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东西？”叶笑晨一想到之前跟在她后面的是那两个黑影，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无害的，但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卓烟摇头说：“不知道，但看起来不像是恶鬼。”
她方才用能力感知过，那两个人影不具有她能吸收的能量，以她目前的经验来看，不具有那种能量的东西，就和家具之类的静物差不多。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感觉是某种提示，像不像，投影？”
“你是说……”被卓烟这么一点，叶笑晨好像有些明白了，“那是以前发生过的事的投影？”
中年男性、精英男和钟阿姨先后赶了过来，见卓烟两人都没事，又隐约听到她们方才的对话，精英男四下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东西，不甘心错过线索地问道：“什么投影？刚才发生了什么？”
卓烟转向他，一脸无辜地说：“刚才？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啊，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
精英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语气也变冲了：“那你们瞎叫什么？不是只有你能发现线索，你这样藏着掖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齐心协力才能尽快通关。”
“这个时候又说齐心协力了，理反正都在你这边是吧？”卓烟笑出了声，然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有些欠打地说，“我就藏着掖着了，不需要你的线索我一样可以通关。”
精英男面露愠怒，正要再说什么，卓烟看了一眼拧着眉头沉默的中年男性和欲言又止、看起来有些犹豫是否应该掺和进来的钟阿姨，抢先岔开了话题：“那个男新人没跟过来？他自己留书房了？”
当时听到叶笑晨的叫声，除了昏迷中的情侣女，其他人都有往外走的动作，几人还以为情侣男应该跟在后面，这时被卓烟一提醒，中年男性和钟阿姨回头一看没发现情侣男的身影都脸色一变，二话没说就往回走。虽然从他们离开书房到现在只有一两分钟，但前有正在树人化的情侣女，后有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的恶鬼，难说这么一会儿没有跟出来的情侣男会不会出事。
最先跑回书房的中年男性在门口顿住了脚步，虽然他没有出声，但从他突然僵硬的肢体语言不难看出肯定有什么变故。
稍微落后几步的钟阿姨定睛一看后捂住了嘴，也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精英男、卓烟和叶笑晨差不多同时赶到，只见情侣男脸朝下倒在书房门口，一只手向前伸，后背对应心脏的位置是一个血洞，身体已经没有呼吸起伏，一滩血正在他身下缓缓向外扩散。众人看到他这个状况后，基本下一眼都看向了书桌旁的单人床，却见情侣女虽然仍在昏迷中，但还有呼吸，应该还活着，从外形上看也没有完全异变成树人。
短暂的惊异过后，钟阿姨走过去在情侣男的尸体旁蹲下，查看了一下他后背那个伤口，然后转头看向门口：“应该是走到这儿的时候，从背后被偷袭了。”
说完她又顺着情侣男倒下的位置往后看，重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但恶鬼两次都是对落单的人动手，此时人多，房间里已看不出什么异样。老头被盖上白布的尸体就在不远处，正好和情侣男脚对着脚，钟阿姨叹了口气，动手将情侣男翻过来，准备将两具尸体放在一起。
“嗯？”在看到情侣男的正面时，钟阿姨有些疑惑地停下了动作。
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情侣男的双眼变成了两个黑洞，两行血泪淌了满脸，嘴张得又大又圆，如果不是他的其他部位没有出现木质化，大家一定会觉得是有树人溜进来动的手。
“这还不够明显吗？”精英男掏出喷□□对准了单人床上的情侣女，“一定是她，因为她没有完全变成树人，所以她杀的人也不会异变。”
中年男性这次不说话了，情侣男的死状虽然不完全和树人杀人的方式一致，但精英男说的不无道理，而且那张“呐喊”脸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树人。
卓烟“啪啪啪”鼓了三下掌，很是真诚地说：“说得好，恶鬼一定也希望我们这么想。”
精英男本来就因为卓烟不愿意分享线索而憋着火，这下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话里话外都在营造被害人形象：“之前没有及时给你开门，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但算我错了，行了吧？能不能不要搞对人不对事这么幼稚的行为了？你为了针对我，把大家都置于危险中，有意思吗？”
卓烟上下打量他一眼，真情实感地疑惑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事论事罢了，总不能你的推论有漏洞还不准人说吧？当然，你要是非觉得我针对你，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以你的标准，那可能针对你的人还蛮多的。”
精英男那套话术常被用以让人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对自我产生怀疑，结果卓烟不仅油盐不进，还用同样的思路输出了一波，精英男本就是装出来的大度和让步，她这么一通胡言乱语下来根本难以维持住他想要的云淡风轻的效果，脸色一下就阴沉起来。
而卓烟甚至还没说完。
“哦，还有，我接受你的道歉。知错能改，这就非常好。”卓烟一展手臂，示意精英男看向叶笑晨、钟阿姨和情侣女，“但当时被关在外面的不止我一个人，你还欠她们一个道歉呢。”
叶笑晨没作声，看神情还隐隐有几分期待精英男道歉的样子，钟阿姨左右看看，有些无奈地开口：“算了……”
“哎这可不能算了。”卓烟立刻截住她的话头，振振有词地说，“他认识到了错误，并勇敢地承认了错误，怎么能剥夺他改过的机会呢？”
精英男被气得都有些发抖了，没想到她能如此蹬鼻子上脸，他说算他错了，不是真觉得他错了好吗？但话是自己说出来的，看卓烟的架势，如果他不道歉能一直和他胡搅蛮缠下去，他闭上眼使劲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咬牙对叶笑晨和钟阿姨说：“我错了，可以了吗？”
卓烟满是欣慰地“嗯\"了一声，还不忘怪腔怪调地来一句“善莫大焉”，把精英男气得又翻了个白眼，他磨了磨后槽牙，想起她之前说的一句话，又忍不住挑起矛头：“我道歉了，那你倒是说说，我的推论哪里有问题？”
“听见了吗？”卓烟收起阴阳怪气的做派，将右手放在耳边作喇叭状，朝着窗户的方向说。
“什么？”精英男决定要是她再说出什么胡话就干脆撕破脸，“哪有什么声音？”
“对啊，没有声音了。”卓烟一个大跨步迈到窗边，“唰”一下将窗户打开，在精英男怀疑她疯了的目光中将手伸出去晃了两下，“你没发现树人已经离开了吗？大概就在你们醒过来之前。”
中年男性也大步走到窗前，探头出去看了几眼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钟阿姨则接住了卓烟的话说：“你是想说，树人听恶鬼的指挥？”
“没错，而且很有可能不止是听恶鬼的指挥。你们觉得那种超自然生物是自己决定进化成那样的吗？”卓烟又走回情侣男的尸体旁，歪头垂眸看向他黑洞洞的眼窝和嘴，“如果说树人就是恶鬼制造出来的，那被恶鬼杀死的人和树人出现相似的特征，不是也很正常吗？”
精英男有一下确实被她绕进去了，觉得她说得似乎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低头沉思之际看到了那个老头的尸体，顿时明白了，一下抬起头说：“那一样是被恶鬼杀死，他的尸体为什么不像树人？”
“好问题。”卓烟转到老头的尸体旁，掀开白布随意看了两眼，站起来对精英男笑得一脸灿烂，“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针对你的成分在里面。”
倒是干脆嘴硬到底啊！
她这一坦白反而让精英男气得脑壳疼，但又知道贸然回嘴在她那讨不着好，只能努力把火气压下去。
“你们有谁动过这位老先生的遗体吗？”钟阿姨和中年男性合力将情侣男搬到老头边上后，她的视线落到刚才被卓烟掀开白布的尸体上，看了好几眼后忍不住问道。
中年男性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精英男，精英男也否认道：“我们一起把尸体抬进来的，检查完之后就盖上了，后面就出去了，哪有时间，再说谁没事去动尸体？”
卓烟看到鬼就追了上去，叶笑晨则在收尸之后就去找卓烟，她们两个不用问也知道没有机会。
老头看起来就是窒息而死，并没有像情侣男那样出现类似树人的特征，此时他没有聚焦的眼珠还外凸着瞪着天花板，脸色已经开始泛起青紫。
但钟阿姨看的是他的脚。
“我觉得他鞋底的泥印子好像变了。”在接连得到否定之后，钟阿姨对自己的判断有些不太确定起来，“比之前干净了。但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