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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海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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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被选入异次元游戏的玩家几乎都是年轻人,所以这座城市完全没有被任何死气沉沉的暮霭所沾染。毫无锈迹的齿轮推动着繁荣的时间向前,日程便是浮光掠影、千变万化,每过24小时都堪称今非昔比。

“这……”夏亦源一时竟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起源镇里的景象已经足够震撼了,这个叫海都的地方简直就是离谱!”

“唔,毕竟海都可比起源镇有意思多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上官创道,“不过我并不这么觉得,去那边清净点好……嗯,对,这边太吵了……”

说着,上官创甚至有戴上耳机隔绝噪音的冲动,但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夏亦源,就没这么做。

夏亦源也不是太爱凑热闹的那种性格,不过他也不抗拒人多的地点。在他看来,一个地方只要拥有它的规则,不处于无序的混乱状态,那么它的存在一定意义上就无可争议。秩序状态下的喧嚷,给他带来的多是正面的震撼感觉。

两人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海都的街巷之中,初来乍到的新鲜感甚至一度填补了空空如也的胃,就和天空中四处盘旋的海鸥一样。直到过了良久上官创才提醒道:“那个……我记得我们是来吃饭的来着……嗯,我应该没记错……”

“啊,不好意思,一时间看得有些入神了。”夏亦源这时候才重新感应到肠胃的诉求,才回想起自己最开始的初衷。

上官创沉默着没有回答,仅是等待着夏亦源继续下文。

夏亦源开始顺着街道寻找着,然后看中了一处生意兴隆的酒馆:“那边那家怎么样?看上去挺气派的。啊,话说这些店铺会是玩家开的吗?就像未来学院的未来购物中心一样?”

“不会。”上官创回绝得很果断,“你几乎无法在海都和起源镇中找到哪怕一个厨房用品,更没有任何一个房间或是厨房。这里的食物应该是有专门的流水生产线,不过也没人清楚我们平常从物品升降梯上取来的食物是从哪里送来的。”

“物品升降梯……地下……地下?”夏亦源猜测道,“会不会这些场景的地下是一个巨大的厨房?”

“可能吧,不过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完全就只是臆测……而且猜它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额,好像也是。那就不说了吧,赶快去吃饭了,要饿死了!”夏亦源语气显得轻快自然,然后就放下杂念,准备走向自己先前钦点的酒馆。

可上官创自顾自思考时说出的语言却起到了叫停步履的作用:“这地方好像是哪个公会的场地来着……唔,具体哪一个好像忘了……”

“诶,公会?”

“嗯,就是玩家之间自行组织的公会,异次元游戏没有这项功能,所以也不会有官方认证……玩家通过这种方式拉帮结派、互利互惠,大概就是这样。”上官创解释道。

“所以不是这个公会的成员就不能在这吃吗?”夏亦源又问道。

“不是,都说了没有官方认证的。”上官创摇了摇头,“只是里面的人大多都是这个公会的人,不过外人也不少,所以无需在意……对,无需在意……”

“那你还专门提一下,还害的我怕的要死!哼!”夏亦源撇过头去,撅起嘴来,半开玩笑地埋怨道。

可埋怨到一半,夏亦源心中又突然“咯噔”一下——这种埋怨是在未来学院就读时两人挺常见的相处桥段,而此刻再次上线,着实是久违了。于是,也难免牵连出许多难忘的回忆来。

夏亦源甩了甩头,觉得一回忆又要回忆好久,干脆放到没事做的时候再慢慢想。

“唔,只是正好想到了……对不起……”上官创道,他说话的声音一般都比较轻,这种偏自言自语的话更是细微,以致于夏亦源都没太听清。

夏亦源重新迈开前进的步伐,上官创也跟了上去。两人很快就进入了这家酒馆,一进门,就发现这里完全可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酒馆内部的热闹程度完全不输外界,甚至由于外界波属云委的墙壁带来的错觉,里面的实际空间比夏亦源来时所预料的要大得多。

整个酒馆是皇家风格装饰,但同时又很好地兼容了木质色调的古朴,空气间都洋溢着年代的风味。举目望去,视线所及之处竟然都是满座,这就更加让夏亦源惊讶了。

“这还仅仅只是一处用餐地点的一层,联想起刚才海都巷道中人流络绎的景象,很难想象这个异次元游戏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规模。”小源在脑海中长吁短叹,而夏亦源的想法当然和他也差不了太多。

壮观,令人惊恐的壮观。

“这座酒馆好像有三层,应该不至于都满座,我们上去看看吧……唔,这样如何?”上官创询问夏亦源的意见。

“嗯。”

于是两人便穿过桌椅之间的过道,踏上陈年红木搭制的楼梯。这些台阶给人一种不太结实的感觉,每走上一级都发出“依依呀呀”的响声,夏亦源甚至有些担心它会不会坍塌。走上二层后,这里是一处和一楼差不多规模的空间,只不过人稍微少了些,从而余出一些空座。

夏亦源和上官创选择了比较靠近角落的一桌,他们首先想的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但他们走过许多有人在座的桌子旁时,也难免收获一些目光。公共场合中这本没啥,但一想到未来可能就要和这些人中的某一位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夏亦源就对这些目光感到不适。

这里的点餐方式和起源镇房间中的一样,都是自助点餐后通过物品升降梯送上食物。只是这里的物品升降梯并非嵌入墙壁中,而是存在于每张桌子的中央。虽然装饰风格已经尽可能地与周围相匹配,但尽数是古风的环境中多出这样一种电气时代的产物,终究还是无法避免违和感。

“那个,之前也说了,海都是奢侈的地方,所以这边东西的价格可就没那么实惠了……对,没那么实惠了……”上官创在夏亦源点餐之前,先打了一剂预防针。

“嗯,我知道。”夏亦源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操作菜单,“还行,这个价格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诶,不对,等等……”

夏亦源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价格的接受范围一般取决于消费者的消费水平,而消费水平又取决于其薪水。来到异次元游戏之后,自己消费时的习惯肯定不能按照以前的标准来了。

“对了,上官创,这边的生活费是怎么发放啊?”意识到这一点后,夏亦源继续向身边的前辈取经。

“按周发放,会在每个星期一凌晨4时整打进个人账户,取决于玩家目前的阶级。更多的话,就不是同样只有二阶的我所知晓的了。”上官创道。他所知道的情况也并不比夏亦源多多少,在夏亦源了解完这些基础概念后,两人就会来到同一条起跑线上。

“二阶的生活费,足够在这边消费吗?”夏亦源怀有些许担忧地问道。

“看你每周来吃多少次,次次来肯定是不够的,就现在挥霍一顿肯定是够的……唔,嗯。”上官创还思考了一会儿来保证自己的话语不会出现谬误,我给出让对方安心吃饭的回答。

“呼~”夏亦源松了口气,便开始对着菜单大刀阔斧地消费。

由于这里是一家酒馆,所以酒水之类的餐品自然最为丰富,甚至还有和酒馆环境不那么般配的鸡尾酒。两人都不太爱喝酒,于是就象征性的点了一些鸡尾酒饮料来“入乡随俗”,其他的还是点了些真正的硬货。

异次元游戏中任何地方都是现点现上,完全不需要等餐时间,下单之后,佳肴酒酿就随着物品升降梯一并出现在了餐桌中央。

“从很多角度上来说,这里的优于外面的世界。”夏亦源淡淡地给予评论。

“唔……我说,你该不会乐不思蜀了吧?”上官创露出担忧的神情。

“才不会,哈哈,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的!”

“哦哦。”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一如从前,在未来第一学院时,夏亦源就多次和上官创共同进餐。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挺奇妙的,本来只是上官创单方面注视着夏亦源和仲子秋,可往后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存在感就高了起来。

六年的故事,涵盖了太多的月光,太多的风雨,太多的彩虹。日与夜一页一页地寸积铢累,最终就写成了类似于无字天书的回忆传记。

两人相互沉默了一段时间,各自小口啜饮着鸡尾酒饮料,大概是都回忆起了未来学院中的快乐时光了吧。好朋友之间的默契总是触类旁通,就连回忆都能心有灵犀。酒水的甜辣味搅动着味蕾,带来怡爽清凉的口感,一如这尘封的流年往事。

或许现在就是“没事做的时候”,就连喧嚣的海风都无法穿过砖墙打扰他们的思绪。处处透露着时光痕迹的酒馆内部,正好也为这些缅怀和追忆烘托了氛围。

一切都恰如其分。

人们开始感慨时光的时候,往往要么是即将面临天各一方的离别,要么是在落木萧萧的时刻意外重逢。夏亦源觉得此刻或许是后者,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并没有分别太久,换了人间的巨变和复古风格的环境才是导致这番思绪波动的元凶。

“但稍微想一下也无妨吧!”夏亦源觉得,就没再通过主观介入将其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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