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晓波的脑子便宕机了。
只觉脑壳发涨,头发也麻酥酥地竖立起来。
视线也不再聚焦蜡烛上,而是缓缓移动,最终沉住气一探究竟。
映入眼帘的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除此之外没有收获任何其余的东西。
心头的恐惧消逝了一些,又环顾四周,最后一无所获。
呼...
庆幸的同时带有些许怵然,庆幸的是他没有直面遇到不详之物。
犯怵的是自己刚才竟与危机近在咫尺,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不由顾虑地看向若离,希望她能解答自己的困惑。
若离耸耸肩,调皮地吐出小舌头,“那个男孩,已经跑掉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鬼?”
晓波仍是心有余悸,回想起刚才的境遇,不由心生后怕。
“一个阴气极重的灵体,看样子能量还挺高...”
若离瞥了眼门外,“毕竟,这里只是一楼啊...还离出口这么近...”
“大概是徘徊此处,见到你点蜡烛,起了玩心,跟你作了恶作剧吧。”
晓波缄默了,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哪怕对象只是个男孩,可他怎会被小孩子的表面迷惑,毕竟,那可是诡异啊。
“要是普通人遇到这事,会怎么样?”
他整理情绪,为了转移注意力,于是顺势问了这个问题。
“这种程度...也就得个小病吧,最多三天就没事了。”
若离的语气十分轻松,让晓波放心了不少。
可突兀的一声巨响响彻整座楼房,让他们刚悬下去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寂静的夜晚,却变得愈加不安放起来。
晓波与若离对视一眼,交流着互相的看法:
“要不要过去?”
“别急!”
若离以不容质疑的语调,抑制住了晓波的念头,“别被牵着鼻子走,我们先干我们该干的事。”
她的目光瞥向红色蜡烛,示意明显。
看着晓波犹豫的样子,她很是意外:“难道......你一次灵异事件都没遇过?”
晓波那吃瘪犯难的模样,可一点不像经验丰富的户外主播。
晓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事实上,我一次像这样的经历都没遇过。”
“不会吧?!”
若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去过非常多恐怖的地方吗?”
“可问题是...我还真没经历过啊。”
场面有点尴尬,晓波眼睛闪烁着,却躲躲闪闪。
他确实是走入不少传闻诡异的地方,可给观众大饱眼福的同时,自己却重来没撞到真正的鬼怪作祟。
也借于此自己直播间的科普打谣旗号打的日益响亮,故还吸引了不少生性胆小,却热衷这类事物的观众。
若离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结,她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
晓波默默点燃蜡烛。
说来也怪,这次一气呵成,蜡烛非常顺利的、配合的、自然的被点燃。
自己曾屡屡受挫的蜡烛就这样被点着了?
太过简单,反而有种怪异的落差的错觉。
“离姐,是不是蜡烛点燃了,就算那个男孩过来,也不可能被吹灭了?”晓波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向若离求证自己的猜测。
“你还算聪明的嘛。”
若离嘴角上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甜甜的笑容,此时看上去却像狡黠的狐狸。
晓波:“......”
经历了刚才的事,晓波都分不清若离究竟是赞许还是在戏谑了。
这荒弃久远的屋宅,远不像岑寂的表面般安分,实际内藏玄机。
犹如孙悟空与二郎神对战,斗争变化之法,变身成土地庙。
若有人贸然闯入,那牙口化成的大门定将闯入者无情吞噬,咀嚼,连骨头都一一嚼碎。
...
“6666666笑死爷了”
“把我逗乐了,主播你倒是凶回她啊”
“凶,此乃极凶之地,各位请看妹子的大凶之兆!”
“确实好凶!”
与窘迫的晓波不同,直播间的弹幕俨然一副气氛融洽、草长莺飞的和谐画面。
直播间的人气也迅速上升,不过晓波也没关注就是了。
被若离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一顿声讨,以至于现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探宅与若离身上。
直播间?哪还有闲心去想。
他现在就只想抱着若离姐姐的大腿,难得可贵的享受一次真正的灵异冒险。
能以自身,不,哪怕旁观者也好,亲身经历一次灵异事件......
是令无数灵异爱好者心荡神怡的一次经历。
随后经历也变成资历,成为吹嘘的资本,装潢的本钱。
“离姐......”
晓波现在俨然成为了若离的忠诚TG,嘘寒问暖之余处处讨好。
这也不是无用功的,毕竟能接近大佬,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观摩世界。
他主意打的虽妙,可别人若离不领情。
当晓波笑眯眯的凑上前来,她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孤男寡女的,三更半夜......
实在是有辱斯文。
对若离展开攻势的晓波,突然注意到,自己脚下有个椭圆的小球。
“诶!这是什么?”
他将小球捡起,捧在手心,小球毛绒绒的,沾满了灰尘。
“网球?”
但马上否定了,这小球不像是体育运动衍生的产品,晓波翻遍了自己的记忆,都没有关于小球的印象。
那么,这是个玩具?不过,看上去很陈旧。
晓波突然想到了那个自己不曾碰面的小男孩。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若离看穿了他的焦虑,手捂着嘴嗤笑着说:“看来那个男孩真的很喜欢你呢。”
闻言。
晓波直接把小球扔了出去。
“我喜你妈卖p!”
随后晓波喘着粗气,显然被唬得不轻。
若离看在眼里,突然感到一丝的不对劲。
可追溯大脑中这微妙的违和感,一番苦思冥想以后,最终却一无所获。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索性不再思考。
“呯,啪。”
头顶传来细微的声音。
那是什么?
他们纷纷昂头看向天花。
这种声响,像极了某些鬼故事里楼上半夜掉玻璃球的声音。
“呯,啪...嘣...”
这断断续续的声响没有节奏可言,仅过了几霎,那声源却离他们愈来愈近了。
不对,位置是在......楼梯那边!
他们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楼梯。
他们在等待什么呢?
是这紧张的压迫感,令他们无法动弹了吗?
愈来愈近了,彷佛一个穿着拖鞋、暴虐的疯子正从顶层飞快地跑下楼梯,向他们奔袭而来!
“嘣,啪。”
不对,这是高跟鞋下楼的声音?
但又哪有这么快的速度,这是只有跳台阶才能办到的事吧!
晓波醒悟过来,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比拟的速度!
他下意识要拉着若离逃跑,却发现她正杵立在旁,一副严正以待的姿态。
我淦,真不怕死啊!
来不及了。
“咕噜咕噜......”
一个玻璃球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们两个先是看了一眼玻璃球,然后两人那古怪的目光都对上了。
一时无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