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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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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和林江一人一边,架着钱衡,向那因缺少栏杆而成为出口的地方走去。

凉风一吹,湿漉漉的衣服让白明不禁打了个哆嗦。

“多亏你来了,” 他声音放得极低,心有余悸地说着,“要是再晚一秒,恐怕……”

林江瞧出他像是仍未从恐慌中走出,急忙慰声道:“没事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白明没有回应,怯怯地掏出手机,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他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每走几步,林江都要停下片刻,他尽力将钱衡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头,以照顾虚弱无力的白明。

踏出公园的那一刻,车流的射光、路边的灯光、楼顶的虹光一涌而来,千万光芒照耀在白明的脸上,他在黑暗中待得太久,猛然步入光明时,双眼竟有些难以睁开,他眯着眼睛,又伸手轻揉几下,渐渐适应起这城市本来的景象。

声音最先从不远处传来,白明一抬头,长街旁的十字路口,救护车与警车正闯着红灯,开辟出一条前往江心公园的路,它们闪着红蓝相间的车灯,往日略显刺耳的响声在此刻竟变得格外动听。

不仅如此,他再往另一边望去,只见路对面的陆吾行步如飞,从江州体育馆内奋力奔来,而他的身后,也跟着众多警察。

白明知道,所有人此刻都共享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营救自己。

尽管他已经脱离危险,但他却像是看见希望一般,眼里闪烁着华灯流彩,他佯装镇定的情绪再也撑不下去了,脆弱的心如同被手轻轻触摸的含羞草,合拢起片片绿叶,不再扮演坚不可摧的城墙,反而变得万分柔软。

救援人员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医生们将钱衡放至担架上,急忙抬进了救护车。

陆吾由远及近,他侧头瞥向那受了重伤的检察院科长,心中一沉,随后停在了白明的身前,眼前的人浑身泥泞,衣服被湖水浸湿,帽子也早已风干发瘪,脸上的汗渍横七竖八,裤脚上都是被蹭及的血液,看起来弱小可怜,狼狈不堪。

白明仰头而望,看向陆吾那满是自责的面容,轻轻一笑,刚要报个平安,话还未说出口,却被陆吾大步一跨,一把搂进怀中。

这一拥让白明措手不及,他瞬间发红的脸颊紧贴于陆吾的心口,这怀抱紧实温暖,驱散了深秋里凛冽刺骨的寒冷,他呆住了,身体站得僵硬,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便只好贴紧裤缝两沿。

陆吾身体微微颤抖,愧疚的心使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再也不顾及旁人的眼光,一个劲儿地沉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明的心绪逐渐放缓,磁场在这簇拥中不再紊乱,他抬起双手,搭在这警察的后背上,有规律地缓慢拍着,温和笑道:“陆警官,我没事的。”

“我为什么要打这该死的球?我、我差点害死你!” 陆吾双手握拳,咬牙切齿,愤怒与懊悔交织在他的全身,他恨不得一拳挥向自己,双臂也随之一起用力,这让怀里的人感到更加拥挤。

拥抱的暖意如火炉一般,正给白明徐徐加温,他噙笑一声,堪比三春和风,“这不怪你,陆警官,是我太贪玩了,自己跑到了这座公园。”

警察们从后走上前,将二人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扰,白明见状,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便腼腆地轻推陆吾,不好意思道:“警官,太、太紧了,你先等一下。”

陆吾不舍地松开双臂,抬起右手,拭去白明脸上的污秽,他回过头,瞧见景瑜拿着他的衣服挤入人群,便将外套披在白明的肩上,又替他系好了拉链。

在他熟练的操作中,白明悄声问道:“陆警官,你就穿着球服背心,不冷吗?”

“你不冷,我就不冷,我火力大。” 陆吾摇了摇头,那双眼眸似清水般明澈,他语气略显激动,像是在安慰受了惊吓的孩童,“小助理,你可以把刚才的经过告诉我们吗?”

一众警察凑近二人,都想要了解江心公园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白明讲话的过程中,王倩也从人群中探出脑袋,快步挤到林江身旁,担忧道:“林江,你没事吧。”

林江嗤声一笑,不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救护车再次拉响急救喇叭,一路驶向江安医院,陆吾在听完这段经过后,心中大怒,指着黑漆漆的公园,对其他警察喊道:“迅速把公园包围起来,以这里为圆心,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可疑人员给我全部排查,一个也不许放过!”

众人四散,皆以疾风之势着手排查,陆吾蹙起眉头,忧虑的目光像是被施了魔法,难以离开白明的脸颊,显然他心中还是无法释怀,他将双手搭在白明的左右两肩,力道不大不小,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月亮。

他想道歉,可他已经道过了,尽管一向温良的白明并未怪罪,可他却认为自己酿下了难以弥补的大错,他不知怎么才能原谅自己,便只能以沉默应对。这位副支队长在别人面前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可在法院的小助理身旁却从来都是支支吾吾,笨口拙舌。

“陆吾警官?”

突如其来的称呼从一旁传来,陆吾侧过身子,看向不远处喊出这话的林江,以及他身旁的王倩。

林江靠近两步,冷笑一声,道:“陆吾警官,你还记得沧澜路案翻案后,你求着明明让他陪你一起重新彻查此案,明明当时心中有所顾忌,却还是答应你了,我当时还很纳闷,一问才知道,原来你在拉着他一起去监狱审讯前说了句话,这才让他有了底气,那话你还记得吗?”

白明一惊,也转过身看向林江。

陆吾当然记得,他惭愧地低下头,目光似枯萎的树叶直落地面,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勇气看向林江和白明,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静静站着。

林江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控制着濒临爆发的脾气,他狠狠说道:“你那时候说不管有什么危险,你都有能力保护好他,护他周全,绝不会让他陷于危难,我问问你,你做到了吗?”

白明怔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江,这句承诺他本人早已不再记得,而此刻林江正指着陆吾的鼻子数落,这让他完完全全没了头脑。

“你说什么呢?” 王倩也是满脸惊讶,匆忙拉住林江的胳膊想要离开。

林江双眼微红,如同要迸射出愤怒的火花,他瞪着陆吾,出言不恭地喝骂道:“明明和我都只是刚毕业的学生,他不像你有那么多年的刑侦经验,他本可以只当一个普通快乐的上班族,是你搅乱了他的生活,你拉着他下水,他被人威胁,你在公安喝茶,他被人追杀,你在体育馆打比赛,为什么倒霉的永远都是他,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白明公然制止道:“林江!”

“你懂什么?” 王倩厉声呵斥道,“这难道是师兄想要的结果吗?他会想让白明受到恐吓、被人追杀吗?你又知道些什么?白明被魏峰劫持的那晚,你在现场吗?出租屋有藏尸时是你先到达的吗?咱们刚才去的望江楼,你又知道它是因为什么而被整改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怪师兄?”

“我是不知道,” 林江依然愤懑难平,继续讥诮道,“但我知道明明遭遇的所有危险,都是这个警察带来的。”

这熟悉的批评让陆吾全身一颤,他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曾受到过类似的评价,思绪一瞬间穿回过去,他的牙齿微微发颤,身体犹如被灌了万斤铅粉,使得内脏被压得四分五裂。

他仔细回想着今年夏天以来的场景,林江说的没错,白明每一次的身陷囹圄、每一次的困于险境,都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甚至在白明九死一生的刹那,他还在隔壁不远处,满身风光地打着篮球。

他心痛不已,是他把自己想得太过强大,他根本无法保护他最心心念念的小助理。

“林江!” 白明又是怒喊一声,“你不要再说了!”

林江不为所动,继续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我没有别的话要说了,陆吾,我作为明明最好的朋友,有资格在这里警示你,我不管你是多高的职位,只要你保护不了明明,就不要再让他踏入你们这趟浑水,这本来就是你们公安的事务,明明没有义务陪你们一起,也请你不要再抓着明明不放手,我告诉你,等检察院革职的结果一出,我就让明明来我们家公司的法务部门上班。”

气氛在此刻接近爆点,场面一度难看至极,白明深吸一口气,他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情感,尽量平静说道:“林江,首先谢谢你今天救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估计今晚我就走不出这个公园了。”

他虽讲得风轻云淡,可陆吾的瞳孔却像是地震般几乎碎裂,他不敢去想那样的场面,他也想象不到,若白明果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白明破颜一笑,悠然道:“另外我挺喜欢我的工作的,既然当初选择了槐安法院,自然是因为我热爱法律这一行业,被魏峰劫持只是阴差阳错,这也并非是陆警官所能改变的。我既然已经被迫卷入风波,那也不是说退就能退,我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但是我并不害怕,一来,是我的确想要查清当年的真相,二来,是……”

话到嘴边,他却难以讲出口。

这一停顿,让静默的三人都看向自己。

“二来,是、是我……”

他的双颊再次泛红,目光飘忽不定,难以定格于一点,上下唇齿轻轻一碰,又再次张开,一起一合间,像是蛱蝶闪动起绮丽的薄翼,十指在说话时也不自觉地拉扯外套的一角,他故作满不在乎道:“二来,是我喜欢和陆警官一起共事。”

白明的眼中温链似海,像是邂逅了一场风花雪月,他笑得灿烂,撩拨起陆吾本就发颤的心弦。

陆吾一怔,由于愧疚而阴冷的脸忽然转晴,这话将他破碎的心重新缝补,完好无损地塞回它原有的位置,炽烈的欢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乎溢满全身。

仅是这一句话,陆吾已然不知所措,他想拥抱他,想要安抚他,想要通过一切方式来表达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可他忍住了激昂,理性迫使他缓慢抬手,万千深情凝聚在他的手指,指尖落在白明的帽檐,将其微微扭正。

帽子被这警察温柔一动,白明随即抬起头,风卷叶落,在月光的流盼下,那双眼眸淡沲璁珑,尽显柔和爱意。

林江长吁一声,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鼻子一拧,朗声道:“明明,我先去旁边录口供,你自己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他便离去了。

王倩气得腮帮子疼,她一向敬仰的师兄在自己暗恋的人前被如此指责,心中感情复杂难解,便道:“师兄,林江他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他说得没错,” 陆吾肃然而立,语气像是在忏悔,“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助理。”

白明抬头,举目一望,月亮恰好升到陆吾的头顶,落在了他的发梢。

陆吾也垂目下视,看向白明如春江暖水的眼眸,波光粼粼中藏掖着璇玑星斗,他虽与白明对视,却是对王倩说道:“我不是个合格的警察,我保护的了别人,却保护不了他,在他最恐惧,最无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要么无能为力,要么毫不知情。”

他抬起右臂,终于敢将手掌放置于白明的后脑勺,而他的小助理也不再闪躲,似乎同意了他这平日里逾矩的举动。

“他生在黑暗,长在黑暗,他总是能被黑暗敲打,他在这个腐坏破碎的世界里脱颖而出,明亮清醒,干干净净。也正因为他一尘不染,这烂透的社会才会想要同化他,多亏他有一身光芒,就像是头顶的月亮,虽然有起有落,但光华永不消减。”

白明轻轻喘气,陆吾的话意味深长,像是结合了所有的事情,他不知陆吾是说的哪一件事,便只好安静听着,缄默不言。

陆吾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在降低了一头的高度后,他便能像在看孩子似的与白明平视。

这如此近的距离让白明手脚错乱,心里的小鹿到处乱撞,连呼吸都变得不再均匀,他眨着眼睛,脸色比每日的夕阳还要赤红。

陆吾笑意张扬,他看向茫然无措的眼前人,伴着夜色,慢慢开口。

“小助理,你知道吗?你每次一眨眼,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眨的次数多了,月亮也就融化了。”

白明呆愣在原地,心中却早已掀起万丈风浪。

天地犹如短暂地静止,叶子的凋零,树木的枯萎,一切季节的景象在此刻变得不再亮眼,世间万物乍然失色,他眼里只有陆吾一人,再也装不下任何美好,他恍惚,他沉沦,他无法自拔地陷了进去,只是看着那双眼睛,他便心思翻涌,脸上笑逐颜开。

街边干秃的老树上,仿佛重新开满了盛放的秋花,叶子飞回树上,大雁从南归北,气温不再下降,万物复苏归春。

风动了,他的心也动了。

看向二人含情脉脉的注视,王倩像是豁然开朗一般,结合她所听过的所有流言,她终于捋清了思路,从江州人民公安大学,再到望江楼,从长春路初遇白明,再到此刻的江心公园,如同一根明线从过去穿来,连接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在此刻落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全都明白了。

她本以为白明是那个能解开陆吾心结的人,可她这才意识到,白明就是那个心结。

她默声自言道:“原来、原来白明就是师兄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王倩打心里替她的师兄感到欣喜,她也笑得合不拢嘴,为了不再打扰他们,她便转身离开去找林江了。

白明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并不是一个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陆警官,是、是你的加入,才让这段旅程变得明亮。你说我像是头顶的月亮,但月亮是借着日光才这般皎皎,陆警官,你就是那个太阳,比我明亮千倍万倍。”

路灯拉长陆吾的影子,他一愣,随后便自在笑着,伸出手轻捏白明的脸,爱意即将破口而出,可又仿佛被隐晦藏起,藏在心中可填可平的山海之间。

这一回,白明不仅没有闪躲,反倒也伸出手去反捏这警察,二人互相捏着对方的面颊,一并笑着,在夜风中惬意自若。

陆吾站直身子,打趣道:“从现在开始,你可要被列为公安局的重点保护对象了。”

“那是什么?” 白明好奇问道。

这概念其实并不存在,但陆吾却总想逗逗他,因此才随口编出来这样一句。

陆吾继续编造道:“就是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看护好你,鉴于你这么受坏人喜欢,那我这个队长只能勉为其难地亲自看守你了。”

“时时刻刻?” 白明不假思索地问道,“那晚上呢?”

陆吾大吃一惊,耳根子立刻红了起来,像是都能冒出热气,“什、什么?晚上?!”

白明瞧他这种反应,便猜到他是想错了方向,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那咱们下了班各回各家后,要是还有人对我下此狠手,我该怎么办呢?”

这一说法才让陆吾摆正了他的思想,可他却呆在原地,冥思片刻后才给出一个令人不满意的答案,“那我亲自送你上下班?”

白明叹了口气,还是将实情吐露出来:“花白浜的那间房子,是属于你的吧。”

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陆吾不用猜就知道是景瑜露了馅儿,但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间被锁的屋子不小心被太子撬开,我瞧见里面的书本都是你的,之后就又问了景警官,他都告诉我了,景警官说你是怕我认为你别有用心,才谎称这房子是他的,说你是如何找他做了这个计划,又是如何隐瞒到了现在,只不过……”

话到一半,他却神思哀伤,“只不过我听王警官说,你一直都住在市局的宿舍,我还以为是你忙,没有空闲时间回家,真的没有想到你是为了让我住进去。市局宿舍阴冷潮湿,床还小,你个子高,睡觉双腿都伸不展吧。”

陆吾心中仿佛是尘埃落定,他也不愿一直骗下去,于是挠了挠头,为了不让白明产生歉疚,便摆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道:“这房子嘛,给谁住都一样,正好我住在宿舍,也省了上下班的车油钱。”

白明皱眉,又道:“可我记得,你以前说你曾有个室友,是和你一起合租?”

陆吾轻笑一声,随后道:“我可从没说过我是租的房子,我那室友是暂住在我那里,就像你住在林江家一样。”

夜风凛凛,比揉皱的锦缎还要舒软,风里透着霜秋的寒凉,白明裹紧外套,像是要郑重宣布似的,凝声开口。

“陆警官,你搬回来吧。”

陆吾大惊,一脸错愕,转瞬后又变为怡悦,他压住心里狂烈的欣忭,佯装镇定,平淡的语气里却还是能听出几分羞涩,“我搬进去也可以,但你不能搬走,反正、反正有两个卧室,咱们就当室友,否则我就还住在宿舍。”

“好。” 白明觍颜应着,视线瞥到一边,尽量不与陆吾对视,拘束道,“我要是走了,谁来保护我啊?”

陆吾看着他躲闪的目光,仿佛两颗有迹可循的流星,在浩瀚银河中漫漫踱过,穿越亿万光年的虫洞,散尽光辉后落入荧荧双眸。

他伸手轻敲了下白明的眉心,浓烈的情意让他总是想要像个孩子般动手动脚。

白明恍神,惊醒于陆吾的这一触碰,他再次抬眼,只见陆吾笑意不止,眉眼含情,那是最平淡,却也是最汹涌的力量。

这一刻,白明似乎可以确定了自己对陆吾的心意,那不是拘泥于朋友间普通的友谊,而是烂漫的花,磅礴的海,是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万物都在苦苦追寻,虚无缥缈却又令人心驰神往的东西。

可他不敢确定,陆吾是否对自己也是这样的情感,每当他隐约感受到时,他都会想起陆吾曾告诉过自己那个人的存在,那个被撕裂的旧照片上,让陆吾记了很多年的人。

尽管他深知陆吾早已失去了那人,生活也已重新翻页,可他依旧惘然失意,他不愿再细想下去,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只是拥有现在的这一刻,他就已然心满意足。

二人相顾凝望,笑意浓浓。

风没有停,正如爱来得恰逢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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