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懵了，连忙摆手，还有些羞涩，“那个，我不是。我不是盲流，我也不抠脚。”
“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打扰了。”
刚刚羞耻地喊完这个昵称的姜寻无比尴尬，好在操控没有实时表现出来，“专属理想型”优雅地笑着，缓步逃离了地铁C出口。
此时，姜寻也收到了林清瞳的消息：“抱歉，我今天没办法赴约了，我们改日再约吧。你赶紧离开楚河街！”
林清瞳突然用了姜氏小辈提供的方法爽约了，甚至连原因都不告知。
于是姜寻花了十天制作出来的，针对林清瞳一人的完美幻觉就这么白造了。辛苦十天，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
姜寻觉得自己应该生气。
可他内心竟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有些庆幸。
此时他才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很排斥这个方案，不希望两人初次见面时，对面看到的自己是假的。
然而，姜寻身为鬼是无法被活人看到的。能看到的只有幻觉。
哪怕他不幻化成这个极具优势的外形，幻化成别的就是真的吗？他可是连自己长什么样都忘了。
按照这种想法，难道，我们永远都不能见面了吗？
姜寻很不甘，再次看了看林清瞳发的消息，突然发现对方又发来一条：“快离开楚河街，那里很危险！”
嗯？又强调了一遍？
为什么？
哪里危险？
他可是为了保障对方的安全，早早就用鬼气震慑，把楚河街这一带的鬼魂都暂时吓跑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直等不到姜寻回复的林清瞳鼓起勇气，打通了两人间的第一通电话。
姜寻错愕之下，没来得及把“专属理想型”叫过来听电话，就自己点了接听——盲流这么紧迫，他怎能不赶紧接？
比起盲流说的危险，他更担心对面的安危。
“喂，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危险？”担忧之下，他脱口而出这两个问句。
另一边，林清瞳听到对方元气满满，清亮爽朗的声音后，连忙压低声音，捂住手机和嘴巴，悄悄告诫：“你赶紧离开那里。C出口那儿，有一只鬼。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
嗯？有鬼？
姜寻的第一反应是看看周围是哪只鬼如此放肆，可怎么看，怎么感应，周围都只有他一只鬼。
等等！
“盲流，你能看到鬼？”姜寻无比震惊。
“对！别说了！在外面讨论这个很危险。你赶紧离开那儿。那只鬼很厉害，看起来是只古代的鬼！”越说到后面，林清瞳越心惊胆战。
要知道，她虽然能看到鬼，但人死后变成的鬼魂多保持生前的正常形象，没有亲手触碰，仅凭双眼，很难将人与鬼分辨开。
地铁人多，鬼魂可能也不少。
一旦被地铁上可能有的鬼魂发现……后果，林清瞳不敢想象。
“赶紧离开！”心跳到嗓子眼的林清瞳不敢再多说，连忙慌张地发出最后的告诫，就挂断了电话，连礼貌和语气都来不及注意了。
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姜寻，听到那焦急却又压低的声音，立马就意识到了对面的恐惧，不再回拨过去打扰，而是认真地查询从C出口回到台山的路线。
手机一拿起来，他就二度震惊了。刚才，为了防止虚空发声，他并未制造出声音的幻觉。可对面，却听到了他所有的话！
明明鬼魂说的话任何人都听不到，连鬼魂都只能现场感应的！
此前，她更是说自己看到了鬼！
根据她的描述，她看到的鬼魂绝对是我！
难道是感应？
不对，她说看起来是只古代的鬼？
她居然能看到鬼魂都看不到的鬼的具体模样！
她到底是什么人？
姜寻迅速地三度震惊了。
另一边，林清瞳挂断电话后就仔细观察周围。
发现附近的场景还和打电话前一样，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仔细回想，刚刚最激动的时候声音也压到最低。
还好，应该没有人，不，没有鬼注意到。
她狂跳的心稍缓下来。
然而心中的焦虑不安，仍未减少。
想着接下来还有十几站路，她拿起手机，准备刷刷各大娱乐软件，让自己放松下来。
她首先打开了微博。
搜索栏下方，一个微博热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说里的男主有脸了#
她，向来是个颜控。
于是她点了进去，原本以为是影视剧宣传，没想到点开后，竟是一段拍摄不甚精良的视频——看起来像是拿脚拍的，镜头一直不停地晃。
好在镜头的中心一直没变化，始终是正中央的那棵冬日摧残下光秃秃的树，以及树下那赏心悦目的人。
树下的男子身姿挺拔，笔直地站着，丝毫没有看镜头，却不妨碍众人看到他的美。
所有人都说这人完美符合自己XP，审美和想象，感觉想象中的小说男主从书里走了出来。
林清瞳也这么觉得，这人好像每个五官，每一寸肌肤都长在了自己的XP上，是她怎么都挑不出来毛病的完美美男。
现在的男的，都长这么好看了？
林清瞳突然想到自己此前看到的那只男鬼。
对方虽然是只古代鬼，能活到现在，不被其他鬼吞噬，必定是只厉鬼，但那只男鬼身上的气质却不似弑杀之鬼，不然她也不能站在那儿欣赏他的美貌。
如果不是立马就发现了他是鬼，林清瞳甚至会忍不住邀请对方当自己的模特。
不过说起模特……
这个上热搜的美男好像更像模特一点。
他的每一寸都像是为林清瞳量身定制，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让她退出了这个词条。
林清瞳点开所有热搜查看，惊讶地发现楚河街竟上了热搜，而且很快爆上了热搜前三。
#楚河街惊现美男！#
林清瞳点进去，惊讶地发现内容和上一条一样。
刚才的视频竟然是在楚河街拍摄的。
那位帅哥似乎在那棵树下站了很久，有不少路人都惊叹他的颜值。
偶尔有人凑近想搭讪下，帅哥却用自己避开的动作表达出了拒绝。
于是有的人拍视频，有的人照照片，居然让这位帅哥一下子上了两个热搜。
视频拍的还不算太清楚，照片那就是高清美颜暴击，惊起男男女女一阵追捧。
众人纷纷在照片下留言：这个人是谁？他经常去那儿吗？现在去还能看到吗？能合影吗？有他联系方式吗？……
如此狂热的留言和热度，足以说明此人颜值之高。
林清瞳震惊之余，还发现了一点点小细节……
在众人PO出来的诸多照片上，她竟发现了那只男鬼！
和看直播一样，她能看出当时拍照拍下的鬼魂。
当初没能细看，凑近看，她其实只看到了那只男鬼的侧脸。
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根本看不到男鬼，只想拍那个树下美男，最终的成品反而将男鬼拍的更近，更清晰了。
在林清瞳眼里，这张照片就像是男鬼的个人高清大图，树下美男只是角落处的一个小配角。
其实……如果不是鬼的话，这个古人长的真的很好看。
他没有林清瞳最不喜欢的古人爱留的胡子。脸上的五官细看起来个个精致完美，组合起来更是气质脱俗，英气逼人。身材更不用说，挺拔出挑，连层层叠叠的丝绸都挡不住那蓬勃的力量感和少年感。
比起树下美男，她更喜欢这位的颜值。
如果说前者是符合她所有想象的男人，那后者，便是美到超出她想象的神颜。
但想到对方是鬼，林清瞳只得无奈地关掉了这个热搜。
之后的娱乐时间都索然无味，直到她看到热搜上突然升起一个#抠脚盲流#，她才有心点进去看看。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树下美男就是姜寻，他今天去了C出口，还在那里等了她好久。
她走的时候，姜寻恰好来到C出口找她。
“啊啊啊啊啊！他好温柔啊！声音好好听。太羡慕抠脚盲流了，她到底是谁啊！能让这个大帅哥等这么久。”
当初被询问的女生激动地发了这条微博，还附上了她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姜寻正朝C出口站外走着，只露出了侧面，却足以让所有人又沉迷一段时间的颜值——所谓360度无死角，大概就是如此了。
但林清瞳却看到了别的东西。
她注意到女生提的时间点，那个时间她应该刚好发消息给姜寻。
所以姜寻当时立刻离开，没有再问其他人。
一想到这点，林清瞳眼中的姜寻就显得落寞了起来。
看到那样孤单走离人群的姜寻，再想到姜寻明明是个社恐，还鼓起勇气问别人那么尴尬的问题……
啊啊啊啊！虽然是为了安全着想，我还是好过分！
林清瞳无比愧疚。
下地铁后，她愧疚地坐在街边长椅上，心想不应该就这么结束。
十天时间。
姜寻让她给他十天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她也花了十天时间做心理建设和减肥，今天这才能鼓起勇气出门。
突然遇见鬼魂是意外，是很危险，但她不希望让姜寻就这么落寞地回家。也不希望自己这十天来的成果，就此泡汤。
她连名字都没告诉他，连今天特意化的妆都没给他看……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此前，经过几次询问，她得知姜寻早已离开了危险的楚河街。
Q\Q上，姜寻迅速回复：“我现在在天府路。怎么了？”
天府路……过去的话，好远。
期间又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鬼魂。
不管要弥补什么，她至少得保证自己还活着。
于是她再次打通了电话。
“姜寻。对不起，我这次爽约了。”
“没关系，你……”姜寻想问有关她的一切，却欲言又止。
“我叫林清瞳。这是我的真名，今天本来打算见面了就告诉你的。”
“啊……”姜寻猝不及防地得到了她的私人信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还不是——好吧，都是我的错。”想到那条热搜，林清瞳忍俊不禁，“不告诉你真名，结果你直接问别人是不是‘抠脚盲流’。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了。”
姜寻也看到了热搜：“那你，也看到我的照片了？”
姜寻心一沉，竟不希望林清瞳看到那些照片，看到那个虚假的他，也不想听到她对那个假人大肆称赞。
“嗯。”
谢天谢地，林清瞳没有像网上那些人一样称赞。
“所以，我也不能让你白曝光。”林清瞳两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照片虽然不会上热搜，但是……发给你看看也不要嫌弃啊。就当是……代替我和你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