力,因而备受关注,政府对这些人也是采取了一定的监管措施。

但实际上,异能者是可以在任何地方都横着走的,只要不触犯法律。

不,哪怕触犯了法律,政府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因为他们是未知的。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能隐瞒的事便隐瞒,能蒙混过去的话就蒙混过去。

于是,在暗地里,滋生了这样一种乱象———异能者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在暗地里的一种潜规则。明里面,人们与异能者和谐相处,暗里面,又有多少异能者能洁身自好?

而且,少年所遇上的事,可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可恶啊!!!!”少年另一只手又是一拳打在了墙上,却只是对现在的状况无能为力。

当然,只是到现在为止,少年还是无能为力的而已。

“很抱歉,寻死、发泄、找虐能别在我家店门口嘛?”悦耳轻盈、如同银铃一般;却又带着一股清净洁然、婉如皓月一般纯净的声音落入少年的耳中。

原先的彷徨和迷惘,仇恨与恼怒,乃至懦弱,都一并被驱散。

少年抬起头,看向这原本应该是墙,却不知为何已变成一家店面的招牌———

“逝梦所?”

店名很奇怪,也叫人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买卖的店铺。

白得如同月一般的灯光从窗户和门里面透出来。

少女梦幻般的容颜也一并真实的显露出来———

白皙的皮肤、标致的五官、曼妙的身材逐一清晰得在少年眼前勾勒出来。

美!

这是少年对她的唯一感受。

洁白的睡袍随着微风轻轻舞动褶边,一头瀑布般的黑发与这纯净的黑夜浑然一体,尤其,是那双眼睛。

似乎是睡眼惺忪,却令人感到被清清楚楚地看穿了的,不应存在于此世间的银色双眸———

少年呆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郁葱般的五指、高贵而又素雅的气质令少年一阵脸红。

自己,好像打搅到她休息了。

少年的心中暂时没了执念,眼里全是这位少女。

“那…内……那个,很抱歉,打搅到您休息了……”什么都不知道,少年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向她道了歉。

仿佛是有魔力,先前那个发疯的、落魄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先前那种深仇大恨的感觉,竟敌不过这个少女的容颜和几句话。

“故事!”

“唉?”

“给我讲睡前故事!”

“什、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靠睡前故事才睡得着吗?

少年充满了疑惑,但下一刻,他又明白了———

这少女估计是嫌他打搅了自己的好梦,想为难他。

呵,这是不幸啊,我!

“很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少年朝少女低下了头。

这样总可以了吧!

少年这样想着。然而,少女那急切、恼怒、愤恨的声音却传到了他的耳中。

“哎呀!你怎么听不懂的呀!故事、故事、故事!我要听你讲睡前故事啊!”

真是执着啊!看来自己对她的打扰很大啊!

少年把头低的更深了———“真的很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

“不许走!”少女焦急地打断了他,“讲完故事才行!”

说着,少女拉起了少年的手,将他往店里拽。

“等等,打扰到您真的不是我的本愿。请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马上就会走的。”

“都说了不许走啦!来到这儿就是要给我讲故事的说!”

明明看起来已有十七八岁,少女表现得却像是一个小孩一般在无理取闹。

“不是啊……可是……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呀?”

少年也有点急切了。

“听故事而已,就是听故事!我要听睡前故事!”

少女很明显就是交流不能的样子。

如果再这样下去,两者还不知道要拉拉扯扯到什么时候。

没错,如果而已。

“小姐,”一个浑厚、磁性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打断了二人的僵持。一个穿着家居便服的———看上去比那两个人都大一点的人,不知何时里在了旁边,脸上除了严肃以外找不到其他表情,“你不解释清楚的话,恐怕这位少年是不会知道你想干什么的。”

“唔姆姆姆姆,真是的。”少女不满的鼓起嘴来,放开了少年的手臂。

转身,走上台阶。

青丝舞动,美得少年一阵脸红。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就跟你讲明白吧!”少女抬起自己的皓腕,指向少年———

“没有睡前故事的话!我就搞死你啊!”

夜,为这个故事,开始了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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