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咱能不能把灯开开说话?”乌漆嘛黑的环境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况且如果不是他们正在跟我说话,我压根就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这种情况对于我来说太没有安全感,他们要是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我都没办法确定他们是否还在。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你既没办法听到我们的真名,同样也没办法看见我们的样子,在你的眼中,我们是与周围浑然一体的,你也可以简单理解为透明的,但是如果用一些热成像设备观察的话,我们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小杨说道。
“我翻译成人话就是,在我的眼中你们就等于披着隐形斗篷?”我费了一番力气才理解他那听上去像是白日梦一样的发言。
“对。”
“那其他人呢?他们能看见你们吗?”
“他们甚至连听都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那你们白天岂不是不能出去了,万一被车撞了怎么办?”我阴阳怪气地说着,谁让那女的平白无故推我,害得我被车撞。
“你……”小林欲言又止,“你迟早有一天会想要我再那么推你一次。”
“好了好了,现在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小杨打断了我继续吵下去的欲望,我很想听听他到底会怎样解释我现在的状况。
“其实呢,说来也很简单,如果你能接受这种设定的话,事实就是你第一次被车撞死的时候,我剪断了你的‘死命’,第二次在太平间的时候呢,则是被剪断的‘死命’阻止了你的死亡,毕竟不会死亡了,就没办法再死了啊。”小杨平静地说着,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我吃了一头大象,因为没有第二头所以我没办法再吃了”一样,话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吃下一头大象啊!死命是个啥东西啊!
“嗯?麻烦可以说点阳间的话吗?”
“我这不正要解释吗?”小杨用一种我打断了他打游戏一样的语气说着,“所谓‘死命’呢,就是你必然死亡的命运,在我看来任何命运都可以被剪断,除了与我自己有关的命运以外,比如你的死亡就跟我没啥关系,所以我才可以剪断它,但是我没办法剪掉你必然与我相遇的命运,所以我们这不认识了吗?”
“你该不会是从哪个神经病院里逃出来的吧?我能活着只能说明我福大命大,你从哪整出来的这么一堆听上去像是某个中二病少年的发言?你们再不走我就真报警了啊!”身处在我的位置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听信他的疯言疯语,相信了的人才是真正的神经病。
“我就让你别白费口舌了,你看他这个样子!瞅着就来气!我不管了,我要去找……了,你要是想偷懒就偷吧,再见!”女生说完气话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声,我连房间开门关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你倒是走啊,演戏给我看呢?”我说不上是个好脾气,我只秉持着人不犯我我爱他,人若犯我我必搞死他的态度,就是俗话说的吃软不吃硬。
“她已经走了……”
“够了!”我一气之下竟然发现我又可以活动了,我急忙爬起来打开灯。
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都说了你看不见我们,我跟她的情况也比较特殊,你要是想听的话呢,我可以慢慢跟你道来……”
他还在继续说着,我并没有听下去,空荡荡的房间里莫名其妙传来了声音,我还没办法确定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太奇怪了,就像是做梦在打架的时候,你明明很想用力,但偏偏就是使不出来一样,别扭得要命。
他的话我已经相信一半了,我也觉得我变成了半个疯子。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小杨终于说完,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状态一般,他便说道:“你一定什么都没听进去吧,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合作了,我知道你现在还对我存有疑虑,我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事情吧,你明天就可以辨别真伪,那就是剪断‘死命’所要付出的代价,你已经被全世界遗忘了,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你,你所有存在过的证据都将会消失,就像是清除数据库一样,你现在只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活着而已,就先说这么多,我们还会再找你的,下次见咯。”
于是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我不由得联想起白天医生们的异常,我打了个寒颤,虽然这种桥段在小说里、动漫里屡见不鲜,但是我死也想不到这种情况有朝一日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太爽了吧!我欠下的钱都不用还啦!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认识我,我只要远走他乡就可以开始我的新生活了,我终于不用被我的父亲所束缚了!
但就是可怜了我的妈妈,有时间再回去看望她吧。
就这样,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我正要睡去时,便从门外涌进来一群医生,各个看上去都是医学界的精英,他们围在我的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我懒得理他们说的是啥,正要合眼时,我看见那名老大夫走了进来,我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你们其实不知道我的身份对吧?”
我这话一说出来,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老大夫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有了底,我觉得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神经病,“没事,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现在,倒不是说我失忆了,我只是,有点迷茫,我的记忆在你们看来都是假的……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医生们相顾无言。
老大夫率先开口说道:“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义父。”
众医生皆惊:“可这是违反规定的!”
老大夫摆摆手:“无妨,反正我也快退休了,我本身也没有子嗣,你们是不会阻止我的对吧?”
“真的吗义父?可是你都快可以当我的干爷爷了。”我爽快地说着。
“好小子!”老大夫欣慰地笑了,“当个义父就可以了!”随后他转过头面向众人,“我这里有几份推荐信,正好有九份,你们的工作能力我都看在眼里,这也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就当是我给你们最后的礼物吧。”
他们的心情虽然没有写在脸上,但是我可以确切地感受到他们那喜悦的心情。
“老前辈,这个推荐信我不能要,我很在意这名患者刚才说的话。”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医生发了话。
义父又摆摆手说道:“他刚刚经历了车祸和太平间里的遭遇,现在脑子还不是很清楚,而这封推荐信你可千万别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能去外面更好的医院去锤炼自己的医术,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其他医生则接过话茬,替义父解围道:“对啊小李,老前辈是最了解这名患者目前的情况,他既然想这么做,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封信你就乖乖收好吧!”
“嗯。”李医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收下。
义父很高兴,便让他们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义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我说道:“杨生林,现在该说说我们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