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恢复了意识,但我整个人却在抗拒着起床。
并不是因为被子太过舒服的缘故,实际上我并不是个享乐主义者,至少在我残留的记忆中我是这么觉得的。
确切地说,我失掉了大部分的记忆。
——除了记得基本的常识以及自己曾经是个男人外,其他的东西我一概回忆不起来。
可这恰巧也就是最糟糕的地方了,特别是在我一觉醒来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女的样子。
千o万o式,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这样一个糟糕的名字,准确的来说我连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糟糕都想不起来。
好在失去记忆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刚才去到洗手间,并准备解决一下积蓄了一晚的压力的时候,脱下胖次却什么东西也没能掏出来,一种不知道该说是空虚还是绝望的感觉瞬间将我笼罩了起来。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受甚至让我产生了我是被什么外星人抓去做了改造手术的想法,因此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按照医生的话来说,除了胸部,我的发育相当正常,不过因为我年纪还小,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这点。
至于我最为担心的,也就是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手术这个问题,在我向医生进行了咨询之后,得到了她一个怜悯且复杂的眼神回应。
“这个年龄段还是认真学习比较好,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和邪恶组织对抗从而拯救世界哦。”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忘怀医生那如同哄小孩一样的语气以及她事后塞到我手上的一把从抽屉中翻找出来的糖果。
这不是完全搞错设定了吗?难不成她以为我将自己当成了卡面来打吗?
放弃掉从医学角度寻找自己变身的线索,我开始翻起了这具身体的资料。
而不管是家里的学生履历,身份证乃至户口本仿佛都在极力地否认我曾经身为男性的记忆的真实性。
如果真的是被外星人改造,也不可能连这些东西都准备得这么齐全才对。
但这些东西同样的也无法证明我曾经是一名女生,因为在我的身上还生长一个女生或者说只要是人类就不应该具备的东西。
——那就是在我的腰后生长着的,一只可以随意伸缩的触手。
在它突然跳出来和我争抢电视频道的时候我才第一次发现它的存在,这个明明在医院中经过了无数检查也没有发现的触手平日竟然回缩在我的体内。再后来,经过尝试,我终于可以自由地命令它隐藏或是出现了。
作为一个全身长满口器的可怕触手,它似乎还有着一定自我思考的能力。
在我给它的末端系上蝴蝶结的时候它还欢呼雀跃了一阵子,大概的方式就是像一根狗尾巴一样挂在我的身后摇个不停。
不过这也导致了它从此往后有了一个相当不好的习惯,只要不是在我泡澡的时候,它就会蹦出来自发地给自己戴上蝴蝶结,然后缩到只剩一个尖端,冒充我衣服上的饰物。
以至于有时候让我觉得它才是一个真正的女孩子。
有关于触手以及我脑海中保有一位男性记忆的事情,我并没有向自称是这具身体所熟悉的人提及过。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我暗中搜寻线索和资料发现,自己应该是一个父母都在国外工作的留守儿童,负责监管我生活的正是我现在住处的主人,一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自称中间人的家伙,在血缘关系上的话我应该叫她一声姑姑。
——而我所住着的地方,一个三层楼高,四四方方中间留空的回字形小型建筑,恰好就属于我的那位便宜姑姑。
如果光看底部的话像是四合院往上搭高了一样,我不太清楚这种建筑类型应该叫做什么。
三楼似乎经过改建后租给了好几个租户,我也包含其中,看起来更加类似于普通的公寓,不过也仅仅是我所在的三楼是这样。
二楼整个空间通通都租给了一个事务所,平日虽然看不见有什么顾客,但下楼的时候还是会和坐在楼梯口的前台妹子打声招呼。
据前台的妹子所说,他们是一家侦探事务所,之所以看起来人少,是因为客户大多都是一些不方便暴露的人,不过这里又不是那种写字楼,事务所租在这种居民楼一样的地方,不觉得相当奇怪吗?
至于一楼,由便宜姑姑亲自改造,看起来颇像是一个大型的花园。
她自己所住的地方就位于楼梯口左侧走廊的尽头,大概因为模仿着和式风格改建,所以中间那过于宽广的花草种植地也算不上太过突兀,只是平日里将阳光全部遮挡了起来,让人感觉有些阴森。
除开了姑姑所住着的那间房,剩下的其他几个房间则像是被闲置起来了一样,并没有任何人居住,当然,我也没有探究的兴趣。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不,我才没有那种余裕。
自从我发现了我现在变成了一名高中生,并且处于暑假之后,我几乎就在抓紧时间睡觉和玩游戏,这样的我怎么会有时间去悠闲地关注除开我自己房间意外的地方。
而且,明明在我残存的记忆中我应该是一名早已度过了高中生涯的成年男性,为什么睡醒之后又突然重新回到了这段时光中来了?更为关键的是,作为高中毕业的男人,关于暑假作业我为什么没有一道题能够看懂?
——等等,这样说来的话,侦探的职责不就是帮雇主解决各类问题吗?此刻的我想到曾经前台小姐说过的话。
想到就去做,迫于暑假作业的压力,我立刻穿戴好了衣服赶往了楼下的侦探事务所。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前台小姐貌似并不在。
不过没关系,之前有听说过他们的会客室应该是在楼梯口的左侧,而正上方走廊的尽头则是事务所那个从来没见过真身的侦探的办公室。
首先会客室是不用去了,尽管前台小姐平时里自夸得厉害,不过摆在前台抽屉里的会客表上一个人名都没有,看得出来最近侦探事务所都没有生意,那么那个所谓的侦探也就只有可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然而,这个所谓的办公室看起来也太寒酸了吧。
——望着布满了灰尘和污垢的门把手我心中敲起了退堂鼓,这家伙平日里都是用咒语什么的开门的吗?到底怎么才能做到连门把手都这么脏的。
冷静地从短裙中掏出了一包纸巾。之所以会随身携带纸巾完全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特殊性,从网上查询到的资料中显示,如果不保持干净很有可能引发炎症之类的东西。总之成为女生之后,我就连爱干净的程度也上升了一个等级。
纸巾包裹住两根手指的指关节,我轻轻地敲响了这个看上去就像是刷了一层灰漆的黄色木门。
本来以为是锁上了的门几乎瞬间就被打开了,以至于我差点敲到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洗皱了的土黄色风衣的男人身上。
“欢迎欢迎,你就是电话里说过来应聘前台的那位小姐吧?”
认不出我身上的学校制服,看不出我的年龄,连同一个大楼住的人的资料都不清楚,我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一丝做侦探的天赋。
“之前每天坐在那里的前台小姐呢?”迅速的将手中的纸巾揉做了一团,虽然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这些失礼的举动。
“辞…辞职了。”男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头顶乱糟糟的卷发,看起来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眶下还有着睡眠严重不足的标记。
“原来如此,是因为发不起工资了吗?”整个办公室内的摆设类似于电影中那种八九十年代的侦探事务所,老式的电话,凌乱的办公桌,墙上是各式各样的照片。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位侦探先生正在调查什么,但许多照片之间还是连上了红线,如果说这仅仅是在COSPLAY侦探的话我倒觉得还挺还原的。
“当然不是了。”
眼前的侦探慌忙做出了反驳。
“那看来就是了。”依前台妹子那种帮忙吹嘘的态度来看,辞职的原因恐怕也只有这一个了,更何况我记得姑姑也说过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房租,所以关于他的辩驳我完全就不相信,“你会写暑假作业吗?”
“啊?”
由于我的问题毫无关联性,侦探先生似乎因此产生了疑惑,有点呆愣地张大了自己的嘴。
“事先声明,我给出的报酬很高,那么愿意接下委托吗?侦探先生。”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在看到我掏出的一大叠钱时,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侦探先生爽快地将帮高中生做作业这件委托给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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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秋姐的侄女啊。”侦探先生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身前的练习册,一边试图与我套着近乎。
“嗯,大概吧。”
我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办公室内贴满了照片的白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让我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你是在调查最近的连环杀人案?”
指着位于白板最中央的一则报道,我看向了侦探先生。
“嗯,所以我才想快点招一个助理陪我去现场。”侦探先生直接交代了自己的底细,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线索,一个人去的话有点太麻烦了。”
“如果要助理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望着白板上受害人的照片,我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向眼前的侦探先生询问了起来。
“可你还是个学生吧,虽然要去的地方没什么危险。”
侦探先生专心地考虑起了我的提议,我想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应聘,他差不多也有些着急了,不过他依旧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给出了答复,“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情,秋姐一定会活撕了我的。”
在那之前不是更加应该担心案发现场之类的会不会给一个未成年少女留下心理阴影吗?
“助理需要做什么工作?”
“大概就是帮我看看行李之类的,要是我出事了的话帮我报个警这样的。”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侦探先生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如果还能安排一下行程,帮我订好酒店之类的就更好了。”
“所以这些东西我不都能做吗?大不了你去查案的时候我就在酒店里等你的消息。至于姑姑那边我就说和同学出去玩几天好了。”也许是过去男人的记忆使然,对于安危问题我一点都不担心,相反还有着一种迷样的自信,“这期间酒店的费用,交通工具的费用我都可以帮你出。最关键的是,像你这样优秀的侦探,不可能连个小女孩也保护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