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阴。9:30，老历史楼。
在和程萱告别之后，一切都像是重新回到了起点一样。
虽然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她对我的那种情感，但是我至少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阿秋，昨天是怎么个结果？”童桐一边嘎嘎嘎地吃着薯片，一边问道。
“昨天？”我窝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说道，“鲜虾鱼板面很好吃。”
“没有问你这个！你明明知道的......”童桐嘟囔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呜哇！我最后那一碗鲜虾鱼板面果然是被你给吃了！你还我......”
“学长。”钟国典一如既往地老实，放下手里的游戏机，笑道，“学姐肯定是说昨天你和程萱学姐的事情啊。”
“哦。”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好好跟她告别。”
一个晚上罢了，程萱背对着我看着夕阳的那个样子就已经逐渐在我的脑中消解了。我到底记住了什么呢？
“阿秋你笑什么啊……”童桐有些不满地往我这边挪了过来，抱怨道，“你是不是......”
“我跟她好好告别了。”我重复道。
童桐愣了一下，背过身去，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发消息。
“她人呢？”童桐把手机一丢，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童桐，你问多了，程萱的离开就显得没有那么诗意了。”我眯起眼睛，说道，“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不要多作结尾。”
“好吧。”童桐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能够理解我的意思的。于是气鼓鼓得又把话头给憋了回去。
程萱的离开，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恐怕也不在她自己的计划范围之内。总之，情绪到了，她就打算收了摊儿，戏也就收场了。
再多，就厌烦了。
“华三秋！”焦黎也很不识趣儿地来凑热闹了。幸好钟国典没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这才没让学生会长大人费心一脚把门踹开，好歹省下一笔修理费。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焦黎蹬了鞋子就朝我这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把手机往我面前一横。
我充分领会到了她今天的气场，十成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我本想悠悠然地回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未免太欠揍了。于是欠了欠身子，坐直了，接过焦黎的手机，看了起来。
是微信上的留言，对方是......程学妹历史。
“程学妹？谁是程学妹？”我脑筋一下子没有转过来，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焦黎。
“华三秋？你是中午觉还没有睡醒吗？”焦黎叉着腰不满道，“程萱啊，无非我标注了标签而已。”
“程萱？......”我的大脑一下子恢复到了高速运转的状况当中，肾上腺素激增，甚至连手都有一些发抖。
程萱发给焦黎的消息？那么一长段话，时间显示是今早8:17分。程萱干嘛要给焦黎发消息？而且是在她告别之后？难道是她反悔了吗？还是说我根本就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整条消息的内容我甚至都有一点不敢看了。
我赶紧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节奏。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我如果露出哪怕一点点的不自然，不说焦黎会不会发现，至少就过不了童桐这一关。
“焦黎，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跟你发这一条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发出这条消息。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们的照顾。我打算离开了。再见。11030817。”
这就是这条消息的全部内容了。
我的手抖终归还是出卖了我。
“华三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焦黎也缓了缓，但还是不愿意浪费哪怕一点时间，问道。
“我不知道......”我倒是也没有说谎，也没有完全在说谎吧至少，“程萱这么对你说，而且这里面......好像也没提到我吧。”
“诶你这么说也太没良心了吧。”焦黎说道，“程萱跟你跟童桐的关系我能不知道？”
“我并没有收到这样一条消息。”我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说道。
“呜哇！行了，你们两个在这里争论这个也没有什么用吧。”童桐还是那个最务实的，“你们俩都别保留，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今天也是一头雾水想要个明白呢。”
“行吧我先说。”我实在受不了焦黎和童桐的眼神攻势，只好吧昨晚的事简略简略再简略地向她俩介绍了一番，然后说道，“我觉得现在我们能着手的内容主要是在这一条消息上。”
童桐非常灵光地掏出手机，先翻了一遍证明自己没有收到这条消息，然后又委婉地向立花院他们问了一遍。
“看来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收到啊……”焦黎盘着腿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重点。”我说道，“我先从语句上分析一下这条消息吧。”
“不过老实说这条消息也没什么特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吧。”焦黎拿起手机，紧紧盯着屏幕上那四行字。
“有。”我点了点头，非常确定地说道，“首先是整条信息的格式。语句比较重复，但是思路是统一的，而且标点符号也用得很小心。所以我判断程萱在给你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前思后想，很是琢磨了一会儿。”
“这是她当时的心境，很有用吗？”焦黎不解道。
“当然。”我说道，“整条消息中一共出现了两个时间。先说第一个，早晨8:17分，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前。这个时间点非常微妙。
这个时候焦黎你应该正好在学生会办公室，而且精神正好，是很有可能马上收到消息的。
程萱会前思后想多次删改再把消息发出来，就说明她还很有时间，并没有特别着急。在这样的心态下，半夜发给你消息，那就说明她想‘走’，大白天的发给你，那意思就是想等你给她回复。”
“哦……”焦黎一副终于明白了别人纠结小心思的样子，说道，“她发这样一条消息，我这不是也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嘛……”
“那最好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没有等到你的回复，那就说明程萱还在等。”
“应该感谢微信没有出‘已读标记’这种功能吧。”童桐已经起身去穿鞋了，“说吧，从哪儿找起？”
我扶着窗台也站了起来，给焦黎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为防万一，就从程萱每天都会去的那个地方找起吧。”
“图书馆。”童桐趿拉了一下鞋子，扶着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