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陷阱的过程虽然仓促,但是至少在被感染者察觉之前完成了。
万事俱备的我,将身体重心压低,聆听拐角的脚步声变响的同时,等待着对方踏入陷阱的那一瞬间。陷阱是用简易胶带做成的,真该庆幸松宫茉莉的包内携带了胶带和剪刀,正是凭借这两件东西,我才制作出了简易的绊脚索。
一层胶带难以固定,所以我在脚踝的高度,密密麻麻地缠上了好几层。
胶带的右端绑在走廊对侧的消防箱上,左端牵在我的手里。
若是视觉退化的丧尸,或许无法注意到脚跟前的障碍物,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会想出设置陷阱的方法。根据恐怖游戏的经验,命中丧尸的头颅或颈椎是有效的,但是在这里我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利用陷阱。
减缓感染者的行动,使他失去平衡,然后我才能更准确地下手。
毕竟松宫茉莉的身体素质,明显不如大学时代的我,若直接与丧尸当面对峙,失手后便再无还手之力。可是设置了陷阱之后,即使第一次攻击无效,还能趁对方找回平衡之前,再次施加更多的攻击,即使计划失败也可以立刻撤离。
人类的智慧是无限的。
我屏住了呼吸,因为黑黢黢的倒影已经从墙后浮现出来,被闪烁的灯光衬托得格外渗人。
然而紧接着,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
胶带上并没有传来牵扯力,丧尸不知何时停止了脚步,取而代之地,一只血红色的手掌从墙角处探来。那血淋淋的五指,肌肉和皮肤早已残缺不堪,犹如凋零的破布般悬挂在泛黄的骨骼上,时不时地滴落下来,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气息。
感染者并没有越过那条线。
但是它猛地向墙后的我抓来,仿佛不需要依赖视觉,便早已得知了我藏匿的位置。
“该死!”
袖口被划开一道裂缝,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然而这时候已经没有继续思考的必要了。我迅速地弯下腰去,避开了丧尸的爪袭,随后抽出了早些时候在大厅内找到的瑞士军刀,被自保的本能驱使着,瞄准对方的手背扎去。
“嗤啦。”
没有痛呼,也没有退缩。
瑞士军刀插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上,不给我抽出武器的机会,势头毫不减缓地再次向我袭来。而这次的攻击使我被迫松开了手中的胶带,精心布置的陷阱毁于一旦,生命遭到威胁的强烈恐惧感,使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动作僵硬地抽出了腰后的消防斧。
过来了。
那个在松宫茉莉的视野中,显得高大无比的男性丧尸。
他身穿着破烂的警卫服,警徽已被血液和腐肉侵蚀,只剩下腰间尚未拔出的警棍,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随时都有可能掉落的皮带上。然而此时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智慧,不知道腰间的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剩下最原始的狩猎欲望驱动着他,追逐着前方的柔弱少女。
这绝对不是在龟田先生门前看到的那只,不论强壮度还是身高。
也就是说这片区域确实不再安全,至少存在着两只以上的丧尸,除了眼前的警卫以外,某只隐藏在暗处的丧尸随时都有可能被吸引而来。
“会死吗?”感受着消防斧上传来的沉重感,我竭尽所能地平静呼吸,凝神观察着对方的举动,“不……我还不能死,如果对手只有一个丧尸的话,也不能说没有胜算。”
从警卫蹒跚的步伐来看,它的活动并不灵活。
这也难怪,若从生物学的角度来判断,身体已经腐坏到这种地步,无论生前有多么的高大强壮,如今能够支撑他行动的肌肉皆已匮乏。如此看来,即使是用松宫茉莉的身体,也能够轻而易举地闪避开它的攻击,制造反击的机会。
当恐惧消除之后,理智地看待事物就会发现,对手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强大。
凭借身高差距,我避开了警卫的第一次爪袭。
如此近距离,甚至可以闻到难以忍受的腐臭,可是我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将注意力放在应对第二次攻击上。
在第二次攻击时,警卫直接利用体型优势向我扑来,但是这种动作实在太过笨重了,攻击意图也太过明显。借助松宫茉莉的轻盈体重,我向后快速滑步,连续三次使对方扑空,直到最后一次的时候,丧尸的笨重身体直接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而我也趁机来到了他的身旁。
“什么嘛,”我用松宫茉莉的声音,难以掩饰喜悦道,“这也太轻松了。”
然后我将消防斧举过头顶,准备在对方起身前摧毁它的行动能力。
可是就在这时候,另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从走廊正前方的黑暗处传来了。在注意力被夺走的瞬间,原本倒地不起的警卫,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踝,企图将我的身体掀翻在地,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使用变异过的尖牙向我咬来。
我立刻不再犹豫,斧头命中了它的后颈,传来了骨骼断裂的刺耳声。
※※※
大约一分钟之后,我利用重新设置好的陷阱,解决了第二只丧尸。
它的智力相比还不如警卫,甚至没有察觉到我重新布置的陷阱,在被噪声吸引过来之后,很快便被胶带绊倒了。趁着感染者尚未起身的瞬间,有了实战经验的我,再度将手中的消防斧挥下,如出一辙地断绝了它的气息。
第二次的攻击力度,比面对警卫时更强。
消防斧直接将丧尸的头颅斩下,犹如圆球般滚落一旁。
紧接着走廊便再度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我独自一人的呼吸,以及那逐渐恢复规律的心跳声。身体依然紧绷着,为了安全起见,我撩开了袖口,准备检查先前与丧尸近身战斗时,是否遭到过流血的损伤,导致病毒的感染与扩散。
幸运的是,被擦破的似乎只是衣物……
与行动缓慢的丧尸相比,即便是松宫茉莉的身体行动,在有过充分的心理准备下,还是能够能够避开它们的攻击的。当然前提条件是,我已经提前分析出了它们的弱点,克服了面对非人之物的恐惧,况且面对的还只是单独行动的丧尸。
回想起先前被警卫抓住脚踝的惊恐一幕,我注视着自己毫无赘肉的纤细四肢,感受着从手臂上传来的酸痛感,不禁心有余悸。
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警卫与更多的丧尸同时袭来,我是否仍有应对的余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