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这样,一个上午的时间,在那个疯子的努力之下,我的嫌疑总算没有那么重了……”
一边和我叙述着这些的悠悠姐,她的眼中仿佛闪过了当时的每分每秒,一边时而露出无奈或者欣慰的神色。
学长……
“这不是超级帅的吗!只靠一个人推翻邪恶组织什么的!”
听了悠悠姐回忆后,我再次感觉来自心底对学长强烈的敬佩之情。
虽然他有时候自我中心,还蛮不讲理,甚至有些……性格扭曲,但想不到在关键时刻竟然能可靠!
……虽然他这一点我之前就心知肚明。
“什么叫邪恶组织啊,学生会可不是那样的组织哦,还有你稍微轻一些,小阳她还在……”
“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呢!”阳阳姐她侧卧着看向我们,一副“老娘早就醒了”的状态,“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啊?完全没有任何细节的印象了呢,只是迷迷糊糊记得当时自己想着能成为校园麦当娜的话,阿树会不会也会成我的热心追求者吧。”
哇……这个人真的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恐怖的话呢。我一直觉得阳阳姐对于学长的执着是不是有些过于病态了……应该不止我一个人会这样想吧?
“你什么时候醒了?”
“嗯……大概是听到你说阿树他开始汇报的时候吧。”
不知道阳阳姐是不是在装傻,如果她听到悠悠姐和学长之前的亲密互动,会不会心里不开心呢?
肯定的吧,那么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在给各自一个台阶下呢?
“对了,那时候你有没拍照留念什么的?”
“拍照?”
阳阳姐坐起身,故作庄重地说起来:“毕竟阿树他从小就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团队活动时,只要有人没赶上队伍或者做错什么要被大家批判的时候,他也一直马上伸出援手的人。大家心里一直把他当做是领导者来看待的呢!”
正义感爆棚?伸出援手?领导者?
这个人是谁啊?
“怎么可能,当时我被气氛吓得动不了了。怎么可能有力气拿出手机拍照啊。”
“诶……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我的知道的话,一定会让摄影部的那些人很好干活的,否则免费的‘杀必死’不就是给他们占便宜了吗?”
“等等,什么‘杀必死’,难道我们学校的摄影部真的做……”
“放心好了,衣服还是会好好穿着的,至少重要的地方是不会印刷出来再拿去卖的。”
“小阳,你就不要戏弄洲洲了。”
正装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拜托摄影部的人!
虽然我多少意识到了,只要话题牵扯到学长,阳阳姐总是能如数家珍一样贡献出出许多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报,但实际上这些情报和现实相差太大了……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心理效果,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啊啊啊啊,好久没有看到那样认真起来的阿树了啊,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好想给他打电话啊,怎么办啊可是他最近都不怎么用手机的样子,人家打过去的电话都是没人接听……”
不不不,那个把手机当做游戏机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打电话给他啊,就是想装作错过电话的样子啊。
突然我意识到面前的这两个女人心目中的学长可能是“完全两个人”,在这两个女人心中的学长形象,如光似影般无法相容,却又是如此密不可分。
所以说学长,你到底是怎么处理异性关系的啊!
“啊,不过悠悠姐你说的是‘嫌疑没有那么重’了吧,难道说当天的下午还有汇报吗?”意识到学姐的话中似乎还有后续,我追问道,“毕竟事件的全貌还没有明了吧”
“是吗?那下午你拍照了吗?毕竟这时候你有力气了吧。”
够了!你这个**学姐!看看气氛啊!
“怎么可能,毕竟当时那个疯子要我‘好好表现’,怎么可能轻举妄动。”
“‘好好表现’?什么意思?”阳阳姐继续问道,“你不是没有做什么事吗?毕竟都是阿树在”
所以在你看来你们真的是朋友吗?阳阳姐你未免直抒胸臆过头了吧!
不过悠悠姐倒是没有显得多么在意的样子,有些羞涩地说道:“就是眼泪,用‘女人的眼泪’。”
“女人的……眼泪?”哇啊,这种词汇,倒是很像是学长那种时不时看不起人的渣男嘴里会冒出来的词呢。
“毕竟当时,我的嫌疑已经变得很模糊,而且对于老师而言他们并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在没有百分百结论的事情上……”不用多说,我多少猜到了学姐之后的话。
“就是趁机卖乖吧。”
“……是的,我算是初犯,而且还嫌疑模糊,谁都不想摊上烂摊子嘛。”
一直表现得得体而且干净漂亮的女孩子,哭着说自己被冤枉,恐怕无论是谁都会想听听她的说辞吧。
不过放到当时的场合,
果然是这样,相比通过正当手段打败对方,学长更喜欢用这样让人不耻的方法获胜……不对,或者说控制局面才对吧……
等等,控制局面?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词?
“结果老师那边,一票支持,一票反对,紧握最后一票的现任学生会指导老师提议大家自行解决,才总算是为这件事划上了句号。”
说完,悠悠姐舒了一口气,就连身体的状况也看似好了不少。
“就这么结束了吗?”阳阳姐起身下床,打开了灯,开始了梳妆。一边对着镜子梳理着长发,一边抱怨着“还想多听听阿树的活跃”之类的话。
难道只有我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草率了吗?
发现的稻草人,现场遗留的痕迹,不肯出示的相关证据,这些都足够引导出事件真实的原貌……可是这些,都被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怎么了,洲洲?”悠悠姐戳了戳我的脸颊,“在发呆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我看你一脸心事的样子,是不是耽误了事了?”
“这倒不是……”我看向一边的阳阳姐,她凑近镜子试图看清眼角的纹路……
啊,这才是女生啊,纠结这种事情的自己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才定了匹萨,小学妹,到时候陪我下去拿。”
“诶?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悠悠和你讲故事的时候啊,听到描述现场的时候我差点都睡着了,于是想着是不是应该去准备一下晚饭,啊,对了!”说着阳阳姐开始翻找起周围的柜子,“去年的时候我记得你做过粥的吧,那时候用来蒸饭的电饭锅还在吗?零食太重口的话我来给你做点粥如何?”
“等等,电饭锅算违禁物品吧!而且那里弄来米呢?”
“楼下小卖部就有哦。”
那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算作违禁品啊!
“等等,这样的话煮饭也是要时间的呢……”
“没事的,我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丝毫不理会悠悠姐的话,阳阳姐已经随手拿过悠悠姐的风衣披在了身上,“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照看好她哦。”
又是一阵巨响,门再次被关上了。
虽然有些自我中心而且不听人劝……但这样笨拙的温柔,我多少能知道为什么悠悠姐不想“干预”她和学长之间关系的原因了。
“虽然是个风急火燎的性格,但意外是个体贴的人呢。”学姐再次躺回了被窝,“没事了,洲洲你回去吧,在她回来之前我还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这个看来不行了……”我坐在了悠悠姐的床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钥匙,“阳阳姐她穿着你的衣服出门了,而且你的钥匙不在那件衣服口袋里,看样子我要给她开门才行。”
“那等她……”
“没事的,我也正好想吃匹萨了。”我自己知道,这句话里有一般是谎言,对于发现的“疑点”,我还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我还有事,想要问学姐。
“想不到,才一学期不到呢。”头顶传来了悠悠姐轻声的细语,“你也变得像他一样了呢。”
“我?像谁?”
“就是那个疯……柳晴树啊。”此时此刻,也许我是感受到了她话语中的寂寞,学姐忧郁的眼神再次在我的心中浮现,“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了呢,洲洲。”
“……是的。”
我学姐说的是什么,所以没有回避。
“学姐说的故事里有太多未解释的细节了,而你说的学长,没有解释,不,是刻意没有解释这些。”
然而光是依靠自己的节奏和狡辩,学长还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这样的辩论,实际在某个时刻开始,就变成了一场交易。”闭上眼,我尝试在脑中勾勒出当时教室的场景。“虽然说学姐摆脱了‘嫌疑’,
但这只是个人作案的嫌疑吧,对不起用来了案这个词。”
“没事,如果是那个人,他也会用同样的词的。”
没错,个人!
如果仅仅是个人的话,学姐的嫌疑就会减轻,但如果是多人,学姐只是作为其中一份子呢?
“如果学姐的身份是‘帮凶’的话,那嫌疑并不会减少。”
“是啊,只是一个‘我’走的话,同伴还是可以继续留在教室中完成稻草人才是。一旦肯定了这种可能,作为帮凶的我,是不会有那么好运躲过‘审判’的。”即便如此,学长再用时间为线索,推导出学姐不存在作案时间也是枉然,“好在你比我小一岁,否则柳晴树他可能就要输了呢。”
“不,这倒是不会。我觉得自己多半在半路上就会被这不讲道理的学长给吓得动不了。而且……”我回想起了会长的脸,她那无论何时都显得绰绰有余的笑脸,“我不觉得学生会那边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
“不一样的打结方法,还有学长找到的散落在缝隙里的稻草人痕迹,都证明了完成这些工作的人不止一个,就连我都能意识到的事,学长和学生会不可能没有意识到。”
“那这样说……”
“学长他知道嫌疑人是谁,甚至他很清楚学生会这边不会提出多人同时犯案的可能,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
可是他并没有选择“真相”。
他通过对片段的整理,创造了一个类似“真相”的东西。
一个即便是学生会都找不到理由反驳的“东西”。
“而且就连学姐你自己都说了吧,稻草人上的血迹还有你手上的伤口,这两者怎么会这么巧合地同时出现啊!”
“……洲洲。”
明明都推理到这个地步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得知事件的真相呢?
脑海中浮现出的学长,那瘦弱的背影,显得可望而不可及。
明明只是想,自己终有一天也能以一个“助手”的身份站在学长身边,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赶不上学长的步伐!
“对不起,洲洲,是不是对他幻灭了……”
“不是,我不是……”
对面的学生会,一边的老师,身后的队友,背负着这一切的学长,我能想象到他的无限压力,可同时又有一种“力量”,无时无刻在压迫着“我们”。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光是想到,就让我觉得心脏被紧紧握住一样难受。
学长,又是什么驱使着你,去和那样的“力量”战斗的呢?
“但无论如何,洲洲,请你一定要相信。”
“……”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一定包含了他的‘意志’。”
“就当作是这样吧。”
比起“真相”,他还是选择了悠悠姐吗……
“所以有时候,才能这样的东西真的很讨厌呢。”
“诶,悠悠姐你说什么?”
“我呢,其实一直都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即便那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可我还是不能理解。”
“……”
“毕竟我不是那个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人,是吧。所以当我看到他那么难过的时候,虽然不能安慰到他,但至少,我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学姐……”
“可实际上,这终究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想要依赖的人,是我才对。”
“……”
“他只有我了,只有我能在他身边了……每次看到别人不理解他,称呼他为疯子,我从心底里就会感到高兴,因为这样他就只属于我的了,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毕竟尝试理解他的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了……”
“……对不起”道歉的话语轻而易举的就脱口而出了。可是我真的能获得学姐的“原谅”吗?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反倒是我该说对不起……”
“我不是说想要从学姐身边抢走学长啊,我只是想,自己或许……”
能够成为学长那样的人?是这样吗?
“就像你想的那样,这起事件没有结束。”
“我不听了不听了,学姐你还是好好休息……”
“你知道今年的‘军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