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叔叔气愤得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大得穿透整个警局。
“为什么要不听命令直接跑到犯罪嫌疑人面前与他对峙!万一他突然暴起怎么办!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想怎么向我交代!”
黎昕被吓得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躲在我身后发抖;陈凯则看似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不过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至于我嘛……
哼,早就习惯了好不?怎么可能会被吓倒呢?
啊,问我腿为什么要抖啊……
这个……这……这个……当然是因为我……我那个……我站久了啊!
“舅舅,”我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想好了应对的说辞,然后双眼聚焦,神情严肃,气沉丹田,抬头——对上了舅舅冒火的目光……
一阵短暂而不失尴尬的沉默后——
“对不起啊,舅舅!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啊!”
双膝跪地,背部拱起,两手抱头,低头认错.Jpg
什么?你说什么?
节操啊!
能吃吗?
能喝吗?
能当钱花吗?
都不能——那我要它有个什么用啊!
虽然,身后黎昕和陈凯的眼光是令我很难受啦,但是,我也实在没办法呀!
你们是没见过舅舅发起火来一个人徒手对抗十几个持刀小混混,最后毫发无伤地把全部人都打进重症监护室的恐怖场面。
什么?跑路?
呵呵,我问你,你要我一个体育50米要跑整整11秒的人怎么跑过一个可以追着嫌疑犯跑整整三天三夜不喘气的人啊?!——据说后来那个嫌犯自己跑进警局自首后,还差点猝死……
总之,你面前站着一个分分钟可以把你打到连渣渣都不剩的人,你不跪下,你不认错,你不认怂,你那不是厉害,你那叫自杀懂不!
“……好了!够了!我不吃你那一套。”舅舅依旧是板着脸,但是火气明显下去了。
“现在嫌疑犯已经落网,这里已经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赶紧回去!”
“不!我直截了当的否定了。
于是……舅舅的眼中又一次几欲冒出火光。
妈耶!
等等,那个,你真的是我亲舅舅吗?
为毛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在你手底下魂归西天呢?
喂喂,别一副“我下一秒就把你给干掉“的表情啊!舅舅!我是你亲侄子啊!
“唉唉唉,等一下啊,舅舅,你忘了昨天我们的推理了吗?”
“但那只是推理!只是想象!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但现在的嫌疑人却是真的!”
“不是,舅舅,你听我说,虽然只是推理,但我认为这很可能就是现实。”
“那也只是可能!”
“的确,只是可能。”我微微一笑,“但是,值得一试。”
“这是破案!不是游戏!”
“我知道。”
“要是不对的话,你可不是被批品教育一顿就能走的。”
“我知道。”
“就算你对了,你一介高中生,又有多少人会信呢?”
“我知道。”
“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平静的说道,“所以,请相信我好了。”
舅舅不再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而是换上了一副严肃而又凝重的面孔。
我与他静静的对视着,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沉默之中。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能说话。
寂静……
深沉……
犹如铁链一般,锁住了每个人的手脚、身形。
“唉!”不知过了多久,舅舅一声无奈的叹息打破了这片寂静的领域,“就这一次,下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了!”
“好!”我欣喜地应声答道。
舅舅不做言语,拿起桌上的记录板,走了出去。
我们则快步跟了出去。
顺道一提——接下来的审讯,看似是叔叔和华晓娗的“战斗”,实则是他们和我们的“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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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
罗秀明坐在了舅舅的对面,低着头,不做任何言语,始终保持着沉默。
短暂的沉默后——
“罗秀明,39岁,现任沐音高级中学高一物化组组长,对吧?”舅舅试探性的问道。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
“我们到达徐路夫妇家中是,夫妇两个均已死亡,而你就在现场。从桌上放置的酒杯来看,你与他们当时正在吃饭;在你的背包里,发现了用于毒杀的化学药剂,经鉴定是硫酸铜;以及一柄自制的十字弓。我们推断——你借着来到徐路夫妇家做客的机会,先后毒杀了他们,然后用十字弓将弓箭刺入他们的脊柱中。以象征你在桌子上摆着的两张卡牌——女巫和丘比特对吧?”
华晓娗一边飞速的记录着对话的内容,一边冷静的说出分析。
罗秀明的身体不住地抖动着,他死死的咬住了自己大拇指的指尖,不顾及指尖上缓缓渗出的鲜血。
“就此,我们推测,前几起案子恐怕也是你所为对吧?”华晓娗继续展开攻势。
“2月26日,余音父亲——余晖话在家中的死亡也是你干的。虽然我们以为你会说出当时我不在他小区里的证词,但你貌似也没有这念头的样子——你当时确实不在小区里,但确实是你杀的人!你故意将一柄猎枪留在现场,再加上余晖话头部受伤程度,确实一开始把我们误导到一个错误的想法上——你是在现场将其直接击毙的——对吧?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余晖话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话筒,说明他生前是在接电话时死的——没错吧?”
罗秀明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愕然,他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就像是看着两个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话筒的一端严重受损,也就是说,你是对着他的侧面开枪的。但是猎枪却是落在他的正面,难道你杀了他以后,专门走到他面前扔枪吗?”
“于是,我们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如果杀掉他的是另一把枪呢?一把——一直在我们眼前——却被我们所忽略的枪呢?
有个人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余晖话的死亡时的样子跟某类人很像?
你知道是哪类人吗?”
华晓娗坏坏地笑了。
“那就是持枪自杀的人!”
罗秀明登时被吓得直往后退,然而被手铐束缚住的他根本无法从椅子上移动分毫。
“对,人们打电话时会把话筒贴在耳边,这时,如果把话筒替换成手枪,扣下扳机‘嘭’——不就行了嘛?”
“我……我……”
罗秀明的身形不住的颤抖着。
“对吧?你趁着余晖话不在家的时候,对他家的电话动了手脚,在里面装入了镍络丝和子弹,制成了小型的子弹发射器——对吧?”
对面的人再度低下了头,沉重的喘着气。
“利用通话时的电流加热镍络丝,点燃火药,将子弹发射出去。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天才啊!”华晓娗嘲讽道。
“天才?!……天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秀明像是被踩中了什么不得了的雷区一般抓狂了起来。
泪水从他眼中涌出,他的手毫无目的地伸向远方胡乱挥舞着,撕扯着什么,不存在之物。
舅舅和华晓娗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和黎昕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终于,罗秀明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
审讯室内又慢慢由一个人的狂暴转为了三个人的沉默。
寂静又一次弥漫开来——
“没错,”不知过了多久,罗秀明开口了,“就是我,就是我杀了所有人!”
至此,一切趋于落幕……
那么,哼哼,开始吧!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