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等着程萱走到我的面前，我和她目光正好平视。
以前我比她要矮一点，现在她应该要矮我一点吧。我把视线移开，向后靠在了古旧的木质窗棂上，尝试寻找着以前和她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华三秋，最近几天我们没怎么交流呢。”程萱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是啊，要不今晚？”我看着天花板，说道，“今晚我们一起去喝酒？”
“emmmm……”程萱有些为难地笑了笑。
“嗯，也是，今天星期一。”我说道，“晚上还是要去图书馆学习吧……”
“也不是。”程萱说道，“我就是......不太喜欢喝很多酒……”
差点忘了这茬......眼前的程萱，除了和当年相似的面庞之外，性格几乎完全都变了。
虽然我知道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过去的张浩然只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伪装罢了。但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却还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张浩然。
站在我面前的程萱，我似乎在一直逃避她。
“不过华三秋如果你想喝的话，我愿意陪你......”程萱想了想还是说道。
“啊，不用了。”我说道，“嗯，香泡商业中心，一起去逛逛吧，我请你吃晚饭。”
“嗯。说起来，华三秋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吗？”程萱问道，“刚刚听你说，是童桐和朱清逸的事？”
“对。”我说道，“前天晚上，朱清逸在跟你分别之后，还跟童桐见了面。”
“这我知道。”程萱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听一个录音。”我拿出了焦黎给我的手机，打开翻到录音机，递给程萱，说道，“这是朱清逸的手机。这个录音，据我和焦黎推测是朱清逸在和童桐交谈的时候偷偷录下的，你听一听。”
程萱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接过了手机，插上耳机听了起来。
“华三秋，是你的声音？”程萱连续听了两遍，才把手机交还给我，皱着眉头说道，“是你在说把什么人推下天台的事吗？”
“嗯，是我之前和童桐聊天的时候，童桐偷偷录下来的。”我眯起了眼睛，“然后童桐在和朱清逸谈话的时候，故意放给朱清逸听的。”
“于是朱清逸也正好找到机会把这段话给录下来了？这倒真的是很顺啊……”程萱感叹道，“不过，华三秋你把谁推下天台了？唔......是朱原吧……”
“是朱原。”我说道，“不过我并没有真正把他推下天台过。”
“什么意思？这说的我有点儿糊涂了。”程萱问道。
“我当时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不起一个人，有愧于他的那么一个态度。没想到被童桐摆了一道。”我一边踢着墙角，一边说道，“哦，不过童桐应该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就是喜欢找刺激，她就这个脾气。”
“唔......”程萱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华三秋，你认识朱原？”
“并不认识。这个录音里也没有出现朱原这两个字啊……我说的对不起的人是关德昌，我的一个学弟。”我看着程萱说道，“不过程萱，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认识朱原啊。甚至还知道他是被人推下天台摔死的？”
“嗯。我要说是猜测，或者说推理出来的......也没什么意思了是吧。”程萱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华三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我认识朱原，很熟悉。”
“你认识朱原？”我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所以焦黎会叫你一起来，也是因为这样吗？”
“不，学生会长应该不知道我和朱原之间的关系。”程萱说道。
“你......你怎么认识的朱原？”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也太强行了一点吧……怎么好像我们这帮人背地里都互相认识似的。”
“我不认识朱原才会很奇怪吧。”程萱也笑了，说道，“因为朱原，和我是一类人啊。
我和朱原最开始是在药乎里认识的，然后在EZAWANA见的面。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朱原也是香泡大学的学生呢，也是在聊了很多之后我们才互相熟悉彼此的。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我也许比朱原的哥哥更懂朱原也不一定。”
这究竟是什么学校，怎么那么多......算了，就当是正好都抱团凑在一起了吧，也正常。
“朱原也跟你聊过朱清逸的事情吗？”我问道。
“算是吧。”程萱回答道。
“喂！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东西？”焦黎从309寝室里探出头来，生气道，“有什么事情你们等会儿再聊吧，先干正事行不行？”
“唔，马上来。”是我把焦黎给坑了的，我总不能再浪费她的时间，还是赶紧收队的好。
“华三秋，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程萱拉住了我的衣角，说道，“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接到朱清逸最后的那通电话吗？”
“我接到了。”我说道。
“谢谢。”程萱笑着走向了楼梯，“我有事先走了。晚上说好陪我去逛街哦，不许像当年一样再放我鸽子了。”
“华三秋———！”焦黎很有些不耐烦地在寝室里叫着我的名字。
“有什么收获吗？”我走进了寝室，顺手带上了房门。
“还行吧。”焦黎撑着桌边站了起来，“你来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用。”
我的脑袋又是“嗡”的一下，真没想到，难道还真有什么线索？一年了还留在这里了？
焦黎把找到的东西都摆在了桌子上，很有成就感地叉着腰，说道，“你看，抽屉里留下了五个发夹，桌子底下还有发绳跟一堆头发，长度都不短啊，有染过的痕迹。这是不是说明当时还有一个女生和朱原住在一起？
这女生压力还挺大，头发掉了不少啊……”
“嗯。”我上前捏起了一个发夹看了看，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已经松了，漆也掉了，“应该是朱原用的吧。”
“不会啊，朱原用这个干嘛？他头发又不长。”焦黎看着我有些不解地说道。
“朱原的舍友不是说过吗？”我想了想，并没有把程萱告诉我的事情说出来，而是选择了焦黎本就知道的信息，“他平时喜欢奇装异服什么的。”
“他喜欢穿什么我又没有意见，何况你们老历史楼的不是个顶个的奇装异服嘛。”焦黎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就是说，当时朱原死的时候，是我处理的呀。我看他穿着打扮都挺保守的呀，黑衣服黑裤子的......”
“嗯。”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一部分内情，“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没了……”焦黎看了看表，说道，“华三秋你有思路了吗？”
“我有思路。我会去查一查的，有消息了再联系你。”我看了看焦黎，说道，“我打算先去了解一下朱原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