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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Bacons and ab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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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可爱女生的笑容总会让人心情转好。于是我暂且抛下那些会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非分之想,打算也在沙发上坐下。

但镜海似乎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对了,最后一个问题,和之前的没有关系。”

“什么。”

“很简单啦——你想要活下去吗?”

“......那当然了。”

“嗯嗯,那就好。”

她朝着坐下的我稍稍靠近,带着冷意的躯体贴住自己,我反射地想要脱开身子。

因为你绝对不会死。

她附上我的耳边,但我感受不到她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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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前的某件事让我对镜海的好感降低至近乎冰点。

但男生对女生的好感多寡是无论怎样也不会值钱的,我看自己还是少自我意识过剩来得好。

更何况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就实际而言完全来自我自身的麻木——不,不用回想下去,反正那种事情回过头来想也吸取不了教训——会这么想的自己大概是永远也不会从任何事里吸取任何教训了。

那,虽然后悔和自省的差距大概和天才与白痴的区别差得八九不离十,还是为了自己的心脏好,来后悔吧。

班长因为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露脸的同学而专程前去上门,随后失去了联络。其他的同学暂且不论,坐在她正后方,每天都会与她有所互动的我,却过了好几天才决定行动。

正是这点让所有恶化的后果都能够不留情面地归在自己头上。

然后发生的事情也就——

自己是何等冷漠,也算是好好地明白了一番。

不过,然而,但是——身为脆弱的青春期高中生时,这倒的确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想来遭遇潜在的创伤事件的概率因此会减低不少!

言之有理,为自己是麻木不仁的犬儒者笑一下,干杯。虽然不住在桶子里,但一间落满灰尘的小公寓也勉强合格吧。

镜海说自己真是非常像个人。

那是自然,我现在也算是有点明白了。

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光是毫不瞻前顾后地活在这里。

除了“像”之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大概是上了釉或者是什么其他工序,微微蜷曲的指节在阳光下也光滑地反射着色彩。

真厉害啊,镜海。

简直像是fps游戏里常见的开场动画一样的场景,让玩家确实地感觉到了自己作为“主人公”存在的寻常手段,简单而直观。

遥远的背景故事像是刚好在昨日发生。对所有的其他角色都重要无比,但同样作为经历者的自己却对此只字不提。

专注于眼前仿佛只为自己一人而生的故事模式,毫无踌躇地拿起武器,一直线地走下去。

但在自己对此有所自觉时,膨胀的反而会是虚幻的不确信感。

不过人是会改变的,要积极。

比如,唔,来用之前的例子举一反三好了。

当知晓犬儒为何时,自己也就能够变得不那么犬儒,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不错,自知总是一件好事。

同样地,我在事件告一段落后,决定自己应该对此积极面对。虽然疼痛和悲痛都似乎已经消失无踪,但在现在亡羊补牢尚不能称为为时已晚。

班长和小学妹似乎对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如果说裳夏的情况还能说是为记性不灵光所以忘得一干二净的话,承受了将近一周折磨的班长在第二天早晨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是什么能找借口的事情。

对她们来说,那栋别墅发生了什么,好像已经是完全不存在的事情了。

就像我每日早晨都会失却的一部分那样,但不同在于她们看起来已经没有回想的可能。

“说点什么吧。”

林绛躺在担架上时,这样和我说。

而我则半是不知所措地向她道上早安。

于是,在那个早晨,我无法明白的事情多了一件。

在我面前带着难得的兴致向我讲述起梦境中的某人为她献上早安的林绛,还是我在地下室中救出的那个林绛吗。

我不敢向她提起自己记得的事情,因为我不知道那会让她想起什么来。

我无法承担为此而预支的责任。

换一个说法吧。

如果她的身心都不记得自己遭遇了什么,那难道就是一件坏事吗。

而如果我能把这些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那和现在比起来,我又倾向于哪一方呢。

——啊行了,得了吧,吸取不了教训的可悲下等人种就少在那里像个哲学家一样装腔作势。正可谓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好像自己真的能从这种故作姿态的沉思里悟到什么一样。

就连自己也只觉得可笑又乏味。

看来连唯一的同伴都失去了,实在悲痛。

可是说实话,自己在这种无趣的步行中能做的也没什么其他事。

身旁没有烦人的橘色后辈分散注意,没有路遇恐怖袭击,也没有突发杀人案件。散漫的大脑想要对什么发表看法都是诸位交感神经的宝贵自由,区区集合体的我反过来也不该嘲笑无所事事的自己,否则就又只会走上老路。

哈,正是如此——

“起得真早......在想什么?”

镜海稍带慵懒地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向着正在窗外阳光下发呆的自己搭话。

像是随我所愿那样,恰逢时机。

“早安。”

“唔,早安......”

她揉起眼睛,避开阳光,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吃过早饭了吗。我做点吃的吧,昨天的饭还有剩吧?”

她确实时而会说出这样颇具生活气息的话来,常让我错以为自己可能是在哪里努力打拼的幸福已婚人士。

“其实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哎?”

“你的那份在餐桌上,应该已经冷了。”

“啊,啊......那我再去热一下。”

好困啊,地,她打着呵欠端起桌上的餐盘,向厨房走去。

而我能对此做出的回答则只显得生硬漠然,就像自己好像是个别扭的家伙。

镜海说自己非常中意我这一点。

但我想,自己哪怕性情和现在完全不一致,她也还是只会那么说。就像是在从不愿展示的阴暗事实前将我抽离那般的,暗夜中的呢喃软语。

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有余,我也渐渐开始明白了她在初见时的问题。

那些都是真的,她说。

我不知道她所说的范围还包括什么,又或是影射着我所不知道的什么。

不过光是在那间废弃别墅中的见闻,就足以让我明白她当时定然意有所指。

我被卷入了某件只为自己而设的事态,而她在尽其所能地将不断在其中松脱的自己调谐。

我无法使用“保护”这样具有绝对性的词语。

因为她没有为我解明一切的善意,也没有救我于生死关头的愿望。

因为我本就不会死亡。

怪物样的指爪贯胸而过,身躯四分五裂,血液四散溅射,脏器破碎抽动,少年一败涂地,主角殒命此地。

然后时钟回转,抽身离开。实在是自然至极,以至于那适于情境的不安与恐惧都已挥发殆尽,再度回想时的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来吗,镜海。

“——镜海。”

最后两个字无心从口中漏出。

“嗯?”

被黑色外套包裹的娇小身躯从厨房中探出,发辫朝地面垂下。

伴随而来的还有食物的香气。虽然由自己来说真是厚颜无耻,但我对自己能用义肢成功操作厨具做出两人份的饭菜还是有点自满的。

“没事,不小心走神了。”

“然后就呼唤我的名字吗——人家真开心啊。”

她又笑了,眯起来的双眼看不到天空的色彩。

我看着这样的她,感到奇妙的安心。

“——好了,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才走神的?”

她的笑容并没有固定下来,转而怀疑般地从门口一动不动地观察起了我。

“真的没什么了......”

“是吗?看起来可不像啊。”

“真的没什么。”

“在质问里允许重复的从来只应该是女方。”

“就好像应该给同居人准备早饭的从来只应该是女方一样吗。”

“唔......真会回嘴啊。”

“谢谢。”

“不不,等等,这里不该道谢的吧。”

是吗?

“是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回身把灶台关上,将食物重新装入盘内,走出房间。

“对你下的结论可能太早了也不一定。”

“你指什么?”

她一副要把手中的盘子直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的样子,朝我这里直直走了过来。

“等——”

我涌起一股不自然的焦虑,抬手将她制止。

然后从身旁抽出一本过期杂志,权当作餐垫,放在茶几上。

她好奇地看着我的举动。

“......我爸妈总是说直接放上去会把玻璃烫坏。”

我将这几个字组合成句,下意识地作为回答。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将杂志的边缘与茶几的两侧边角对齐至平行,然后将自己的餐盘放在了上面。

“嗯......算了。”

驱散了因我而起的情绪后,她又一次坐在了我身边。

“我今天也不用在意那么多就是了。”

“毕竟是长假嘛。”

“嗯嗯,毕竟是长假嘛。”

“所以,我想做点什么。”

“是要去哪里玩吗?现在要订票可不方便哦。”她想起自己并未拿出自己的餐具,又跑回厨房。

“不,就在这一片。”

“唔,这里也没有什么景点吧。”

“......不是要去玩。”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其实,我刚才就在想这个。”

“你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才能坐下用餐的她在听到自己的这句话后,反而放下了筷子。

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一样,紧盯着我。

“放假前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是吗。”

我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如果你不打算干脆地告诉我,我就去自己想办法。”

还能联系到的人并不是只有班长和裳夏。

正好,还有东西得还给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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