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即使勉强把它称为‘节日’，于我而言也只是又老了一岁而已。”
璃莫皱着眉把面团揉成球状，双手合十在撒满面粉的面板上一滚，用手掌按压成片状，最后用擀面杖一个一个擀成更大的片状。
“那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叶思秋接过擀好的面皮，瞟了眼那沾满白.粉纤细灵巧的手，用筷子在铁盆中挑一团肉馅，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旁的盘子里便多了一个形状完美晶莹剔透的饺子。她手上不停，不置可否：“这可都是你教我的。”
“当然，你说的是另一码事。”璃莫耸耸肩，“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为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而兴高采烈额手相庆，真是见鬼，为什么不论什么事那些无可救药的返祖人都能找到振作的理由。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快让那些用“跨年快乐”污染我朋友圈的尘螨在阳光下燃烧殆尽，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额，我是说，与其把精力花在没人看的新年文案上，不如陪一陪自己并不存在的男女朋友，我发誓那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靓仔，而不是个愚蠢的土拨鼠。”
叶思秋端起装满饺子的盘子，水刚好烧开，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她把饺子轻轻拨进锅里，没溅起一丝水花，然后回到案边继续工作。叶思秋没有搭话，因为她知道满嘴歪理的bb机还有下文。
璃莫手上功夫不慢，手起杖落便是一块面皮，继续说道：“但是你要知道，做饭可以是件很性感的事。尤其是和漂亮女孩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站在背后，环住她的腰，牵起她的手，一点一点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包陷，如何粘皮，享受她笨拙青涩的可爱......就像现在这样。”
不知何时，璃莫已经来到叶思秋身后，轻轻环住她被围裙覆盖的腰肢，下巴抵在肩膀，向晶莹如玉的耳中吹气，一脸狡黠。
叶思秋淡定地拍拍手上的面粉，转头堵住璃莫的嘴巴。她能看到璃莫脸上还未消散的得意，以及眼中慢慢浮现的惊诧，她感觉到她被吓了一跳，因为自己肩上的小脑袋下意识往后退。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她便控制住了她的后脑勺。
寒冷的冬夜，叶思秋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像是进入了一个小小温室，那里四季如春，黑暗的空间有水滋润，枝芽在泥土中温柔地试探，直到碰到另一株娇嫩的植被——一棵含羞草，它轻轻地收缩，又义无反顾地纠缠，直到春色旖旎。
情势逆转只在一瞬之间，璃莫本来就比叶思秋矮半个头，把头搭在叶思秋肩上倒是刚好，此时整个人被叶思秋抱在怀中，却要稍微垫脚仰头，刚刚的气势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她满脑子就四个字：不讲武德。
万般情意化作一线银丝，微微喘息。
“就这?”璃莫冷笑一声，“刚刚的操作我打30分。”
叶思秋笑了，这种表情放在她脸上像是从寒武纪跨越500多万年来到春天，一声惊蛰，万物苏生：“没关系，剩下的70分我在床上挣。”
她看着怀中的人儿，嘴上别扭，耳朵倒是红得很诚实。
璃莫从叶思秋怀中挣脱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整了整衣服，回到工作岗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呵，那就让我看看你在床上嘿咻嘿咻蠕动、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像个仆人一样取悦我的丑态吧。”
叶思秋挑了挑眉，继续包饺子。
两个人的食量本来就不大，分工合作更是效率极高，不一会儿便包完了两盘饺子，完全够吃。
叶思秋把饺子下锅，璃莫就在一边配蘸料，她自己喜欢酸口，就放醋、味精、绵白糖、香油再加一点香菜点缀；知道叶思秋不习惯吃醋，她就把另一份的醋换成酱油，其他照搬。
“来试试毒。”她用筷子蘸了一点自己的调料，放进叶思秋嘴中，酸得后者直皱眉头，看得璃莫咯咯直笑。
水再次煮开，叶思秋把饺子捞出装盘，璃莫拿着筷子和小料，两人一起坐到桌前。
一顿晚餐倒是吃得很快，她们没有一般情侣互相加菜的习惯，所以一向吃得随意，各管各的。有时候筷子碰在一起，璃莫会叶口夺食，并美其名曰“别人的最香”；叶思秋也会把自己保护下来的饺子放进嘴中，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故意嚼得很卖力，面无表情，但俨然一副宣示主权的姿态。
两盘饺子在两人时不时的恶作剧中，很快被消灭一空。璃莫靠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她食量本来就小，很容易就吃撑，更关键的是只要积食就很容易生病，所以总得吃点健胃消食的药。
“家里没健胃消食片了。”叶思秋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我去买点，你也一起。”
“啊，我不想动。”
“就当是散步了。”叶思秋从卧室走出，把衣服扔给瘫在椅子上的米虫。
“唔，你帮我穿。”璃莫打折哈欠，把衣服又递给叶思秋。
叶思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一条连裤袜而已，这也是懒到一定境界了。
她整理好裤袜，看着璃莫伸出的双腿，光溜溜的，骨肉匀亭，细白且直，一时间有些出神。
“怎么啦。”璃莫坏笑道。
“没、没事。”叶思秋轻咳一声，她才不会说自己刚刚突然想起了这双腿缠在自己身上的景象，还有那份令人着迷的柔软——自己肯定是被传染了，满脑子污.秽思想。
她微微低头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一只手拿着裤袜一边，先把一条腿完全收起来，直到只剩下脚尖，像穿普通袜子一样，把裤袜的脚尖套在璃莫的脚上调整了脚尖和脚跟部的位置，然后双手拿着两边，一边往上提，一边放，到小腿处暂停。
然后拿起另一条腿，确认了前后和脚后跟的方向，避免两条腿穿扭了，然后和刚才一样，把裤袜的另一条腿完全收起来，从脚尖套上，然后小心的提上去，到膝盖的位置。然后再把另一条腿往上提，两边都到大腿的位置之后，叶思秋让璃莫站起来，她好把裤袜的腰部提上去。
双手从璃莫背后把裤袜提上去，包裹住璃莫的屁股，然后仔细的调整了裆部的位置，让她穿的舒服一点。
从门口衣架上拿下大衣披在璃莫身上，再帮她系上围巾，退后两步打量一番，完美。
夜凉如水，洁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一轮皎月照亮前路，地上积雪没过半只脚，在大衣的衬托下，璃莫显得异常娇小，半张小脸藏在针织围巾里，呼吸间伴随着白雾。
看了一眼身旁，叶思秋搂过璃莫的肩膀，后者没有挣扎。
万籁俱寂，仿佛所有自然之声都为此刻而暂停，呼吸和心跳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两只手交织在一起，雪落乌丝。
紧紧依靠的身影消失在慕色中，只留下两排脚印，蔓延到远方黑夜。也许到明天，这些脆弱的痕迹就会消散，但总会有某些永恒的东西遗留下来。
下雪的日子，要和心爱的人出去走一走。
走着走着，就牵了手；一不小心，就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