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我又喝了一口酒，定了定神，说道，“梅拉，你和姜尚清认识很久了吗？”
梅拉似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来是我问得不够好，至少不够准确。
“嗯，你们是在高中或者更早的时候就认识的吗？”我设法把问题提得更具象一些。其实这样的问法对我来说是不利的，因为我问题提得越精确，对方对我的思路的掌控也就越明确。
我和梅拉玩的这个游戏，已经不是最普通的企鹅肉游戏了。毕竟企鹅肉游戏是单盲的，游戏的设立者掌握着绝对的主导权。而我和梅拉之间，显然是双盲。如果我问题提的不够好，那掌握主导权的就会是长时间一言不发的梅拉了。
梅拉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这里梅拉给我的回答是，她和姜尚清是在高中以后认识的。
和一个自己最熟识的朋友何时认识的，那自然不会是一个需要思考这么久的问题。梅拉之所以会经过思索才给出回答，无非是她考虑到了一些别的问题。
比如......她们两人并不是同学关系，而是网友，或者是在其他什么圈子里认识的。
“谢谢，第二个问题。”我也点了点头，回应梅拉，然后说道，“梅拉，你认识关德昌吗？”
梅拉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那她应该是在等待我给出关德昌更多的信息。
果然刚才就不应该向她提出那么富有细节的问题的，现在好了，梅拉自己只需要通过点头摇头来回答我，我变得需要说出更多消息来了。
这不成了反薅羊毛了嘛……
没办法，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多说出一点儿也没有办法。这叫薅羊毛第三定律，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什么，并且两者完全可能不等价。
“关德昌，关德宽的弟弟。学会计的。”我说道，“去年，在你们搬进老历史楼之前。啊，也就是何弗死亡之前，去年社团文化节的时候，死在了农学楼。”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们都知道啊……”林檎旋有些赌气似地在一旁晃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说道。
你要听什么更多的信息？你又没有处在这场游戏之中，干嘛平白无故掺一脚？
我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并没有好意思直接对林檎旋使出来。总之在她看来我这是欲言又止吧。
梅拉看到我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她的身上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下一来那真是太特么好了。靠，我原本并没有预料过梅拉会不会认识关德昌这件事，现在倒好，梅拉居然承认了他们认识......
那我刚才就应该仔细地观察一下梅拉的反应。然后从她的反应当中“过度解读”出一些内容来。算了，生气也没用。
“好吧，谢谢。”我挠了挠头，说道，“第三个问题。梅拉，你跟朱原认识吗？”
梅拉大概是已经知道我问问题的逻辑了，所以反应的时候既没有犹豫，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只是很单纯的点了点头。
“哦……”都怪我今晚提的问题都不够准确，现在得到的结果也不如我之前的预期目标。不过也算是有收获吧。
梅拉认识关德昌和朱原。这一点上她并没有任何撒谎的必要。
因为关德昌和朱原两人的死，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完满的结论。要是梅拉压根儿不认识他们，却在那儿瞎说，那岂不是引火上身。何况姜尚清的事情她还是很有嫌疑的呢。
单从这一点出发，其实也不能算得到了多少必要信息。关德昌和朱原两人又不是真空人类。说起关德昌，我们老历史楼的人，和他同专业的人应该有不少都认识他的。要说朱原，那园艺社和枸橼宿舍的同学也都认识他，甚至钟典方都不止一次跟我提起过他。
那梅拉会认识他们两个人，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很特别的事。要是先入为主就把这三个人捆绑起来，那反倒会影响之后的判断。
“第四个问题。”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提问道，“梅拉，既然你跟姜尚清那么熟悉，那么你和学生会长焦黎熟悉吗？”
出乎意外的，梅拉缓缓摇了摇头。
梅拉倒不是迟疑了，而是出于礼貌，并不想直接否认罢了。不过她跟姜尚清那么熟，在姜尚清失踪事件的时候明显和焦黎她们也都认识。现在表现出否定的态度，那肯定是有一些用意的了。
“谢谢。第五个问题。”我张开左手，表现出一个五的样子，说道，“梅拉。你应该也很清楚，你从之前开始，一直都戴着这个面具。而你的头发，明显也是染过的，你的姓名我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圈名、昵称甚至是假名，这可以掩盖许多细节。
接下来我的这个问题会有一些冒犯，但我一定要问。面具下的那个你，一直都是你，梅拉吗？”
梅拉显然是愣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震，头向后仰了一下。然后，梅拉才坐直了身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真的很感谢。”我低下头，说道，“今天多有得罪了。”
“是啊，你今天的状态真的是......”林檎旋又在一旁说道，“华三秋，我知道你是一个比较较真的人，以前我就有耳闻。其实，还有很多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吧。”
“嗯……所以这......”我看到林檎旋把酒杯举了起来，冲我微微笑了笑。
“我们好歹也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吧。”林檎旋说道，“之前因为并不是太熟，又有几年没有见了，所以自然会很尴尬很生疏。不过既然今天你都这么说了......”
“我怎么说了？”我这是真的有点儿糊涂了，完全没能理解林檎旋的意思。
“你跟商哥说的呀，说我每天都是假醉，还有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林檎旋转头看向商无穷，笑道，“是吧商哥。”
商无穷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了笑，点了点头。
“呃……那你的意思是？”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哦，听说你今天是来买醉的来着。”林檎旋忽然面色一黑，叼上了一根烟，“我呢，也是想来喝个痛快。既然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么......”
我有些发怵，看了一眼林檎旋随身带着的鼓鼓囊囊的吉他盒，咽了一口口水。
“商哥，那啥，再来一杯先......”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