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的是，程萱会毫无保留地......承认得这么爽快。
按理说，她不应该再支吾一下么。
“接下来该你了吧。”程萱转过头来，笑道。
“嗯，可以啊。”我说道，“我也讲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吧。”
“等一下。”程萱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你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那故事里的主角，是不是你自己？”
我挠了挠头，无奈地笑道：“不带这样的好吗？哪有提前问问题这么鸡贼的做法的......”
“那我就当是吧。”程萱说道。
“随你便吧……”我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的？”
“企鹅肉游戏，是有故事，也就是题干打底的。”程萱说道，“你既然提出要玩，那就说明你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故事了。
而且你也很清楚，我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故事了。”
“好吧……”我只好干笑两声。
得，我在想的她能推理出来，我没想过的她也能给推理出来。那我还tm瞎想个什么劲儿啊。
“算了。”我叹了口气，说道，“姑且就延续你用过的那两个名字吧。A和B。
两个同学A和B，A总是躲着B，不，A总是不愿意接受B对于他的情感。B却总是......追在A的身后想要向A暗示着什么。终于有一天，A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给B。即使像B这样聪明的人，也再没有见到过A的踪影。
程萱，你觉得B......对于A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呢？”
“这是一个企鹅肉游戏嘛……”程萱吃吃地笑道，“没见过这种玩法的。”
“当然是啊。”我淡淡地说道。
“这个B也太舔了吧。A有这么值得B去追的嘛？”程萱继续笑个不停，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有吧，也许......”我说道，“还有三次提问机会哦。”
“诶？”程萱愣了一下，推了我一把，嗔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给你打个折吧，刚才那问不算。”我笑道，“我一直很老实，没有学坏过。”
“行吧……”程萱拢了拢头发，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第三个问题。A离开，是因为不胜B之扰的缘故，还是另有其他缘由？”
“何必那么高看B呢？”我把视线放到远处，悠悠道，“我想，A一定是另有缘由的吧。比方说，为了一些......他生活学习上的别的事情。”
为了显得自然一些。我尽量没有让自己叹气，而是翘起左腿晃荡了起来。当然我刚把腿放下，就知道我还是紧张了。
“好吧……”程萱笑了笑，继续伸出食指，摆出一个四的手势，看向我说道，“那第四个问题。B究竟有尝试过去找到A吗？”
“你这都是提的什么问题啊。”我也笑了，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有吧。而且据我估计，B应该有找到过A，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也许是感情生分尴尬了吧，总之B并没有真的去主动迈出那一步吧。”
“真是一个复杂又情绪化的人呢。”程萱说道，“好吧，那就剩下最后一个提问了。
A真的有理解B对他的是哪种情感吗？”
“这......”我咽了一口口水。恐怕这样的迟疑早就出卖了我。现在再说有未免显得太自以为是，要说没有那也不免自作聪明。还是实话实说吧，“不知道。”
“游戏规则允许这样的隐瞒吗？”程萱一步一步逼了上来，语调也逐渐清冷了起来。
“倒也不是隐瞒。”我说道，“人的情感不一而足，并且人的情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必然是杂糅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只有一个单一的情感出口。”
“是吗？”程萱说道，“不用说得这么复杂吧。”
“是啊……”我只好说道，“也就是说，B也未必能够明确的理清自己对于A的那种情感。而A的感受也绝不可能和B去进行比对......”
“华三秋，你的思维又混乱了。”程萱看着我手脚并用比划着跟她解释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甚至还涨红了脸，似乎一下子发了善心，笑道，“还是静一静吧。”
“嗯，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才反应过来，我刚才的反应堪称过激。
一路走过的男男女女都看向了我，其中不乏几位捂着嘴笑的。大概是当我在跟自己的女朋友交代着什么自己的罪状吧。
“真是的，一说两说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再低头看了看手机，不好意思道，“我们吃晚饭去吧。”
“好吧。”程萱也恢复了一开始的淑女的样子，站起身来乖巧地拍了拍裙子的边，笑着看着我，“今天......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晚餐了吧。”
“哈？”我一个没站稳差点又坐了下去，“诶？这又是什么意思嘛哈哈......”
我只好先陪着笑。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怎么都感觉像是童桐那样的人才能说出来的。
“不是说好的嘛。”程萱背过手，笑着转过身，继续说道，“既然我们以前不曾有过那样足以被称为回忆的‘回忆’，那就从现在开始，重新制造一个。”
“那也犯不着不一起吃晚饭对吧哈哈。”我继续陪笑道。
“华三秋，我可是认真的哦。”程萱说道，“我一定要让我们之间，有一个真正的回忆。”
“如果......”我低下头，说道，“不用如果了。程萱，我对你的记忆，终究还是这样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入选的碎片。”
“如果是这样，那我希望你能把我忘记。”程萱面对着夕阳，背对着我，说道，“我想，也许你把我给忘了，那才是我们的宿命。”
“会吗？”我说道，“在第一天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记起你来了。何况......你的变化这么大。”
“不知道。”程萱停顿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留给我一个笑脸，说道，“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在我的记忆里，你留下的‘回忆’究竟是什么。”
当晚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程萱并没有和我一起去吃饭。这样结束也好，至少程萱终究还是留给了我一个足够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