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幸存之女
冷，好冷…
意识逐渐清醒，却只感到彻骨寒冷和无尽的黑暗。
这是…在哪？
身体似乎被冰冷的水所包裹，如同浸泡在无边的深海里。可以感觉水在身体周围缓缓流动的触感，自己似乎在向上漂浮。
上方逐渐有微光破开黑暗，猛然眼前一白，伴随着破水而出的轻**，金灿猛地睁开了眼。
视野一开始很模糊，只能看到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余光里似乎撇到一抹人影。
金灿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视线逐渐适应了光线开始聚焦，视野里的物体开始变得清晰，这是一个陌生而苍白的房间，摆设单调，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身上的被子同样也是白色的。
视角金彩朝那个人影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望着窗外。
“许，许老师？”金灿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只能吐出微弱的几个字眼，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只是用灼热的目光望着眼前背对她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五官称得上端正，却并没有许文辉的过分帅气，属于存在感很低的那种长相，略显木讷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小姐，你醒了。”
“陈秘书，你怎么来了……那我父亲！咳咳咳！”金灿情绪激动下不禁方法了音量，瞬间因为喉咙的疼痛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男人递过来一杯水，“先把这个喝了吧，我去叫医生。”
金灿接过水杯，还想说着什么，男人却已经走出了房间。
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终于安抚了喉咙的刺痛，金灿的情绪也逐渐的镇定下来。
男人叫陈左，是金灿父亲的私人秘书，性格沉稳，办事能力很强，金父很器重他，时常让他跟在身边。在金灿眼里，陈左就是金父的“替身”，金父与金灿的大部分交流都是由陈左传达的，即使是这样，金灿跟陈左也并不熟洛。自从金灿进了迷羚女高就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他突然的出现，立刻让金灿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和期待。
不一会儿，陈左带一个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男人走进了病房。
医生对金灿做了简单的检查，很快得出了结论：“别担心，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多喝水少说话，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送走了医生，陈左又回到了床前。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金灿尽量小声的问。
“你不记得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陈左皱着眉生硬的询问。
“昨天晚上…”一旦开始回忆，昨晚的恐怖经历就像被打开了闸门一般涌入到脑海中，眼前苍白的病房似乎与医务室重合了，她仿佛又感受到了被鲜血一点一点淹没的窒息感，金灿的身体开始颤抖，她抑制不住的呜咽起来。
陈左坐到金灿身边缓缓的拍着金灿的被，让金灿得到些许安慰。
正当金灿思绪纷乱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陈左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两名身穿制服的刑警，一个年长一些，一个年轻一些。
“金灿小姐现在已经醒了吧，是否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呢？”年长的刑警的目光越过陈左向病床上张望。
金灿已经停止了哭泣，的眼睛红红的盯着门的方向，似乎意识到警察的到来意味着什么，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小姐的喉咙不舒服，并且精神上受到的伤害也没有恢复。”陈左语气略显冷淡的说。
“经历了那样的事她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们会注意言辞的。”警察似乎得到了医生的允许，语气虽然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
“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有警察？”金灿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哑着嗓子问。
“你还没有告诉金灿小姐吗？”警察又转向陈左。
“到底怎么了？”金灿显得更加急切。
“我们今早接到报案，你被迷羚女高的学生发现昏倒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而你身边的不远处，躺着许文辉的尸体。”
“许老师的尸体？”当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金灿的表情呆滞了一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咳咳咳…咳咳咳…”金灿激动的喊叫起来，然而喉咙又剧烈的刺痛起来，她捂住脖子，沙哑的咳嗽不止。
“金小姐，请你冷静一下，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开玩笑！”
金灿的咳嗽终于缓缓停止，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的恐怖经历，冷静下来的金灿感觉到的并非心爱之人离世的悲伤，而是深深的恐惧，这恐惧似乎来自记忆的深处的某个节点。
“他…是怎么死的？”金灿感觉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这个我们可以之后再讨论，我们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金小姐，我想我们还是详细描述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吧，”年长的刑警示意年轻的刑警掏出了记录本，“首先能请你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医务室吗？”
“我…昨晚身体不太舒服，去医务室拿点药…”金灿不想自己和许老师的师生恋在警察面前曝光，下意识扯了一个生硬的谎。
“可是你的同学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和许文辉的不正当关系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这个问题。”年长的刑警的声音依然很温和，却透着作为警察特有的威慑力。
“是…”金灿发出了一声挫败的叹息，金灿与许文辉的关系她并没有刻意的隐瞒，甚至有种故意向同学炫耀的成分，这些警察稍微问几个同学也就清楚了。
“其实是许老师与我约好去医务室约会…’”
“然后呢？”年轻的警察在本上快速的记录。
“然后我听到…医务室有说话的声音…”
“说话声？”年轻警察打断了金灿的陈述，露出了略微诧异的表情，“是许文辉吗？那另一个人是谁？”
“不是许老师！是女孩子的声音…”
“女孩子？那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我…我也不清楚，我刚进去就被…袭击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被袭击的？”年长的警察机警的问。
“嗯…”金灿无法对警察再讲述一遍墙壁上渗出的鲜血，可混乱的脑子又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忘记了”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显然不太相信。
“请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吧，我们之后会去核实一下。那金灿小姐，可以解释一下你脖子上的勒痕嘛？”警察忽然换了一个问题。
“脖子…”金灿疑惑的触上了自己的脖颈。
年轻警官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递给了金灿，金灿接过手机疑惑的照了照自己的脖子。
当看到手机里照出的脖子时，金灿的喉咙猛地吞咽了一下，感觉后背窜起一股战栗。
原本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手掌型的紫色掐痕。
“这是…谁干的？”
“你不知道吗？”
“不…我完全没有印象…”金灿露出困惑的表情。
“看来金灿小姐的记忆似乎有些混乱啊…”年长的警察盯着金灿看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
“根据我们对你脖子上的掐痕做的比对，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把你掐昏的，就是许文辉。”
金灿猛看向年长的警察，眼里装满了难以置信。
“不，这不可能…”下意识的反驳脱口而出，“许老师喜欢我，他不可能想杀我。”
“这并不是我们的凭空推测，”年长的警察沉稳的答到，“我们在调查你和许文辉关系的同时，还发现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许文辉身为校医，利用职务之便骚扰自己的学生，与你保持暧昧关系的同时，与其他不同班级的女生也存在不正当关系，他最小的一个“女朋友”还是未成年，那个小姑娘才刚刚十六岁…”
金灿的眼泪随着警察的讲述逐渐干涸，取而代之的是嘴唇愤怒的抿紧。
“而且我们还了解到，他死前与你发生过争吵，也许许文辉害怕你们禁忌的关系暴露，想尽快甩掉你这个麻烦，冲动之下动了杀心。”
一直以来自己最信任的许老师，突然变成了一个诱拐少女和她上床的人渣，并且还是一个试图杀了自己的杀人犯，金灿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金灿仿佛看到了许文辉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陷入了昏迷，而那医务室的谈笑声、墙上渗出的鲜血，不过是自己基于校园传说的暗示做的一场梦。
刑警的话金灿已经听不真切了，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她突然喉咙又开始阵阵疼痛起来，她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微微颤抖起来。
“警官，今天就到这里吧。”一旁的陈左突然说道。
尽管刑警好像还想问些什么，但看到金灿惨白的脸色显然也不能提供更多信息，只好作罢，起身准本离开病房。
“等一下！”金灿喊住了正要离开的警察，此刻的她的语气变得超乎寻常的冷静，“你们你们还没告诉我，许文辉是怎么死的？”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年长的警察叹了口气，说：“是猝死，我们基本上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也许是杀人的刺激让他过度兴奋，导致了他的突然死亡，也正因为如此，你才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