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宛如一潭死水般寂静的夜。
盛夏的夜显得闷热而又漫长,许久许久吹来的一阵小风才能堪堪将热气吹散,但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聚合在一起。
少年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虽然卧室里的空调看上去并没有坏,鲜红的22℃旁边还有一个雪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卧室内甚至可以说有点冷。
“我……这是在哪”?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周围的景色看上去有些虚幻,又有些模糊,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的出来这是什么地方的。
“这里是……医院?”
苏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在医院里?自己明明就是在家里睡觉。
“是梦么?”
正当自己这样想的时候,却见自己周围的景象一转。
“孕妇的生命体征非常稳定,胎儿也是足月生产,请相信我们的实力。”
好像是手术室的门口,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对着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青年说着什么。
“那么多谢医生了”!
青年在听到医生的话之后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医生点头示意后转身进入到手术室内。
随着头脑的一阵眩晕,再睁开眼时自己竟然出现在了手术室内。
“那个人好像是……竹内老师?”苏我仔细地看了好几次躺在手术床上的女性,虽然还是很模糊,但是通过体型他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是他的班主任——竹内雨。
还没等他仔细思考,眼前再次一花。
这是在医院的走廊上。
整座医院漆黑一片,白炽灯在头顶之上一闪一闪的,不仅没有起到照明的效果,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恐惧感。
非常的冷。
咽了一口唾沫,苏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麻木了,阵阵的凉风吹在身上甚至有一种寒冬的感觉。
“竹内……老师?”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正当他打算前去打个招呼的时候,却突然停止了脚步。
“竹内老师”?
靠着一闪一闪的灯光,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是怎样一副景象。
殷红的血水流淌在地面之上,竹内老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坐在地面上,仿佛怀抱着什么东西。
一阵咀嚼声忽然传来,让苏我浑身打了个寒战。
只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竹内老师的怀抱之中爬出来,它的口中还在咀嚼着什么……如果苏我没有认错的话,那是……人的内脏!
在生物课上苏我学到过,它正在咀嚼的是人类的……心脏!
扑通。
扑通。
扑通。
很安静,非常的安静,安静那坨的甚至可以听到苏我正在快速跳动的心脏。
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仿佛听到了什么,它缓缓的抬起了头。
那是竹内老师的脸!不,那不是竹内老师的脸,那硕大的像要爆开的眼珠,那鲨鱼般的牙齿。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潮水般的窒息感涌来,他想跑,他想走,可是他动不了!
那个东西动了……它缓缓的……咧开了嘴。
它在对自己微笑!
“啊!”
“哈,哈,
梦醒了。
浑身上下被汗给湿透,就好像刚洗过澡一样,尽管看起来屋内的空调并没有坏。
“梦!是梦么?是梦么?”
大口大口的将冰冷的空气呼入口中,明明室内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还有,竹内老师是谁?”
他叫苏我羽一,一个在普通不过的16岁少年,就在今天将要结束自己的初中生涯步入高中。
“说起来……乡下的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住的习惯”。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苏我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想那么多了,毕竟今天可是要开始自己的高中生活啊,一个噩梦而已,吓唬自己干什么”。
苏我安慰道自己。
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出国,不得不把他托付给年迈的外祖母。
“六点四十了啊,起床吧”。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当自己从浴室出来之后外祖母已经做好了饭放在了桌子上面。
“洗好了么?那过来吃饭吧”。
外祖母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身体还是很硬朗,不仅能做一些简单的家务还能做农活。
“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吃好饭之后邻居的惠子阿姨会带你去新野高中报道”。
新野高中是镇上最好的高中(虽然总共就只有两所高中),自己的成绩在东京都并没有多好,在班上也就勉强排名中等而已,不过上新野高中却是绰绰有余了。
“说起来,当年美鹤子也是上的新野高中呢,她的成绩可是非常好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考到东京的大学,更不会遇到你爸爸了……”
外祖母的闲聊让他竖起了耳朵。
美鹤子是他的母亲,不过她却对母亲并没有多少记忆,他总是想不起母亲的样貌,只能依靠不多的照片才能够看到母亲的样子——三岁那年,母亲就病逝了。
“你母亲当年可是弓道部的主力选手,上学的时候可是多次为学校拿奖……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这事了”!
谈着谈着,外祖母仿佛如梦初醒的拍了一下大腿。
“你在这等一下,我给你拿一些东西过来。”
不多时,外祖母便搬来了一个纸箱子,箱子里有很多东西,譬如日记本啊,合影照片啊,文具之类的。
“这都是美鹤子学生时代留下来的东西,你看,这是她参加运动会时的照片,这是参加县里的弓箭比赛,这是……”
外祖母静静地讲着,他静静地听着,他很少了解自己的母亲,因为父亲也不愿意提,每当自己想聊聊母亲的时候,父亲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敷衍过去。
“对了,这个东西也是美鹤子留下来的,只可惜被锁住了,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总感觉是美鹤子学生时代的情书之类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木盒子,看上去不大不小,刚好能放一本书的容量。
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很想知道那个木盒子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
“我能将这些东西搬到我的房间,等我放学回来之后慢慢看么?”
苏我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注意一下,毕竟很多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又被我来回翻,会显得很脆弱”。
外祖母和蔼地笑了笑。
“嗯,多谢了”!
苏我刚把东西搬到房间里面,便听见了外祖母的呼喊声。
“羽一,惠子阿姨已经来了,抓紧下来跟着她去学校报到吧”!
“来了”!
匆忙地将门给锁上,苏我奔向了门口。
“哟,好久不见了羽一,记得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你两岁的时候,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一眨眼都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
刚到门口,苏我就见到了外祖母口中所说的惠子阿姨,听外祖母说她是当年和母亲同班的同学,那么粗略地算一下年纪也应该三十多岁了,不过看起来却是像二十多岁都一样。
随意扎着的辫子,彩色的凉鞋,短裤短袖,标准的十多岁学生的装扮。
“惠子阿姨好”。
苏我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上车吧,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
惠子指了指身旁银色的吉普自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