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裴捏住面前的杯脚往自己身前挪,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然后对那个戴着面具的服务生低声说:“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求你了。”
戴面具之人漆黑的眸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面前人对她说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戴着面具,对于许知裴根本无非就是一个萍水相逢不认识的陌生人。
一个人处于低迷的时期居然要一个陌生人来陪。
站在许知裴跟前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回她说:“好。”
许知裴突然苦笑说着说:“麻烦你了。”
戴面具的人有些慌乱的摆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的”
许知裴勾了一下唇角:“你还挺像那个人的,对别人永远带着真诚。”
于漾面具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知道许知裴在说她,但现在许知裴没人出她罢了,还将她误认为别人。
她现在内心正说着:“傻瓜,我就是那个人啊!”
说完这些许知裴脸色正红的瞧着这人浅色的唇瓣,软软的带着一些诱惑力,像是裴柔烟。
随后她又垂下头丧气的自嘲:“许知裴啊,许知裴,你真的这么变态吗?看谁都像你的母亲···”
于漾看着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便说:“那个,有什么需要的吗?不开心可以说出来的。”
许知裴抬头扫了她一眼,眸子再次垂了下去:“说出来又如何?难道我妈能够活过来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
于漾手伸了出去,她想拍拍她的后背告诉她人要向前看,想要安慰她,但话出在嘴边她又及时的咽了回去,而那只手也尴尬的顿在了毫无察觉的许知裴的后背。
她无父无母,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一个思念母亲的人。
不是于漾不想安慰,只是她不知道母爱和父爱具体是什么滋味的。
这么多年的事情那次不是她一个人走过来的。哪怕是初次来月经时的那份惶恐和无知的羞耻没有一个母亲可以依靠,告诉她青春期中的许多的小秘密。
每次路过街角她都是羡慕的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儿被自己的父亲举过头顶,母亲带着柔和的语气笑骂那样太危险了。
——这些,她于漾都没有体会过。
不过好在遇见了自己的爷爷,她的童年也是幸福的。
虽说家庭不殷实,有时候脸吃穿都成问题,但别人家孩子有的小玩意儿于爷爷也会给她的宝贝孙女于漾做。
材质虽然简单,但于爷爷对她的那份宠爱的心至始至终从未变过。
于漾眼睁睁的看着许知裴难过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而起。
直到许知裴抬眸的瞬间,眼眸中顿时多了许多殷红望着她时,她的心像是万只蝼蚁正在撕咬着。
这种心痛的感觉于漾形容不出来,只是看着面前之人哭,自己就觉得无比的痛苦且失落。
让于漾怎么也想不到,许知裴这样性格冷硬的人也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
她将自己浑身的短刺收敛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双臂环膝眼泪如珍珠断线般落了下来。
见她这个样子于漾更不敢江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她知道许知裴这类人的自尊心比什么重要。
哪怕是短短几次的相处,于漾能够看出,许知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并不是她第一次见许知裴的那样。
也正是那天的相处,她突然明白有的人真的不能只凭第一眼就武断别人的优点和所有所做所为。
于漾递了一块手帕给她,那是一块绣着百合的手帕,干净洁白带着一丝肥皂的香气。
当她将手帕支过去的时候,许知裴隐隐问到了那股香味,和于漾身上的味道似乎很像。
哭泣的面具下她下意识的笑了一下,然后接了过去道了一句谢谢。
闻枝就在门口瞥着这一切喃喃道:“许知裴真是个疯子。连对她这么好的人她都要欺骗。”
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闻枝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许知裴红着眼睛,一脸真挚的问:“我能抱抱你吗?”
服务生对于她抛出来的这个问题有些犹豫,但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答应了客人的要求。
不是她愿意这样做,只是因为对方这个人是许知裴,一个真正对她好过的人。
许知裴的要求不过分。她只是想要一个别人温暖的拥抱,更何况还是两个女生彼此的拥抱,于漾也就没想太多。
刚答应下来,那人就将她一把环抱住,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力气竟然比一般的女生还要大一点。
许知裴下巴抵在于漾的肩头之上,轻轻地叫了一句“妈妈”。
听见许知裴这样叫她,于漾心里满是疑惑,但并未对这个词汇产生什么反应。
或许···她想自己的妈妈了吧···
门突然被外面的人打开,邓穗从外面走了进来,睹见两个人搂抱在一起。
于漾挣扎了一下,许知裴死死抱紧她正在享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她先是愣了一下,看着两双眼睛跟着她挪动,而后结巴的说:“我···我那包,包忘这儿了。”。她附着一个尴尬的笑有些局促的拿了包就离开了。
邓穗走了以后,许知裴才慢慢放开她,说:“会不会弄疼你了?”
那人摇着头但没说话。
许知裴又说:“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于漾犹豫了。酒吧是不允许在客人面前脱下面具的,可她看不得这人充满期待的神色,于是告诉她说:“对不起,我要离开了,我待在这儿的时间够久了,老板该说我了。”
许知裴也不为难她,只是看她走得有些匆忙连来时的拖盘忘记拿了。她跟着她一起速度起身想拉住那人将东西交给她时却是将别人一只肩头的衣领扯落了下来。
于漾惊恐的回身,而许知裴傻眼了,自己的手就放在别人嫩白肩膀的肌肤上,更是看见了那人紧致性感的锁骨。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了几秒钟。
于漾反应过来给了许知裴一巴掌,这一巴掌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有勇气打的。
许知裴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并未叫老板什么的要求这个人赔礼道歉。
许知裴将东西还给了她说:“这个记得带走,不然老板该扣你工资了。”
于漾缓缓接过,还沉浸在打了她的愧疚之中,快速离开之前还对她说了一句道歉的话。
虽然很小声,但许芷裴听见了,望着那个出去的背影时,她都还在看着刚刚那只摸过她肌肤的手指。
睡得死的人起来看见着了魔的许知裴说:“看什么呢?魔怔了?”
许知裴没理她。
···
沿海市警局。
最近发生的枪杀案,再次复现。
许明呈看着满桌的犯罪宗卷有些头疼,但是能够清楚两点的是,凶手很有可能跟上次气|枪爆头案的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是社会的犯罪嫌疑人的跟风模仿作案。
上面的两者,许明呈都考虑过。
这两起案件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相同点就是被害者都是头部正中心中枪,一击毙命。不同点是凶手杀人时所持有的枪/械不同,一个是改良过的短径气/枪,另一个是3D打印的手/枪。
更关键的是这两名死者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是对自己的老婆不好。这次的死者刘文长期家暴自己的老婆,而上次的死者则是生前将自己老婆辛辛苦苦攒下来为女儿治病的钱拿去赌/博,最后逼得自己老婆跳河死了。
许明呈能感受到这个凶手的愤怒,他的怒火牵制了出来,造成了不必要的杀戮。
他紧闭着双眼开始在脑中将每根线都剔除了出来,然后在重合修剪不必要的分枝。
猛然,他睁开眼睛,喘着大口的粗气,额角浸出冷汗。这次他是真的无聊瓶颈了,这次案件凶手遗漏的东西很少很少,基乎没有。
哪怕只是一个细枝末节凶手都是抹掉的,但许明呈能够清楚的揣测出凶手很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以至于每一处他都小心翼翼,但有时候神也无法做到百密无一疏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许明呈他不相信,这凶手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整理出来的证据只够知道一些浅显的条件,还不足以揪出凶手。
但根据前一段时间那个叫于漾的女生所提供的,那人当时身着全套黑色的衣物,身影偏瘦,戴着黑色口罩和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虽然有用,但这些线索也很局促。
有可能那人只是路过,毕竟于漾当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从死者的巷口出来的。
还有一点许明呈想不通,两起案件死者的外衣口袋里都揣着一张扑克。
上次的死者为一张“大王”牌,这次的死者为一张“小王”牌。但这次的扑克牌却是被一分为二。
更为奇怪的是,这两起案件距离案发现场不远处的十米远外放置着一个魔方。
第一名死者是整面的蓝色围绕着一个红色的小方块,其余的全部拼凑为完整的一面,而第二个死者则是整面的黄色中间围着一个白色的小方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