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学姐你好点没有。”
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打扰到她,但总算是把她送到了医务室,如果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虽然有些继承雷锋精神的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觉,但是心里的责任感还是要我负责到底。
“……好多了,谢谢你。”
虽然校花学姐恢复了一些,但说话总显得有气无力。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回想起来,刚才在体育馆,本来只是被室友拉去看看篮球部的帅哥的。
就在学长送我回寝室的那天,在我改完学长备注的几乎同时,她爬到了我的床上:“洲洲,明天早上一起去看篮球社前锋吧!”
“哇,哇啊啊啊啊,吓死我了,你没有看到什么吧?”
“什么啊,你的手机有什么秘密……”
“你,你到我床上做什么啊!”
“明天早上陪我去篮球社看看嘛,好不好,求求你了。”还好她没有看到,虽然接触不久,但我也多少感觉出来,她对八卦的事情特别敏感。
要是让她知道学长的事情就不好了!
“怕不是要我当做绿叶来衬托你吧。”
“讨厌啊,瞎说什么大实话啦。”
连掩饰都没有了吗?
“不,不想去。”今晚我想看看学长的朋友圈,明天再睡个懒觉。“我要睡觉了,拜拜。”
“哦,是吗?”有时候他会露出那种不同于平日可爱风格的狡猾眼神,“既然这么早睡,干什么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啊,洲洲。”
“那,那是因,因为……”
“刚才看到你在修改备注……”
“果,果然不能抛下你呢,明天一起去吧,哈、哈、哈、哈。”
最讨厌了,最讨厌女生之间的小心机了!
然而我也是女生啊……
“她们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室友说的看起来是那个身高颇高的男生,从手臂和小腿的肌肉来看,的确是那种经常运动的类型。爽朗的笑容,健康的身材,还有那种一丢丢的羞涩,简直就是那种阳光少年的模板啊!
然而我不是很中意这种类型的。要我说喜欢的类型的话,如果是那种平时看起来懒懒的男生,但到关键时刻可以认真起来的类型就好了,当然可以适当有一些忧郁的气质,就像送我回寝室的学长那样……
……
哇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
学长可是有女朋友的啊,而且还是那种大美女。很难想象他们会分手吧。
我自己知道这样的消极思维不好,同时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学长的距离。
但还是想和学长拉进距离,想继续了解他。
我看向那些用不会打篮球的借口来求得和那个“学长”的亲密接触的女生们,对女生的小心机感到绝望的同时,失望的自悲感也涌上心间。
没错,我也是女生啊。
“不行不行。”
我和她们不同,你看看她们,连基本的运动装束都没有,我那个可恶的室友还早起化妆,哼,女人真是虚伪……
不行啊,我也是啊!
为了摆脱这种自相矛盾的思维,我拾起了地上的一个篮球,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做出了我平时就熟练的三步上篮。
“那个,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怎么被点名了?“我,我叫陆芳洲。”
说起来这个男孩子一样的名字我也不是很喜欢啊。
“陆芳洲同学是吗?”那个学长默念了我的名字,“你有兴趣加入我们篮球社吗?”
“诶?”
“你的篮球技巧看起来相当好,难道不希望加入篮球社的女子队参加校外比赛为校外争光吗?”
“哇啊啊啊,这,这个……”周围的女生都恶狠狠地瞪着我看啊!
所以我讨厌女生的嫉妒心啊!
虽然我自己也是……
就在那个篮球社的学长进行着对我的入部劝导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马,你们的社长呢?我找他有事!”
仿佛是划破繁星间的光一样,校花出现的瞬间淡化了周围所有女生的装束。
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丽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也是我绝对不敢想的。
没错,包括接下来的事,也是我绝对不敢想的,或者说绝对想不到的。
“要不是你当时扶住我,恐怕我的头要磕在椅子的一角上了,谢谢了。”
电光火石之间,身体先于思考开始行动起来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是不是注意到了校花学姐可能会有危险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如果校花学姐如果受伤,学长一定会难受的。
【“不可能的,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看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么开心……”】
【“在她眼中,没有出现过我的样子,一次都没有,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
我突然回想起了学长送我回寝室时的对话。
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学姐要不要我叫学长……”
“不要!”唯有这句,校花学姐迅速地提出了反对,“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听完这句话,我的心感觉就像被抓着一样。
“那,那么学姐没事的话,我就……”
“啊,好的,你先回去吧。”
等我走出医务室,已经感觉眼泪要流出来了,只能蹲在门的一旁,默默地擦着眼泪。
什么啊!
明明知道学长和校花学姐在交往的!
我在这里流什么眼泪啊!
这样,这样不就像……
我被甩了一样吗?
不过,既然来了这里了。
我看向了医务室的对面,一段没有灯而显得漆黑可怕的长廊,在长廊的尽头,就是所谓的“心理咨询室”。
我之前来过一次,也是被室友拉来的。向心理咨询老师说了些事情后,她便为我出谋划策起来。
现如今,我又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次,是“我自己”选择向前走去,向那片黑暗走去。
走到门前,那个“心理咨询室”的门牌是显得那么诡异,说实话,虽然名字是心理咨询室,但这里的氛围并不能让我这个心理正常的人感到有多少放松。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敲了门。
“请进吧。”听到许可后,我走进了屋内。与长廊的黑暗不同,这里即使没有开灯,通过屋外的阳光投射,也显得屋内光亮无比。
没有夸张,在光线的作用下,这里洁白得不正常。
“啊啊啊啊,是小陆同学啊,你好你好。”老师马上认出了我,开始和我打招呼,“上次你说的那个学长,是不是柳晴树啊?”
“是,是的,就是他。”在老师的指引下,我找到了房间内洁白的沙发坐下,“就像老师说的,秦白悠学姐果然认识学长。”
“我就说吧,一定是他,你一说那个像名侦探一样出现帮你的男生绝对是柳晴树,不会错的。”我看向老师,她一旁的黑色显示器可以说是唯一企图与周围区别开的东西了,“那个柳晴树和秦白悠的关系还蛮好的,你既然认识秦白悠,那小子找起来也不会难。”
现在想来,柳晴树学长还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一直被别人叫做疯子,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名字还是我昨天晚上问悠悠学姐才知道的!
就像读出了我的想法一样,老师说道:“不过,那家伙是不是从来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啊?”
“是,是的啊。”
“这也难怪,那孩子,也许有一些认识障碍啦。”
“认识障碍?”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我并不觉得学长有需要治疗的部分,说到底,这也是个性吧?是的吧?
“是啊,你没感觉到吗?”老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的观察力比别人要高出许多,就像是先观察到你们的存在证据,才能确定你是谁的样子。”
“……”
“为此他一直用绰号给他周围的人命名,就像快捷方式一样。”
老师随后举了些例子,比如学长叫他寝室里那个专业成绩最好的室友李歌志叫学霸,长得又帅又高,家里又有钱的王日成叫高富帅,还有那个带着眼镜的夏侯凌直接就是鬼畜眼镜了。
“不过为什么唯独秦白悠叫小羊呢?老师也不是很懂他的品味啊,秦白悠有哪里像羊吗?”老师抓了抓自己的胸,“难道仅仅是因为胸部触感软绵绵的,所以联想到软绵绵的山羊吗?”
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是乳牛啊!
“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是先观察到周围的一切,再通过这些来看到主体。恐怕这些绰号的目的就是逼迫自己不去反复观察对象设置的。”说着,老师突然朝我发问,“陆芳洲,你的绰号是什么?”
“学,学妹……”
“就是这个?”老师显得十分不可思议,随后哈哈大笑,“什么啊,这么随意,比鬼畜眼镜还要随意嘛。”
“才,才没有!”他说过的,只有我是“学妹”的……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笑过头了。”虽然这样说,但老师的嘴角还是在笑,“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是不是?”
无言以对啊,因为学长就是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
“不过,作为心理老师,我还是很担心他的。”老师说着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老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样的学长需要别人这样担心吗?
“低危抑郁症,你知道吗?”老师继续保持望向窗外的姿势说着这种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患者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并处理大量情报,柳晴树是不是让你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个……”虽然知道学长可能在名侦探的事上欺骗了我,但我内心深处相信他就是那个人,可是……,“我没有看到学长推理过,不知道。”
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相识,我对学长了解的程度能有多少呢?
“对于高智商的人而言,到这个岁数,会产生眼中事物不同于同龄人的症状,并伴随着较强的分析力,往往会导致自己也陷入自己的思考。”
“……”即使老师这样说,凭借我对学长的了解,能妄下定论吗?
“同时,自我意识,思维创造能力和空间组合能力会极度膨胀。这样的后果是内心的封闭。”
“内心封闭?我听说抑郁症的人不是话不多吗?学长这样烦人,不会是……”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陆芳洲。”老师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道,“像这种高智商的低危抑郁症患者会防止自己的病情暴露而产生对应的保护机制。”
“是,是指皮变厚吗?”皮厚了就可以保护自己,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
“是精神分裂或者多重人格。”
那个在校花学姐面前话痨的学长。
那个送我回家的寡言的学长。
“陆芳洲,你有想到什么吗?”
“我……”有可能不是呢?也许只是那时候气氛所导致的也有可能呢!
“如果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和老师说哦!”老师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危抑郁症所导致的严重的超常规负荷将会直接导致患者的精神崩溃。”
“精,精神崩溃……”我脑中出现了学长双手紧紧抓着头,痛苦哀嚎的样子。
“而且柳晴树已经有了一些多重人格的倾向,即他的负责承受自动化思考负担的人格和用绰号缓解思考负担的人格!”
“学,学长他……”
“甚至,他对周围发生的灾难和不幸非常的敏感!”老师越说,她的脸也越与我靠得越近,“他不能放任不管这些事情,于是成为了考虑别人幸福甚至超过自己的人。”
【“把心怀鬼胎叫做成长的必要之恶,那不叫成熟,只是为自己的贪婪辩护而已!”】
这是学长第一次在我面前说的话。
难道,那时候就开始了吗?
那个背影从那时候开始,就背负了这么多吗?
“所以,求求你。”老师用相当诚恳的表情向我请求说,“即使不是帮我,也不是为你自己。”
我没有听清那句话,但那个嘴型毫无疑问是说“请救救那孩子。”
“老师,我该怎么做?”
“你好好观察他,一旦病情严重,一定要通知我。”
那个站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学长的背影。
“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没错,现在,只有我能拯救学长了。”
能拯救学长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