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妹妹与哥哥（3）
明朔简单地把所见所闻说了一下，队伍里的六个人顿时沉默下来。蒋超圣眉间拧了个疙瘩，他思索着自己所见到的那一幕幕有些纠结，那些小孩子待人接物不是都表情举止得体吗？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这般模样吗？”常志文有点不敢置信，这些孩子不是才幼儿园吗？连三观都还没有，竟然就已经被教育成了这样吗？
路玟玟却像是很了解一般，她视线看向那栋高楼，砖红色的外墙、白色的窗，其间小小的身影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似乎要从每一条砖缝里溢出来一般，满是天真童趣。只是那也是一个小社会，孩子也会分层，敏感的孩子天然便会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得在那里存活下去。
“孩子怎么了，谁不是从那时候长大的。你也不是过了十六岁生日就好像顿悟般知道要怎么交际怎么把一切往自己可以控制的方向引导的。更何况，这些孩子家里应该非富即贵，圈子很早就在他们之间形成了。”
路玟玟有感而发，她很快意识到众人投向她的目光，尤其是站在她旁边被她顶了话的常志文。
按理来说，末日后已经不存在私立学校了，他们这些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应该待遇一样，最多因为能力和其他的原因受到一些偏爱，可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区别。要说圈子那也应该是那些已经拥有了精神力的孩子和普通孩子形成各自的圈子。
路玟玟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解释了一句：“之前我家里我哥哥和我爸爸都是精神力者，后来他们出任务结果出现了意外。”
显然有这样的一个圈子，名叫“家里有个精神力者”。
而路玟玟这个情况显然是原先在那个圈子，后来因为父兄的离世而被圈子抛了出来。
大家显然都能够猜想出会发生什么事情，纷纷收回了目光，只有明朔似有所觉得多看了路玟玟两眼，这会儿他倒是有些觉得她的样貌有些眼熟了。
“陆深，路玟玟有过线吗？”明朔微微晃了晃脑袋上的那位祖宗，不知道就这么在他头顶上窝着舒不舒服，一路上都没再听见叫声该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他还真怕陆深睡着了，他这么摇摇晃晃的把人给弄醒，到时候别说这里算上他只有四个精神力者，恐怕这个世界都直接玩完。然后陆深还可能很无辜地“嘎嘎嘎”，怎么感觉这些都已经可以预见画面了呢？：）
“差点。”陆深打哈欠的声音从脑袋里响起，整的明朔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打了个了哈欠。
他赶紧拿手掩住嘴巴，继续追问：“那会死在这里吗？”
“看情况。”陆深看来真的是在头顶上窝着很舒服，哈欠打起来那是一个连着一个，没完没了是真的。
明朔没有继续说什么，心往下沉了沉。
这个路玟玟的哥哥跟他有点交情，虽说也谈不上朋友，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加上说了几次话而已，但也算是认识的人了。那人也曾经说过家里就只剩下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了，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人在这个世界里被消灭，现实里成为一个植物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陆深似乎是窥见了他心里的想法，嗤笑了声：“你这是在纠结什么？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进到这里之后就基本已经决定了。你要想做就去做，做得过了或没准就反弹了。”
“反弹？”明朔敏感得抓住了那个关键的词。
“就本来没准留了口气的，结果凉了呗。”陆深又开始打哈欠了，一边打一边回，弄得后半句凉了别的悠远似的。
明朔抿了抿嘴，他把握不好这个度，他也没有这个自信去把握，这又不是什么做实验，错了就忍痛从头再来，这要是错了那就是一条人命，愧疚能跟他一辈子。
“你也不用愧疚什么，她做了什么差点过线，你就不好奇一下吗？”陆深提醒他这件事里可还有一个受害者呢，当哪门子的圣父去宽恕罪人。
“好奇。”
“就不告诉你。”陆深在他头顶展开翅膀扇了扇，这样吊起人一半的胃口就偏偏不告诉他们另外一半的感觉也是太有意思了。那些人的后续反应也很有意思，他就很喜欢看。
明朔有冲动把陆深从自己的脑袋顶上抓下来，当然这只能是一时冲动，脑袋里想想过过瘾也就算了，要是真那么做了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呢。
气氛似乎在几人间有些凝固。严海岸两兄弟打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眉眼官司，一来一去间似乎交流了不少东西。蒋超圣在还在纠结于自己的认知问题，那些孩子他看起来真的没有问题啊。
“那个，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常志文感觉有些难受，这突然沉默下来就一直没人打破，实在是有些太难受了。
严海撞了撞明朔的肩膀，显然是要他拿个主意。
明朔正在跟陆深小孩吵架般得拌嘴些无意义的话，突然被一撞他没防备地往后旁边走了两步，这才晃过神来。
“参观得也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去办一下手续吧。也快到中午了，还能在食堂蹭上一顿。”明朔往一个方向一指，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那边就是办手续的行政楼。
明朔他们去的时候，管人事的那位兄弟特别热情，那架势根本不像是欢迎同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投资这个幼儿园的老板呢，需要那样对待，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谄媚了。
几个有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
严海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搓了搓挠了挠自己的双臂简直感觉有点发毛。“我说，我们不就是入个职吗？他这态度比我那会儿去买房子给我介绍的那个大叔还油腻，至于吗？”
严海简直说出了几人的心声，他们也觉得太过奇怪了些。
【叮】请诸位在这个世界里努力存活。提醒：孩子是天使也是恶魔。
突然响起的光屏声音虽迟但到，除了明朔以外的人集体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看见窗外那一闪而逝的蓝色光屏的时候还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明朔的注意力却是在后面那句话上，恶魔也是天使？
陆深不满地吐槽很快就在耳朵边响起：“这年头可真是个坏人就能被叫做恶魔了。恶魔这个种族现在也太掉价了。”
“你不知道小孩子有时候也会很残忍的吗？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就干下点残忍的事情，他们也还没有三观和罪恶感，事后甚至完全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容易偏执，甚至不怎么讲通道理。”明朔显然对小孩子没那么欢喜，一副被熊孩子招惹怕了模样。
“呵呵，这算什么？”陆深对这种所谓天真的残忍简直不屑一顾，“也就一般。如果你们最后没有成功阻止异位面入侵的话，你大概还能够活着以人类的身份看见那群四肢发达的家伙把地狱带到这个世界。”
“地狱？”明朔瞬间感觉喉咙干涩。
“不是有那个谁说过吗？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是残忍的。他们是唯一将快乐建立在制造痛苦之上的动物。（马克·吐温）”陆深从记忆尽头翻找出这么一句话，“恶魔在其上，以杀戮为乐，制造痛苦为生存法则。存在就是为了干点吃了不讨好的事，别人不高兴了他们就高兴了的那种。”
“那你呢？”明朔觉得陆深可不像是他说的这样。
“我，我当然脱离了低级趣味啊。所以我跟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不是还帮着你们拯救世界呀。”陆深说得理所当然，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似乎他这样游离在族群外不跟笨蛋为伍让他很是满意。
“我们？”明朔似乎已经习惯从他的话里去抓重点了。
“你大概很快就能够见到那人了。与你一样的救世主，有没有点期待？”陆深一副做了坏事的开心满足。
“他会出现在这里吗？”明朔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期待与急迫。
“下个世界吧。”
“恩。”
几人很快听到下课铃声，孩子们从班级里排着队出来到食堂去进行用餐。明朔他们也被其他的老师拉去食堂，一路上六个人保持之前的那个队形小声开始讨论起来光屏给他们的提示。
几人的想法差不多，这么明显的提示也不会生出别的解读，就是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孩子”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了。
在用餐的时候，他们因为还没有分配到各自班级就游离在队伍外，几人观察着那些孩子。
不同班级表现得十分分明，太阳班的孩子似乎永远都是最好的，能够自己吃饭，根本用不上老师在旁边擦擦嘴什么的，他们维持了一副优雅的礼仪感，就连用餐的时候也不例外。
月亮班的孩子没有太阳班那般吃个饭像是开重要会议一样的肃穆，却也被传染到了几分，学着几分模样，小眼神总是忍不住飘过去飘过去，一副以太阳班为榜样的姿态。
星星班的孩子与那边截然不同，以一个小胖子抢了别的小孩碗里的鸡蛋开始，吵吵闹闹，热闹得与那边宛若两个世界。但更加显得像小孩子些。
明朔他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交换了个眼神，加快了吃饭速度。
“简直太明显了。太阳班应该都是些家里有权有势的孩子，月亮班的孩子就可能没有那么有钱，或者家长与太阳班那些孩子的父母有些关系的。星星班的孩子就是些普通家庭的孩子，可能为了孩子花了大价钱送进了这里。”路玟玟一针见血得指了出来，其他五人都没有意见。
“提示那么说，你们觉得天使和恶魔可能是哪班？”严海思索起提示带有的指向性，但是就是家庭背景来说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啊，你们在这里啊呀。”之前管人事的那个兄弟从食堂出来就看见了他们几个，赶紧跑了过来，“你们下午的时候趁着孩子午睡赶紧去各个班级跟班主任了解一下各班的情况啊。刚刚没来得及交代，你们就都走了。走那么急干什么，好好聊聊交流交流感情也好啊。”
几人纷纷点头，就是没一个想要同他说话的。
严海还暗搓搓地挠了挠手肘上的皮肤，鸡皮疙瘩似乎又有了。您个大男人，这里六个人里五个男的，交流哪门子的感情？兄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