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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去年,朱原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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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这个,最靠北的这一栋是1号楼。”钟典方指着自己的宿舍说道,“那个朱原同学之前住的是最靠南的那一栋五号楼。”

“唔,看起来枸橼宿舍住的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少啊……”童桐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差不多吧,之前还凑活,去年出了朱原的那件事之后很多同学也都搬走了。”钟典方解释道,“这里五栋宿舍楼都是几十年的老楼了,一栋三层每层十个寝室总共六百个床位。本来也就能住个一半的,现在一人一个寝室还有得多,唉……”

“那你还住在这里......”童桐说道。

“那不清净吗,想干嘛干嘛,地方也宽敞。”钟典方抬头看了看花坛里种的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起来,倒不如说我冷漠吧。哦对了,就是差不多这个位置,现在还摆了一些辟邪的东西。”

钟典方指着5号楼朝南那条小路边放着的一些桌椅,那个位置大概就是朱原最后停留的地方了。

“所以,这个朱原同学是从三楼跳下来的?”童桐一边对着这条线往5号楼三楼的窗户上看去。

“嗯,对。应该说是房顶。”钟典方问道,“啊,这么说来,你们是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的吗?”

“不知道......”童桐摇了摇头。焦黎只给了我们时间地点人物,至于事情经过,我想焦黎应该是知道的吧,但她没说。

“哦,那......我大致给你们讲一讲吧。”钟典方说道,“朱原同学自杀这件事情,据我记得应该是......去年的十一月份吧,十一月初。”

“诶?可是我们都没有听你说过啊……”童桐问道。

“我大概是没跟你们说过吧。”钟典方说道,“毕竟这样的事到处传来传去对死去的朱原同学也太不尊重了。而且当时学生会也要求我们不要到处去说。”

钟典方同学转过身走到了那些破旧的桌椅面前,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怎么熟悉朱原同学,也就是在楼下散散步的时候碰到过他几次吧。那天我记得是个下雨的周末,枸橼宿舍很多同学都出门去玩了吧。然后莫名其妙地外面喧闹了一下,我隔壁寝室的朋友跑过来跟我说,后面5号楼有人跳楼。然后我就被他拉过去了。”

“可是才三楼,啊不就算楼顶也......”童桐看着不过10米高的楼顶,一时也不好意思问下去。

“没事,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因为事实比你想象的要夸张很多。”钟典方踢着桌角,说道,“我当时看到人群中歪着个头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老实说真的以为只是有人在恶作剧而已。我还在想,泥地上都是水坑,一脚踩上去都嫌脏了鞋的,怎么还有人趴得下去......”

“然后呢?”童桐问道。

“然后......”钟典方看了看天空,说道,“然后听5号楼的其他同学说,朱原是大头朝下倒栽葱地跳下楼的,头颈绷直了直插到泥地上,颈椎当场就断了。朱原对面寝室的那个同学把他翻过面来之后,才看到他脑袋下面的泥地上一个凹凼,雨水都往里面流......”

“朱原同学呢……”沉默了一会儿,童桐才又问道。

“朱原同学嘴角还流了一条血丝,然后学生会的人真是跑得比谁都快,都不知道谁通知的她们,没一会儿就叫来了救护车把人拉走了……真的是想到这个场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钟典方说道,“真的不知道朱原怎么会这样想不开......”

“可是,你刚刚说你觉得朱原同学不像是自杀来着?”童桐赶紧问道。

“对,这是我们枸橼宿舍这里一致的看法!”钟典方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人不多。当时又是周末,只是有人从楼下看到朱原同学跳下来,被吓得不轻。可是也没人知道他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

是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跳下来了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默默地走到5号楼下面,抬头朝上看去,天台就好像触手可及一样。说是好好的一个人......

“好好的一个人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你又怎么知道那个朱同学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痛苦?”童桐白了钟典方一眼,气鼓鼓地说道。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钟典方赶忙解释道,“这个只是我随口感叹,但是朱原同学真的死得突然。学生会最后给出的结论是说朱原同学因为情感变故被女生给甩了才想不开的。”

“嘛,虽然这个说辞很老套,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童桐问道。

“我们这里大家都知道,朱原同学他喜欢男生啊……”钟典方说道,“也不知道学生会在想什么,硬是给朱原安排了一个备胎舔狗的名号,还给他搞了一套莫名其妙的人设。其他人听过骂过也就算数了,我们枸橼宿舍这里怎么可能说得过去......”

“emmmm,虽然说起来这样是有点奇怪,但还算不上什么证据吧。”童桐说道。

“这是其一。”钟典方低声说道,“还有一点。听朱原他们那栋的人说,朱原那段时间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蛊惑还是教唆来着,总之相比于为情自杀,更像是别的什么情况……”

“喂,你这是小道消息了吧,听着一股校园传说的味道……”童桐吐槽道。

“行吧,我该说的也就是这些了。”钟典方笑着说道,“刚才还想去小公园那里摆摆棋谱吹吹风的......童桐要不我们现在上去下一盘?华兄也一起?”

“不,我们还有事情要办。”童桐拉着我就跟钟典方道了别,往学校东三门方向走。

“有什么收获吗?”我问道。

“这应该我问你才对,阿秋,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童桐一边走一边问道。

“两方的说法之间有冲突,那我肯定更相信钟典方。因为他没有说谎的动机,也没有必要。”我说道,“这件事情应该问焦黎才对。”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两个疑问了,方向还都指向焦黎的学生会......”童桐笑了笑,说道,“那就晚上去哲学楼的时候当面问她吧。现在先去城中村吃点儿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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