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阴影笼罩之下,血腥而又残酷的杀机正在慢慢发酵。凶手伸出了利爪,狠狠地掐住受害者的脖颈,仍由受害者痛苦地挣扎,而凶手似乎对这种暴虐颇为兴奋,怒目圆睁,大口喘着粗气,时而将凶器刺入受害者的胸膛,时而又捶打着受害者的脑袋。
终于,可怜的受害者咽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在伴随着腥味的空气与邪恶的喘息声中,离开了这残酷的世间。
看着眼前的尸体,凶手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就像原始的天性被解放了一般,先是舔舐着受害人的尸体,然后开始开始撕咬,大块大块地,从尸体上咬下肉来,咀嚼,吞咽,然后再次撕咬。
突然,凶手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开始警觉起来。
“根据我的推理,应该就在附近了。”
听见了,有人已经来到这附近了,原本以为这儿足够安全,不会有人能找到这儿。
凶手看向透着光的缝隙处,确定自己暂时没被发现,决定带着受害者的尸体,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缝隙处爬着,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凶手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可不想再被抓回去,还想要更多地折磨,还想要更多地虐杀,还想继续享受着这病态般的乐趣。
凶手想要逃跑,飞快地逃跑,猛然向前方一扑。
“抓到你了!”
可惜的是,刚刚逃离自己的庇护所,就被人按倒在地,正想要反抗,却被那代表着正义的手指掐住了它命运的后颈。
“喵,喵……”
显得过于惊慌的猫咪,松开了自己的嘴巴,不停叫唤着,本来嘴里衔着的一只老鼠的尸体,也掉落在了地面上。
贾斯汀·托里奥普(Justin·Toriop)一边举起猫咪,一边给委托人查看。
“哎呀,小佩萝,终于找到你了。”
这次案件的委托人是一位中年贵妇,对与自己心爱的宠物走丢一事格外担忧,不过幸运的是,托里奥普已经帮助她找回了这只小猫咪。她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从托里奥普手里接过猫咪,涂满眼影的眼睛盯着它看,同时又用手去抚摸,想要缓解它被惊慌的心情。
“哦,我的小宝贝,你不见了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似乎要哭了一般,她一头埋进了猫咪的肚子里,狠狠地亲昵了一会儿,才肯离开。
“对了,托里奥普先生,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原本都要放弃了……我发自内心地、真诚地向您表达感谢。”
她看向眼前这位个头不高,身材偏瘦,相貌平平的少年,由衷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托里奥普着笑了笑,并挥手示意,而站在不远处的助手——一位穿着女仆装,名字叫做霖(Len)的少女,走上前来,拿出了一张羊皮纸与一支羽毛笔,交由托里奥普。
手持着羊皮纸,托里奥普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并用一种庄严的声音大喊道:“那么,在诸神的见证下,我——托里奥普已圆满完成合约内容,委托方——塔林·费拉达女士则需支付合约报酬——1枚银月。”
语闭,费拉达便从钱袋里拿出1枚银月,递给托里奥普,随后托里奥普则将羽毛笔递给费拉达,并在她面前撑开了记载着合约内容的羊皮纸。
“我想,我确实应该为小佩萝带上一个附有追踪咒的项圈了。托里奥普先生,我不得不钦佩您的能力,如果以后我遇到了别的麻烦事,我第一时间一定会来寻求您的帮助。”
费拉达一边怀抱着猫咪,一边用羽毛笔在合约上签名。待其签完后,托里奥普收回了羊皮纸与羽毛笔,并递给了霖,又摘下戴着的猎鹿帽,将其摆放在胸前,并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选择信任我,如果方便的话,您也可以称呼我为‘雷卡布街的神探’。”
托里奥普说完,费拉达夫人便带着猫咪搭乘马车远去了。
“哎!真是可悲啊,我汇集一身的刑侦与推理才华,却只能用来寻找丢失的宠物猫,上天诸神都会为此世间感到悲哀。”
委托人刚刚一走,这个自恋狂的本性就立马暴露无遗,霖翻了翻白眼,但却又不想阻止托里奥普的言论,毕竟身为助手的她也不能指责自己雇主的是是非非。
好不容易获得了一次委托,但由于案件本身并不复杂,即便委托人大大方方为此支付1枚银月,托里奥普也没觉得特别开心。
“对了,霖,你难道不觉得无聊么,难道就不想去调查一些骇人听闻的案件么?我的才华就应该用于捉拿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
“呃,托里奥普先生,我认为,没有您说的那些案件可供调查,不正说明海盐城内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么。”
“错!大错特错!教堂里的牧师表面上奉献自己,救死扶伤,仿若生命之神降临世间,实则希望天天都有冒险者被魔兽致伤致残,不然他们何来金钱收入;教团里的骑士表面上勇敢正直,冲锋陷阵,实则希望天天都有战争爆发,冲突不断,不然他们何来晋升爵位。而我和他们没有区别,只不过我敢于讲实话大声讲出来,相反,他们则显得更加虚伪。”
托里奥普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霖并不想理他,扭头向街对面走去了。虽然已经和托里奥普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托里奥普却总是给霖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对于接触过托里奥普的人来说,会感觉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精灵古怪,却又处事不惊、高深莫测的人,他总能解决一些常人解决不了的麻烦。尤其是前不久,帮助自己洗脱了冤情与罪名。
海盐城,雷卡布街(Rekab Street),B区,122号房。
托里奥普与霖一路徒步回到家中,眼看太阳已快落山,霖着手用记事本记录着这次的案件经过,按托里奥普的要求,她需要记录下托里奥普在破案过程中的分析过程、推理过程,以及如何找到案件的真相,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记录这些东西。接受了费拉达夫人的委托,近来两日都在外奔波,今天有空余时间,托里奥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阅读着买来的《冒险者日报》。对于托里奥普来说,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深知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不过有着一个异常充满的脑袋,而阅读则是他了解这个世界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报纸上总会记载着一些异乎寻常的案件,不过令我深感不悦的是,好多案件如果交由我来处理,可能两三天就能完美解决,但这些官方人士、警卫署的警卫,却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解决,身为一位名侦探的我,真是为此感到悲哀。”
突然的话语,打断了霖的思绪,托里奥普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接着说,“比如说这起案件,凶手谎称自己是一位神职人员,扰乱了警方的侦察,导致警卫署的调查方向偏离了案件的真相,最后花了6周的时间才将其逮捕,甚至险些让凶手逃跑。我在想,一个人的职业,难道不是多看几眼就能辨别出来么?这些警卫也太不专业了!”
听罢,霖觉得好气又好笑,她开口说,“托里奥普先生,诚然你有着非常卓越的推理分析能力,但说这种大话未免也过于抬高自己了吧,我倒想随便在街上找几个人带到你面前,让你好好观察一番,然后说出此人的职业。”
“是吗,如果真的要和我玩这个游戏的话,恐怕你会输的很惨。”
托里奥普不怀好意地向霖摇了摇头,霖则显得有些不服气,托里奥普看穿了她的想法,开口说:“虽然我们刚来这儿不久,有过接触的人不多,不过住在我们房子正对面的那位兰度恩先生,你应该还记得吧,他老是跑到这儿来,和房东奥斯威克夫人聊天,你觉得他的职业会是什么呢?”
霖回忆起那个兰度恩名叫兰度恩的古怪老头,而托里奥普并不打算给她回答的机会,便自己分析道:“兰度恩先生秃头,驼背,肤色偏黑,同时我注意到他的手掌粗糙,而上肢肌肉发达,可想而知应该是干体力活的人,最重要的特征则是他有点耳背——奥斯威克夫人与他聊天时往往会故意提高音量,同时别人传唤他时,他总像是没有听清一样。由此可见,他的职业应该是一名铁匠,因为常年处于声音大而嘈杂的工作环境下,人的耳朵会有些不灵,而手掌粗糙、驼背等特征也与铁匠相吻合。”
霖听完托里奥普的分析,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走到托里奥普的面前,再次质问他:“那住在咱们楼上的,那位维斯塔小姐呢,她的职业又是什么呢。”
“维斯塔小姐总是把自己打扮地有些保守,她举止温文尔雅,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你还记得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后我和她握过手,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右手食指指尖旁有一块老茧,能在这种地方长出老茧,说明她经常写字,不是抄书员便是教师,而她轻声细语的特征便说明其会注意保护自己的嗓门,显然教师这个职业更符合这一特征。”
说完,托里奥普再次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红茶,并且对霖笑了笑,而霖摇了摇头,她反驳道:“看你说的这么井井有条,句句有理,但我无法验证你说的这些是否真的根据分析而来。有可能你事先就已经知晓他们的职业,然后根据结果回头去找特征,这样的话,谁都能说的一副逻辑自洽,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虽然多多了解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件坏事,但至少现在我还是想多阅读一些报刊、书籍。”
霖仍然不以为意,她看向窗户外,注意到了有一个30岁左右的陌生男性,他四处踱步,就像迷途的麻雀在寻找归家的路途一样。
“那你说说,他的职业是什么?”
霖指向窗外那人,这是一位完全陌生的人,他不再相信托里奥普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托里奥普凑上前来,仔细瞧了瞧那人一番然后说道:“应该是警卫署的警卫。你看他身挺笔直,步伐有力,一看就是经过仪仗训练的人,不是教团里的骑士,就是在警署工作。而他站立时的站姿,双脚自然并拢,便可排除骑士这一选项,因为只有警卫署的警卫等待发号施令时候,才会使用这种站姿。虽然他身着便衣,但一举一动都暴露了他的职业。”
听完托里奥普的分析,霖还是觉得有些许失望。
“嗯,你分析的确实是有道理,不过这是一位陌生人,我也不想跑到他面前,询问他的职业,这看起来未免也太尴尬了。”
正当霖想要放弃之时,她注意到这个来回走动半天的人,竟然径直朝自己走来。
“欸,等会,好像他……”
霖发现事情好像正朝着她期待中的方向发展,她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您好,请问这里是雷卡布街B122号么?”
“是的,先生。”
霖回答着这陌生人的问题,并不怀好意地看了身后托里奥普一眼,而托里奥普却显得不以为意。
“这封信,请交给托里奥普先生。”
那人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霖,霖则问他:“呃,先生,麻烦您告知我,这信是从哪儿寄过来的?”
“警卫署,我奉令前来送信。”
“这么说,你是警卫署的警卫?”
“是的,小姐。”
他说完后,便向着霖敬礼,然后回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