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拿起地上的手机,缓慢的放到耳边。
“我回来了”黑色的影子反复重复这四个字,它的声音非常空灵,仿佛我正处在一个非常黑暗的隧道里,仿佛我置身在地下万米,仿佛周围拥有非常多且看不见的危险。
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我嘴里发出的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左手也抬到了我的耳边,嘴巴不受控制的一张一合。
“咕~咯吱~咯吱~裹~亏~来~略~咯吱吱…”我嘴部的骨头摩擦出特异的声响,又像是有一根手指正顶着声带不让发声。我就像刚刚学会说话那样,努力的想要说话,要表达。
我开始一点一点的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那我脸部扭曲的样子一定超级可怕。
“我…”逐渐我在影子的控制下能够发出第一个正确的音节,口水从嘴角顺着脖子下落。好害怕,好后悔我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调查狗屁的失踪原因!慢慢的已经感觉不到嘴的存在了,可能我就要死了吧。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接受了我的控制,那一瞬间的放松令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甚至想不起来擦掉嘴角的口水。
恐惧像一根沉重的锁链拴住了我的脚踝,我向门口一点一点的爬。也想快点爬,可下半身却用不上一丝力气。
影子似乎是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玩具,看我刚爬出一段距离,它就伸出半透明的手将我一点一点的拖回原处。
大概将我来来回回拖动了几遍,影子好像玩腻了,它伸出手分别拽住我的左右手,就像分尸一样的将我用力拉扯。
“……!!”我忍不住的要大叫,可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无声的嘶吼。
兴致勃勃的影子好像找到拉扯的极限,他放弃拉扯,改双手用力的合在一起。
我在它的手里像块橡皮泥一样,一会拉扯,一会挤压。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但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从四肢传来的痛苦和悲伤。
逐渐我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开始模糊不清。可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那道影子突然弯下腰,在我的耳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唉!”
这一声叹息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一股热流从耳朵里流淌了出来。
影子好像还是意犹未尽,它半蹲在我身边,又是一记重拳,这回我实在忍不住,嗓口一甜,浓重的血腥味从我嘴里喷了出来。
鲜血喷了一地,可能是意识开始模糊的缘故,我仿佛看见了地上的血液里有什么在动。
我慢慢的回头,隐约间我觉得那影子是有脸的,它的脸长的很怪,满是皱纹,可脸型却又像一只猩猩的脸,双眼紧闭面无表情…
那张脸距离我越来越近,想躲,但动不了,我只能任由影子贴近我的身体。它很凉,即使现在是夏天,我依旧感觉它的身体冰冷剔骨。
“啊!”我被冻醒,醒来我躺在一间空屋里,手脚头都被绑住,只有眼睛和耳朵能自由的观察这个房间。
“这是第几个了?”从门口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在问话。
“第八个,但应该不是出逃者,看服饰是地上的人”男人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女人声。
“地上的人,怎么会?!这个人在哪发现的?”
“他是被飞虎骑士带过来的,据报告当时他躺在第十三区的大门外…”
“十三区?那不是发现了兽潮吗?”
“从报告上看,第十三区在击退第三波兽潮后,发现其中一个新物种的肚子里发现的,经过我们检查,此人体征正常,并没有发现HUZone存活的痕迹,大脑完好,也没有发现共生的迹象”
“在那野兽的肚子里?”男人的声音提高了一声,大概是想表达自己的惊讶。
屋外陷入了寂静,不过没多久,我听见开门声音。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身着迷彩服带着墨绿色的军帽,看样子应该有四十多岁左右。身后跟着以为身材苗条,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两人都神情冷漠的看着我。
“你醒了,请问你是从地上来的吗?”
我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他为什么说我是地上的人,难道这里是地下吗?
男人看见我迷惑的眼神,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
“您好,我是避难所防务部副部长,我们在第十三区大门前发现了你,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张大了嘴,想要发出声音来,可是我做不到。
“?哑巴吗?”
“副部你看,他的脖子上好像纹了什么图案”
副部长在女人的指引下看了看我脖子上的纹身,然后看了一眼我,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我需要马上联系部长,你在这等我!”
副部长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房间。女人则是留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我脖子上的纹身。
这个纹身我从小就有,纹的是四个数字‘0352’,基本上我认识的人脖子上都有这样的纹身,但大家的图案都不一样,有的是数字,有的是动物,还有的是武器。
女人上下的大量了下我,看了一会,才出声说:
“你能听懂我讲话吗?”女人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我点了点头,张嘴又想尝试讲话,结果还说没有声音。
“你是从地上来的吗?”
其实我还是不太懂她嘴里的地上是什么意思,我姑且就理解为这里以外的地方。我点了点头,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手脚绑的太紧了。
“不用乱动了,现在我还不能放你出来,至少我要搞清楚你的情况。地上还有跟你一样的人吗?”
我也点了点头。当然有,还有很多呢,不过这只是我内心话,她根本听不见。
“跟你一样的人多吗?”女人一边问我,一边在本子上记着我俩之间的‘对话’。
我点头。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过来的吗?”
这次我摇了摇头。讲真的,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张诡异的猩猩脸上,不过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的瞳孔放大,手脚忍不住的发抖。
女人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陷入回忆的我机械似的点了点头,那一份折磨仿佛又映入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