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手感极好的黑色手机。
我一边抚摸着机身,一边在手机上寻找着logo。
全机身都是黑色的,日光下会略微的散发出黑色的金属光泽。我并没有发现制造这个手机的厂家标志。
大岛吾生已经离开了,然而高一一班任然处于怪异的寂静氛围中。
很少有人窃窃私语,大部分人都在确认自己的手机。
会死人的学院,会死人的非日常学院测评。
这些东西如果被世人得知的话肯定会被报道得人尽皆知,这样劲爆的新闻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压下来。
所以说,如果大岛吾生不是一个重度中二病患者或者神经病的话,百分之一百亿他说的是真实的。
由于是班级的寂静以及大岛吾生的离去,我的脑子也是逐渐冷静下来。
这并不是因为我的适应能力好,或者承受能力强,不不,要说承受能力的话,失去双亲的我大概应该比高一一班的大部分人强一些吧,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现在冷静下来的原因。这点我十分清楚。
“哎......”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到我现在冷静下来的原因无非是恐惧的源头离去,是那位态度冷淡的学生会副会长大岛吾生离去的原因。
高一一班原本是一个普通的班级,是一个由普通人组成的极为普通的团体。但是突然某一刻一位学长走进来说你们不普通,这是一所通不过学院非日常测评就会死掉的死亡学院时,大家都会恐惧与害怕,甚至绝望与崩溃。
之后呢?之后等到这位传播恐惧的学长走了之后呢?大岛吾生的那段虚无缥缈的发言没有一点是能够让现代三好学生能够接受的发言,所以我,不,高一一班的各位才会冷静下来。
啊,那位自言自语的讨厌学长终于走了,高一一班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了。
大概上述的心理活动不止会出现在我的内心吧。
大岛吾生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堆毫无根据的空话。说到底人类就是一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睿智”生物。
我并没有经历过非日常测评,所以并不能体会到大岛学长对非日常测评的重视以及恐惧。
而我现在所能感受到的是大岛吾生带来的恐惧,所以当大岛吾生离去的那一刻,恐惧也就跟随着大岛吾生悄然消失。
“大家......大家坐在教室里也不是个事,我也跟各位一样有很多疑惑和害怕。”这个时候还是郑崇明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那逐渐是有了一丝血色脸庞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狼狈了,“不如,我们先就此解散,自己去寻找答案。”
这个人的确有一点领导力与感染力,也懂得读取四周的气氛而做出行动。此时的高一一班的学子们坐在这个沉闷的教室里一言不发,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太过诡异,与其把大家强行的关在教室里,倒不如放他们出去透透气。
正好,我现在也十分的胸闷与恶心,脑袋晕沉沉的,这应该是刚刚接受到事实的后遗症。
“可以,赞成。”
陈凯率先举手同意,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而且不光是他一个人,高一一班的学子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粗略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艾璐曦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了,但是泠冷冷似乎是在小声的抽泣,目光下一刻就落在了神乐坂夕子身上。
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更是摩擦如白瓷般洁白的下巴,神色比之前还要严肃冰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搞什么啊,这个女人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吧,这样子都不为所动?
“赞成。”
“同意。”
“嗯嗯,可以。”
紧接着陈凯之后的就是一阵附和声,看来各位都是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看到大部分人都应声同意之后,郑崇明便点了点头再次开口。
“那么就就此解散吧,老师那里我去说,只是各位记着下午六点回来参加班会。”
“好的,郑班长。”
突然,有人应声答道。
郑崇明轻笑着摆着手,礼貌的回答着。
“我还不是班长,哈哈哈......”
“马上就是了。”
又有人顺势发言。
“是啊,是啊,你不做,谁能做啊!”
紧接着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不少人都在起哄着要求郑崇明成为班长。这好不容易有一个轻松一点儿的话题,大部分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参与了进去。
郑崇明任然保持着浅浅的微笑,摆着手有些为难的说道:
“各位的意愿我会传达给老师,之后就由老师老决断吧,那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解散吧。”
郑崇明干净利索的结束掉了发言,高一一班的学子开始躁动了起来,逐渐是恢复了一丝生气的他们开始离开这间压抑而沉闷的教室。
泠冷冷转身突然就扑倒了艾璐曦的身上,看她娇躯微微颤抖的样子,应该还是在抽泣,艾璐曦小心翼翼的拍打着泠冷冷的后背带着她走出了教室。
门边的神乐坂等我回过神来看去的时候早就是已经不见踪影了。
不一会儿,整间教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高一一班教室不再压抑和沉默,而是转化成了孤寂与凄凉。
悔恨,自责,无助,恐惧,再一次席卷了我的身体,这一次没有旁人的存在,我终于是忍耐不住了,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涌出,在脸庞留下了泪迹,最终滴落到课桌上面。
我拼命的压制住情绪,想要自己不发出哭腔,但奈何这样的行为是徒劳的。不管我怎样用尽全力紧咬牙关,总有那一丝缝隙会偷偷的将我的哭声放出来。
我很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就像一个在雨中淋雨而无助的小狗。我记不起自己上一次落泪是多久了,也许是小时候偷偷的把表妹的玩具偷给妹妹玩而被大姨教训的时候吧;也有可能是默默的被表弟诬陷弄坏了二舅贵重的钢笔时被二姨教训的时候吧;当然,或许是在父母去世的那一刻......
总而言之,我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落泪了,因为小希总是在落泪,所以年长的我便不能落泪。
如果大家都在落泪的话,那么谁来安慰那落泪的人呢?因为只有不会落泪的人才有资格去安慰落泪的人,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信念。
然而那个只会可怜兮兮的躲在我身后的小家伙现在也长大了,也学会了与人相处,更加学会了关心她并不坚强的哥哥。
所以啊......所以啊......
要是我死了,那没人照顾的小希该怎么办......
她会继续回到那个既是亲戚,也是陌生人的环境中吗?还是会自暴自弃,自我堕落?
那样的结果对她也太过残忍了!
不,不会的!
我麻利的擦了擦脸上遗留的泪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回荡着是小希甜美而高兴的微笑以及她喜欢拉着我的衣角的动作。
正直傅才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