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第一次喝酒的人，不是喝了几口就不想再喝了，就是喝了一杯就醉了。
我也许比较例外一些。我连喝了两扎啤酒之后，忽然就获得了说出内心话的胆量。
当然，一说完，我就脸红了，通红通红的。
“噗......”程萱捂着嘴笑了起来，“可以啊，不过你家里好像对此很反对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握紧了拳头。但我很快又有些泄气，说道，“不过我长得不好看，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吧。”
“怎么会呢。”程萱说道，“不过这条路真的不好走，我确实不应该告诉你的......”
“这......”眼看程萱本来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现在心情又低落了下来，我正着急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学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虽然我说完了才反应过来我又嘴钝了，但我知道现在我提的这个才是好问题。让学姐说说她的“心路历程”，这总不犯法吧。
程萱愣了一下，说道：“......可以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看了学姐从前的照片，听从学姐的安利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最后心满意足地跟学姐告别，自己坐地铁回了学校。
夜班的地铁几乎没有什么人，我还是选择站在了下车门口。
车窗外的LED广告版就像是过去的掠影在我的眼前闪过。中间偶尔映出的，是我自己的脸。还有我脑海中，学姐的脸。
“城中村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左门下车。本站可到达香泡大学东三门、城中村......”
夜晚十一点的地铁站，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脚步声了。上到地面，才是又一个世界。
城中村夜市离香泡大学东面只是一墙之隔。东三门的外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沉浸在夜宵带给他们的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快乐之中。
这是一个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世界。
回到枸橼宿舍之后，我又按耐住了性子，详细查阅了好几天的各种资料，然后又像是痴汉一样在文科楼的前面蹲了两天。
直到有一天看到哥哥从西大门方向走过来，我才慌慌张张地换了一个阵地，转战图书馆。
也许是在两周之后吧，我在图书馆的门口，偶遇了程萱。程萱学姐抱着一摞书，大大方方地从图书馆的正门走出。看到我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又朝我温柔地笑了。
“最近怎么样？对环境还习惯吗？”学姐跟我一边在四区走着，一边说道，“新发型不错哟。”
“嗯。”我有些害羞地低着头。果然还是很容易看出来啊，这两天隔壁几个舍友看我的眼神果然也是有些......
前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去城中村理发店那里找托尼老师把我乱糟糟的头发好好给修了修，顺带还剪了个刘海。
不过衣服我还一直没有去买。一来我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二来我犹豫着犹豫着就把事情给忘了。
“那个，学姐......”我想了半天，还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什么牌子的呀？”
“唔，要买衣服吗？”程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们一起去逛街吧，顺便买衣服。”
“呃……”我一听到逛街两个字，顿时有一种迷之羞愧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啦，又不会给你买很奇怪的衣服的。”程萱笑道，“按照难易程度递进的关系，肯定还是先给你买衬衫和T恤啦。”
“唔......不知道你的预算够不够再多买条裤子的，还有鞋子......”学姐从上至下看了我一圈，若有所思道。
嗯，我自己也知道，我这穿得确实很难看，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衬衫，藏青色的。裤子，免洗的登山速干裤。鞋子是哥哥以前留下来不穿的一双系带皮鞋。
这样穿当然没有什么不好的，结实耐用又特别方便。但是我现在渴望改变。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这件衬衫不错。”学姐在衬衫展示柜前看了半天，从里面选出一件黄白格子的棉质衬衫，递给我说，“去试一试。”
“那个，是不是颜色太鲜艳了一点......”我害羞道。
“诶？没有啊。”
“或者......还是普通一点的......”
“再‘普通’一点的不就是你现在穿的这种款式吗？”
“嗯。”我红着脸直接挑了一件合尺码的，没有试就匆匆拿去结了帐。
“话说，一件衬衫肯定不够换着穿的吧。”程萱带着我逛着逛着，忽然又说道。
当时我都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程萱带着我一直逛到了晚上九点。我拎着一堆袋子又坐上了回学校方向的地铁。
虽然觉得累，但不知道为什么，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我居然会开心地笑出声来。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自己该走的路，还是我终于脱离了哥哥对我的控制。
当时我不知道，也许以后我也分不清楚吧。
大概九月中旬的时候，父亲给我打来了这个月的生活费。第一笔，我就拿来买了蓝色的滑稽*和某种很苦的小白片。
我不打算再分清楚，也不想再糊涂下去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既不由我爹，也不由我哥。
总之就是这样，我从没感觉过，拿快递也可以像作贼一样。甚至隔壁的舍友问我是不是去偷人了，对面的舍友问我是不是买了震动小机械，并跃跃欲试。
我锁上了我的寝室门，还拉上了窗帘，确认再三后拆开了快递。一口吞下了一把糖，一脸甜蜜地走去水房打水。
“小原，感觉怎么样？”
“爽！”
为了讨个吉利，这之后我总是去城中村的木桶饭店吃木桶饭。实际证明，还是很有心理暗示作用的，至少自信了吧。
半个月而已，皮肤也变白变嫩了，脂肪堆积似乎也有了些许的变化。我头发变长了，同时也变强了！
“学姐，晚上有空吗？”
“诶，朱原学弟。有什么事吗？我有空的哟。”
“嗯，学姐。我有事想要跟你商量，我们在EZAWANA见面吧。还有，叫我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