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就我所知，在场的，除了我，商无穷和孙晋，所有人都是越县人。
“好吧，不能死就不能死。”商无穷忽然说道：“哈，上面不让死，那我们只要不说就行。孙晋，麻烦你再做一回刑警吧。”
孙晋回头看着大家，忽然就笑了：“行啊，我做。华三秋，给我打下手。”
孙晋站起身，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我有听说过，刑警有随身带手套的习惯，原来这是真的。
我谨慎地缓步过去。站在死者的右前侧。
孙晋先是仔细的检查了陈良的头面部，虽然眼睛是张大的，但孙晋还是认真的扒开他的眼底，仔细检查。然后是颈部，最后，孙晋扒开了陈良的嘴，准备检查口腔。
“给他的口腔内部打个光！”孙晋终于命令我这个助手做了一件事。从他不容置疑的口气到前后反反复复的检查，我觉得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了。而且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按照孙晋的意思，往陈良的喉咙深处照去。
“给他面部和全景拍几张照片。”我继续按照孙晋的意思，拍起了照片。
“可以了，你站回去。”孙晋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随后转身，脱下手套走到卫生间里开始洗手。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紧紧跟着孙晋。现在就一直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陈良是中毒，剧毒，也许是氰化钾吧，当场死亡。”孙晋出来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走到所有人面前。“我怀疑是他杀，还是报警吧。”
“不行。自杀也好他杀也好，不能报警！”陈歆紧握着拳头，继续斩钉截铁的说道。
“等下？他杀？什么意思？”李伯洋还在后面唧唧歪歪。“是说他死了，是我们杀的？”李伯洋指着自己，向孙晋问道。
孙晋点点头：“就是在场的人。”
“什么意思？”
“还不够明白吗？就是说杀人者，就在你们中间。”孙晋指向大家。
“啊！！啊啊啊啊啊！”李伯洋忽然就像疯了一样，又向门口跑去，这回相当的利落，三两下转开门锁，一拉开门，还不等跑出去就被一只脚蹬上肚子给踹了回来。然后一个精壮的老头带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大叔就闯进了屋子。
“我孙子呢？！”那老头声若破锣，大喊大叫道。
然后并没有人回应他。这老头四下环顾，看到了气绝于沙发上的陈良。
“陈良！陈良！”老头大叫着跑过去，被孙晋给拦住了。
“你他妈的是谁？”老头气不打一出来。
“我是刑警。”
“X你妈陈宝应你报警了？！”老头忽然停住了，往后退了两步，指着餐桌边坐着的陈歆爷爷，气急败坏地说道。
“没有。这位是我的客人。他以前是刑警。”陈歆爷爷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这是我孙子！”老头一听到陈歆爷爷说孙晋并不是公安局的，就挥手示意两个大叔跟着一起往陈良的身上去。
“不行，要保护案发现场，你不能过去。”
“这特么是我孙子！”
“你不想查是谁杀的你的孙子？”
“好！”老头竟然完全不强求，走到众人面前：“陈宝应！谁杀的？！”
“我不知道。老二，你去问陈歆吧……”陈歆爷爷一脸无奈，居然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陈歆。
“妈的。”老头上下打量了陈歆一番：“死人妖！你还有心情回来？你爷爷让你说，好，你说！”
陈歆其实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不过这次也只有忍忍了：“二爷爷。我现在说不出来，但是明晚之前，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歆沉默片刻，脸色忽然一变，上前几步，站到老头面前，双手**风衣宽松的衣兜里。冷静地一字一句说道：“二爷爷，我知道今天的事确实难以善了，但是陈良就这样放在这里，绝不是个事儿，还请让他回家。杀人者，确实就是今晚的人，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明晚之前，给你一个交代。”
这样的陈歆，我第一次见。
老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叹了口气，指挥起了两个大叔：“国龙国虎，把人抬走。”
既然陈歆都这么说了，孙晋也不再阻拦。
两个大叔先把尚未僵硬的陈良尸体给放平，一前一后，前面的架着陈良双手，后面的把着双脚，嘿哟一下给抬了起来。
刚抬出沙发，陈良大衣的左边口袋里忽然掉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信封。
“什么东西？”老头狐疑地走过去捡了起来。
“诶，这是遗书吧，遗书吧。”被赵均晟架回来捂着肚子还在喘气的李伯洋，一看到信封，又开始嘴贱。
赵均晟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老头看了陈歆爷爷一眼。迟疑了一下，手也有些发抖，终于还是打开了。
老实说，我也希望这是遗书。虽然对不起陈良本人，但是这样对大家都好。
老头把信封里的整整齐齐折好的纸慢慢打开，默念起来。所有人这时候都屏住了呼吸。但是老头却迟迟没有表态，反而脸色渐渐的变得很不好看，或者说是莫名的恐惧了。但他作为村里的领导者，还是强硬的没有表现出来。
陈歆爷爷默默地做了一个手势，陈歆见状上前向老头伸出手：“二爷爷，让我看看吧。”
老头刚想把纸递过去，忽然把信一折，缩了回去：“不行，让陈宝应看！”
“现在，陈歆代替我行使所有的族长的权利。”陈歆爷爷坚定的说道：“老二，从今天开始，陈歆就代表我。”
老头自然是看不太起陈歆，但是还是把纸递给他。
陈歆侧过身，仔细的看了好几遍。脸色也慢慢的变了：“二爷爷。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查。”
“那三个人，是你请来帮忙的吧……”老头沉吟良久，看向我们。“新来的朋友，我劝你们回去，不要入了局，那就走不了啦……”说罢，挥手示意两个大叔打道回府。
“那......那封信是什么？”看到三人抬着陈良，陈辰也跟着走出了陈歆爷爷家，李伯洋又忍不住了。“那人是谁杀的？是不是你赵均晟？”
“我靠！你能不能不讲话！”赵均晟忍不住骂了他两句。
“这样吧……大家先回家吧。”陈歆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