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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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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本能,亓染挖的洞并不大,顶了天也就够俩人并肩排排坐,一旦任何一方有动作,哪怕只是非常细微的,都会碰到另一个人。

虽说两个人都套着厚厚的皮袄,就算碰到也只是衣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对亓染来说,这就已经足够她高兴好一会儿了。

要知道时爷之前的要求可是让她离他十公分之外,且还不能触碰他,但现在情况属实拥挤,这碰到了便不能怪她了不是……

拜她的可怜样所赐,时爷现在心绪杂乱,完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在意亓染那点只是想跟他亲近一点的小心思。

外头风雪光暗,雪洞里亮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

时弈把照明棒戳进了雪里,低温保存能让它尽量多亮些时间。

外面出不去,里面又没事情做,两个人就这么排排坐,心思各异的沉默着。

亓染忙活了很久,心绪上上下下的,此刻难得安静放松下来,就觉得疲惫袭来,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像小说里写的,这位眯着眯着,脑袋就控制不住的倾斜,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下去,相当之准确的搁在了时爷的肩膀上。

教科书级别的完美操作。

时弈一动不动,任亓染当枕头靠着。

夜半时分,因为心神杂乱本就没有睡熟的时弈被身边人的动作闹醒了。

颔首望去,发现亓染依旧紧紧闭着眼,人并没有清醒,是她的身体在不停的打着抖。

时弈皱着眉,抬手覆上亓染的额头。

洞内温度要比外面高些,但因为没有封口,其实也暖和不到哪里去,这般情况,触手之下竟是滚烫,可想而知烧的有多厉害。

时弈不确定亓染是因为温度和环境变化而导致的发烧,还是因为伤口感染发炎导致的发烧,如果是前者,倒还不算什么大问题,若是后者,可就麻烦了。

借着光小心检查了一下她手上的伤,时爷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亓染烧的迷迷糊糊,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睁都睁不开,但她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外界的情况……

她虽然在发烧,但其实身体在畏寒,她感觉到自己衣服好像被扒了,但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突然接触到了一个暖源,像是抱着个热乎乎的火炉,她忍不住的把自己努力的往那里塞……

时爷全程牙关打颤。

他咬着牙把人抱进怀里,先是用自己的衣服把人包住,再抖开亓染那件皮袄盖在了上头,愣是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裹了个密不透风,只在最上头空了点点缝隙,能让空气进出,免得把人闷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弈才感觉到怀里的人停止了颤抖,而他那冷的像冰块一样的后腰,也终于开始有了知觉。

时爷长长的舒了口气。

亓染做了一个很香很幸福的美梦。

梦里,时弈满脸焦急关心,梦里,他抱着他,用身体给她取暖,梦里,他一直紧紧的抱着她,好似一松手她就会消失那般的紧,梦里……

只是梦。

等她清醒睁开眼,两个人还是一左一右,井水不犯河水的排排坐着,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哎~

亓染默默地叹了口气。

革命遥遥无期,同志还需努力。

双手指尖有种轻微的麻痒感,亓染知道那是伤口正在愈合的表现,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到其它地方去,免得忍不住搓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到脑子了,亓染觉得她好像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味儿,她以前没闻到过,所以说不出来是什么气味,但很好闻就是了。

可惜,只闻到那么一下下就没了。

这般想来,肯定是幻觉无疑了,毕竟这除了他俩空无一物的冰洞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香味儿,那绝对是她脑子打结了。

朝外瞥了一眼,还是黑茫茫的,显然天还没亮,风雪未歇。

亓染废了半天脑细胞,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好再次闭上眼,在幻想中构建她和时弈以后的幸福美好生活。

相较于没心没肺的亓染,她身旁那位此刻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

时爷从没想过会被困在任务途中,还是困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人迹罕至的茫茫冰原之上。

所以,他根本没带抑制剂。

从昨晚帮亓染取暖开始,他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果不其然,今天早上他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外散信息素了。

虽然只是初期,但若是不注射抑制剂,不被标记,外散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从信息素散发到完全发情,最长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时弈活了三十年,虽然身为一个omega,他却从没被任何人标记过。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抵触,让这位爷和抑制剂成了最好伙伴。

可这次,没有抑制剂,唯一有的,便是那个蠢出新界碑的alpha。

如果三天内他没有离开冰原,那等待他的将会只有两条路。

被半自愿标记,亦或是直接等着发情被强迫标记。

怎么想,都还是前一个稍微好一些,毕竟后一个,他可就选择不了标记方式了。

到时候一个全套下来,那就不止是被标记的这么简单了。

若是被完全标记,失了三十年的纯洁花苞先不说,被彻底绑定乃至受孕那才是最绝望的事情。

晖月星不允许堕胎,再加上他父母对他单身多年早就不满至极,一旦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只要对方是个人,这事儿基本就没什么转圜余地了。

虽然两个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但时弈还想再挣扎一下。

万一,万一他们离开了冰原,他就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时爷第一次,开始在心中祈祷起老天爷的关注。

六小时后,风雪终歇,天开始逐渐放亮。

时弈一马当先钻了出去,亓染落后一步,看了一眼这个狭小的洞穴,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走了出去。

一从洞里出来,亓染便下意识紧了紧皮袄,一口气吸进来,瞬间从鼻腔凉到脚底板,整个人顿时清醒的不要不要。

视线四扫的时候,亓染不由又吸了口凉气。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好像是在一处大雪坑的坑底,周围的雪墙高度起码一米五左右,脚底下的雪夯实夯实的,那雪墙却是正常的蓬松状态,这着实有点诡异。

费了点功夫爬上来,亓染才发现事情真相似乎有点可怕。

刚才在坑底的时候,他们的视线被雪墙遮挡,不走动的话会下意识以为方才那坑底就是正常平面。

上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刚才待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坑。

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脚印坑。

昨夜他们感受到的震颤,听到的声响,应该就是一种超大型的生物路过的响动。

怪不得,那容珏跑这么快,他们昨晚没被一脚踩死真的是老天保佑了。

时弈眉心一直皱着,但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干脆放弃了。

现在的重点不是研究这是什么玩意儿的脚印,而是赶紧离开这见鬼的冰原。

亓染饿了,但是她瞅着前面那个抬头望着光源并直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的男人,默默地把话咽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感觉到时弈强烈无比的想要离开的心,如果这时候突然杀出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想要以肚子饿这种理由阻拦他离去的步伐,那绝对是分分钟灭口的节奏。

这么想来,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还是小命重要,先苟苟吧,胃应该能理解她的。

时爷一心离开冰原,老天爷偏偏不如他愿,走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天色开始沉下,风雪再起,视线远眺之处,依旧是茫茫白色冰原。

他们,又得重新找个遮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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