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
经过下午的一系列麻烦事之后,我再次回到隔壁寝室。出于不把这种“走着走着被人打”的恐惧感散播出去,我没有对小浣熊他们说这个事,说着“想去看看社团海报完成度结果负责人不在然后去吃了冰淇淋”这样的“实话”把行程蒙混过去了。
不过,既然我已经被学生会警告了,那他一定知道了。
寝室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的咆哮,不过在目前在专心玩掌机的我不打算做出任何反应。
“疯子,学霸在找你……”学霸第一反应绝对是冲回寝室找我,等看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后他才会想到我,鬼畜眼镜和高富帅经常会串门到隔壁玩。
所以此刻躲在寝室隔壁的我,不用马上面对学霸的愤怒,还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我没听见。”
听到我的答复后,小浣熊叹了一口气后,戴上了耳机,一副“那我也没听见哦”的样子:“我提醒过你了哦。”
“我没听见。”
不远处的鬼畜眼镜也戴上了耳机。
“耳机耳机……”隔壁寝室都是一些温柔的家伙,都在找耳机戴上。
“诶,你,你们竟然……可恶。”不用看都知道高富帅一定准备打电话给嫂子意图蒙混过去,“快接啊,快接啊!”随后响起一记沉重的关门声,看来是到阳台和嫂子打电话了。
“我就知道,你在隔壁,开门,给我开门!”既然是我闯下的祸,那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放下在线竞技游戏去为自己开门。
“来了来了,不要急。”单机RPG随时可以通过打开菜单来暂停的优势在此时显露无疑。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有本事闯祸,你有本事开门啊,躲在别人寝室里算什么男人!”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马上来开门了,你这种原配找小三一样的说词可以停下了吗?这种台词在二十年后简直就是对婚姻生活最美好的诅咒。
开门后,果然是学霸一张愤怒的脸。
“疯子子子子子子子!”
作为礼仪我是不是应该大喊着他的名字作为回应?
然而现在就顶撞他没有好下场,所以我开完门就灰溜溜地撤回了我在隔壁寝室的专用位置——小浣熊在去年双十一购入的躺椅上。
“你看到我还有心情躺着,你的脸皮是要有多厚啊!”
“那我换个姿势躺总行了吧。不知道机子的平衡器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
与校学生会不同,系学生会的权利更加小,程序上虽然不受校学生会控制,但在等级上,明显没有校学生会的权利大。而这些系学生会的主要作用,也只是负责传达校学生会工作指令或协助专业内部的同学之间的学习上的问题,当然,积极分子和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往往会成为系学生会的一员,在老师的指导下交流学习技巧……
“我真的是弄不懂你啊,疯子!你不能参加竞选,那就是说读书社的位子不久让给别人了吗?我们这边的支持社团就少了一个啊!少了一个啊!”
没错,就像现在的学霸一样,同样叫做“学生会”,系和校的等级差距可以说有天壤之别,对于像学霸这样内心想要在校园创造自我价值的人而言,无法进入校学生会又被打压,简直就是折磨。
而对被折磨后产生的压抑情感,当事人往往会有两个方式的对待方法,一种是转化为其他形式,举例来说,如果学霸表现得过于溺爱他的女友。那就可能是把他情感中的压抑转化为了相对的感情——例如疼爱,宣泄在女友这边。
“你绝对是不正常吧,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主动招惹他们,只要吸引火力就行了啊!”
可事实上我们寝室其他三人就没有见过他的女朋友,自然无从考据。所以只能说他隐藏他地下恋情的手段相当高超,或者说二十年之后他不用站在门外看着自己老婆敲着小三的门而对生活感到绝望。
第二种,在心理学上看来是真正意义上宣泄压抑的行为,就是变化宣泄形式,包括方式,对象。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偷社联的资料啊,而且还被老师看见了!”
没错,他现在就是把那些不满全部压在我头上。
作为室友,当学霸遭到如此大的压力,我们会不难过,不心痛吗?
不会,不仅不心痛,不难过,而且心里还美滋滋的。
众所周知,文科和理科之间存在的矛盾,可这些矛盾对于我或者学妹这样只想好好过日子的普通大学生而言,根本不是大事,说得最难听的话,就是与我无关。那么真正在意这些得失的是谁呢?没错,就是系学生会那群人了。得知学霸的室友闯祸了,系学生会里的那群乖孩子们没有想着对手的目的和打算,而是对学霸进行了思想教育,也难怪他这么生气。
可谁要你参加这种家家酒游戏呢?学霸。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当初自己选择支持那群人,现在出了问题,你当然是要负责的啊。
“我没有偷。”
“那学生会那边怎么说你……”
“我是堂堂正正地拿的。”
“啊啊啊啊,这不是更加不可理喻吗?”学霸双手抓着头,痛苦地制止自己的暴走。
在我这边看,能完全感受到他“大脑在颤抖”。
“别这样,你一点都不‘怠惰’。”
“如果我是懒人就不会为你生气了啊!”忘记了他不看二次元作品的。
在经过几次深呼吸后,学霸终于恢复了冷静,开始问我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偷,拿社联的资料。”
“啊,眼镜你打偏了。”小浣熊那边在和鬼畜眼镜联机。
“啊,对,对不起,刚刚分神了。”不过学霸没有注意到鬼畜眼镜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现在的学霸,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准备一探究竟。
不过既然暴露了,那就是说这份资料已经没用了。脑中突然想起了某个以间谍为对象的动画。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一些私人的原因。”
“什么原因?”
“嗯……不太好意思说。”
“你这个疯子到底在想什么?”想什么?当然是想怎样让你亲自掉进我挖的陷阱里咯。
“不如这样吧,我把理由告诉你,你告诉我你的女朋友是谁好吗?”
“不行。”
“那就算了。”我转过身,继续着刚才的游戏。
不过,学霸还是通过我的话知道了一些“情报”:“疯子,你不会是因为想交女朋友所以才偷资料来查别人的电话号码吧?”
“怎,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传统书画社的女生?你最近往那里跑得挺勤快的。”
“这条狗今天下午还去了一次。”鬼畜眼镜你不说话安安静静玩游戏会死吗?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守护住你我之间那不可见人的小秘密吗?
啊,这种说法好恶心。又被自己恶心到了。
“所以说我看起来像是会对学妹下手的饥渴学长吗?”
“哦,是学妹啊。”
“这条狗自己说出来了。”这个算助攻吗?
“等等等等,刚才的不算,你们在套我话啊!”看着学霸一脸奸笑的表情,我内心暗自偷笑。在我和鬼畜眼镜的合作下,总算没有把那件事说出去。
“想不到啊,你会是那种趁着学妹入校还不久的情况下迅速下手的人呢。”
“所以说不是啊,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
这样说着,学霸就仿佛逮到了我的把柄一样,得意地离开了。
等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我也关上了“戏精模式”的开关,再次慵懒地躺回躺椅上。
“辛苦了。”小浣熊没有回头看我,他还是盯着屏幕,不过他的这句话无疑是对我说的。话说回来,那天他也在场呢。
我的名誉无疑又会向下修正,虽然已经是负数的程度了。
冷静下后,我开始总结学霸的话。现实正如学霸所说的,恐怕在已经确定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文科侧的人眼中,我不仅仅是减少了文科夺下读书社的可能性,对于当初拉我上“贼船”的学霸,相比也承受了不少冷嘲热讽。如果最后仅仅一票之差没有能够组成调查队,姑且不说我自己,学霸的校园社交地位就岌岌可危了。鬼畜眼镜的嘲讽战术虽然对以理科学生为主的学生会有着奇效,但对于擅长内斗的人而言,这也成为了我们寝室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可怕弱点。鬼畜眼镜处事低调且对流言传播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是理想的幕后军师;高富帅无论是体育还是学习成绩都可以排的上专业前几名,而且为人也是热情开朗,是形象担当;学霸更不用多说,在系学生会,校学生会与各个社团之间来回奔走,是我们团队的真正领袖。
那我呢?
对于这个团队而言,我没有能比齐他们三人的天赋,所以在当初安排的时候我没有多少反对就承担了这个职务。我虽然没有才能,但也意味着没有能束缚住我的才能;可正因为没有才能,所以我就变得不好控制。
用武侠小说里的形容,我就是那种垂死大侠的病根——即是他狠心通往极致的推力,也是不能否认的弱点。所以有时候,看着他们三人,我真的觉得他们太过耀眼了。如果用小浣熊吧我换掉,那鬼畜眼镜就会更换战略,使之成为更加完美的团队吧。
可这终究是假设。如今,无论我如何解释或者用他们的话说是狡辩,在文科侧,我已是戴罪之身,我已是罪人,为了不拖累学霸他们,我究竟该往哪里前行呢?
“别开玩笑,你本就不和他们同道。”
那种又开始了出现声音。
为了不在意这些事情,我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软件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点进了名为“小羊”的对话记录中。刷新了数次后,眼前的最新记录还是我的。
【在吗?】
还是没有回复我。
失望地关上手机,我用自言自语的声音回应了小浣熊:“没事,习惯就好。”
“你们,谁出去吃夜宵!”丝毫不在意现在我复杂的心情,高富帅从阳台回归并用激昂的声音大声宣言道:“食堂二楼新开张试运营,有人去吃夜宵吗?”
“有人请客吗,我这个月生活费不够了。”
“有人去我就去。”
“我请我请,去不去?”高富帅还是豪爽,不过按照我现在的心情,完全没有从躺椅上爬起来的欲望。
然而……
“走,请客还不走。”
“走走走,去看看。”
一听到请客你们都有劲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