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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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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的光亮瞬间划破了B市这个小县城的夜空,留下沉闷寂静的路面和零星闪着光亮的几家灯火在瓢泼大雨里挣扎。

“旻白你去哪?”中年女人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己闷头跑出去的儿子碎碎念,”这大晚上的,怎么回事,哎,就知道摆弄电脑,脑子是不是都坏掉了。”

·

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里面,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把自己严严实实捂的只露一个脸的俞旻白穿梭在货架之间······

“你等一下,你大半夜的打扮成这样什么意思,这有监控的。”比他高半头的另一个男孩子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背。

“我···我知道啊····”俞旻白推了推唯一露在外面脸上的□□眼镜框。

“大晚上鬼鬼祟祟的。”皱眉扔下一句话男孩子刚要转身走,又转回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放心的拉起他往收银台走去。

“喂····你···干什么呀?”俞旻白脑子发懵的被拖行过去,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辣条方便面等续命的食品。

“老板,这个小子我看不大对,赶紧让他结账!”

“啥?”俞旻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个贼,“你······”

“哎呀,误会了吧,这是住这小区的小白,人有点内向,你可能误会了。”超市老板赶紧过来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男孩子沉思了片刻,转头看着低着头自己运气的俞旻白,“大晚上的你带着帽子干什么?”

说完上手就把俞旻白套头衫的帽子给弄了下来,就看见俞旻白头发炸毛了似的立在圆溜溜的脑袋上,像是扫把成了精。

“噗···哈哈哈哈···”

“你····”俞旻白想要分辨几句,却被男孩子笑红了脸,赶紧带好帽子,付了钱,冲进了雨夜里,还一边不忘了嘀嘀咕咕,“什么人呐!你才是贼!你全家是贼!”

·

夜漆黑如墨,闪电划过,突然间不远处车灯一闪,带着诡异的节奏,破开密集的雨点向俞旻白飞驰而来······

俞旻白脸色苍白的看着慢慢逼向自己的黑色轿车,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因为不听话的双腿已经抖的根本没有控制的余地了。

“小心!”

俞旻白只感觉耳边划过了汽车刹车的极速滑行声,身体剧烈晃动,脚尖才落了地,反应不过来的慢慢在雨里睁开眼睛木纳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原来是那个把自己当成贼了的男孩·····

“你这个人真是·····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带伞,要不是我追过来送伞,你都被撞成肉饼了?车来了不知道躲吗?喂,跟你说话呢······怎么下哑巴了?还是吓傻了?”

“谢谢····”俞旻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怕的死死抱着胸前的辣条和泡面,指节的青白展示了他的极度惊慌。

“你····”上下打量,男孩无奈,“你几岁啦?刚才那辆车为什么撞你呀?”

“你好,我叫俞旻白。”他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自我介绍。

“·······”男孩挑眉,“田启昀!”

“田启昀····”俞旻白有点害羞的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因为他觉得这个把自己从危险里面救下来的男孩子实在太帅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名字和他很配。

“······你这是什么表情?”田启昀简直要背过气去了。

自己出来实习,蹲守犯罪嫌疑人的第一个晚上,就捡到了个······智商不知道算不算完整的小弟弟?

“你监护人呢?有电话吗?赶紧去局里报警,刚才那辆车分明是故意撞过来的。”

“我23了,电子工程研究生,不是小孩子····”俞旻白不希望他一直沉浸在自己很年幼的想象里。

“23?”田启昀真的有些惊讶,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矮自己半头,眼神单纯,嘴唇肉嘟嘟的‘小男孩儿’,“行吧,那你自己解决吧。”

“等下!”俞旻白看着他转身就要走,连忙给拦住了,“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我····我有什么不懂的好问问你····”说完就低下了头,毕竟第一次撒谎不能被发现。

“······”

技术宅男果然不好沟通,田启昀都不及得自己一晚上叹了几口气了,看来自己是要被骂了,出来买个水,用了这么久。

“有手机吗?拿来······”速战速决!

“给····”俞旻白递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你是冷吗?赶紧回家,然后去报警!”田启昀迅速地输入自己的电话号,又递了回去,“我是说认真的要去警局。”

“好···”俞旻白点头。

·

靠在自己的床上头上,俞旻白第一回觉得自己的超级电脑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

“田启昀····”看着手机上面通讯录的几个字,快速编辑一条短信,“我是俞旻白。”

“嗯。”很快有了回复。

“嘿嘿嘿····”俞旻白把脸埋进手臂里偷笑,一个轱辘跑下地面,光着脚坐在电脑面前输入了几个复杂的程序,最后打上田启昀三个字,顿时两个显示屏开始纷纷弹出画面和视频。

“B市xx警局实习生,嘿嘿,明天见。”

·

次日清晨,俞旻白六点钟开始对田启昀所在的警局扫视。

两栋紧挨着的砖楼,干净的地面,郁郁葱葱的小草,砖缝的地方趴着几株脆弱的爬山虎,细小的叶片不比小草高出多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启昀那,你看看那是谁?”带对蹲守的老刑警开车还没进门呢,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

“嗯?”田启昀抬起疲惫的眼皮,右眼睛不自觉的就开始狂跳,“你!····叫·····俞旻白?”

“是!”俞旻白快速回头,开心地对着田启昀傻笑。

原来他记得我的名字······

“你咋回事?”田启昀初步判定自己被赖上了。

“我是来报警的,你不是说····一定要来吗?”俞旻白走近了才看出来田启昀的不耐烦,连忙解释道。

“行吧!进来吧!”田启昀疲惫的招招手让俞旻白跟上。

其实他没想过,这个案子他跟了七年之久,中间还力不从心的送走了俞旻白五年······

·

在案件的推动下,俞旻白在认识田启昀第五个星期时突然顿悟,自己的害羞,紧张都源于自己喜欢上了他,所以他兴高采烈的跑去警局。

“启昀!”

“哎呦!你的小哥哥来找你喽!”老刑警打趣着田启昀。

“什么呀?”田启昀笑着打马虎眼。

“启昀!”俞旻白坐在他的边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喜欢你!”

“咳咳咳·····卧槽····”田启昀直接一大口唾沫非常精准的咽进气管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啥?旻白哥,你开玩笑的吧?啊?”

“我没有开玩笑···”俞旻白似乎没想过他会是这种反应,“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开玩笑·····”

俞旻白回想着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自己找田启昀吃饭他没拒绝,一起看电影他也没拒绝,就连拉他的手他也没拒绝,那么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旻白哥,你能知道,我们俩都是男生吗?”田启昀看着俞旻白有些受伤的眼神,试探性的问,却隐隐的感觉自己的心也是酸酸的。

“然后呢?”俞旻白强装镇定的把眼泪困在自己的眼眶里,指甲都快嵌进自己的大腿里。

“······”田启昀看着俞旻白,不忍心拒绝,“那你喜欢着吧···”

“真的吗?”俞旻白一下就笑开了。

田启昀不想承认,太甜了,这样的笑容太甜了······

·

“启昀?你流血了吗?”这是俞旻白第一次在田启昀这个实习警员身上看见血。

“不是,别人的。”突然冒出来个短头发的女警员把手搭在田启昀身上。

田启昀笑了笑作为回应,上前想要挡住俞旻白的眼睛,奈何手上全是血,转身看向身后,完了来不及了······

“啊····”俞旻白眼神慢慢向下,“这····呕·····呕·····”

慌张的跑出楼门,对着花坛里边的小草一顿浇灌摧残,刚才看见的是什么?刑警板车上面用物证袋装着的一个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上面似乎还挂着莫名其妙的肉·····想到这里胃里又是一顿翻滚······

“呕······”

“你还好吗?”田启昀洗完手就开始找俞旻白,最后看着蹲成一小戳的他安慰道。

“还····呕····好。”俞旻白低下头。

“很难以接受?”田启昀也蹲在了他身边,“这个社会总有这些恶心的案件发生的,所以才有刑警,我们是站在深渊边界线上的战士,用自己拦住那些丑恶,你能明白吗?”

“····”俞旻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懂什么?”田启昀揉了揉他的头,“不过,喜欢我真的很危险,你·····不怎么合适····”

“为什么?”俞旻白有点委屈,为什么直接就给自己下判决。

“我说过理由了。”田启昀解释。

“你觉得我弱?”俞旻白第一次对田启昀皱眉,可是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对比比自己小三岁的田启昀,“我会变强的!不会让你看不起我·····”

“······”田启昀看着他跑开,抿着唇,第一次没叫住他。

·

“我要转系!”俞旻白和自己发小宋泰然说。

“啥?和我学法医?”

“我要学物证检验!”

“你疯了·····为了一个男人,你疯了·····”

·

“你转系了?”俞旻白的母亲严厉的质问。

“对,转去物证检验了。”

“不行,你最好给我转回来,我供你读书是为了过好日子的,你说你学电子编程出来也是个白领,物证是什么东西?以后还要不要找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了,我喜欢男人!”俞旻白歇斯底里得喊,头回不那么乖顺。

啪·······

俞旻白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自己的母亲。

“你真是给我长脸,你这么个样子,邻居会笑话我的,你学习好他们都羡慕我眼睛都盯着呢,现在你跟我说你喜欢男人,你是不是要丢我的脸?你说!”女人歇斯底里的骂。

“我不喜欢女人就给你丢人了吗?”俞旻白难以置信自己最亲的人,不理解自己只是为了面子?

“你不丢人吗?”

“不觉得!”

·

“你知道旻白申请国外的物证专业了吗?”刚到局里实习的宋泰然问田启昀。

“嗯。”田启昀点头。

“没有推荐信,可不容易呢,他和家里大吵一架,搬去学校住了,一是和家里说转系,二是和家里出柜了!”宋泰然说完直勾勾地盯着田启昀。

“嗯,他能去上。”田启昀没有过多的表情。

“哎,我也希望他去国外念书,”宋泰然撇了田启昀一眼,“离你这个冷面男远点!”

“·····”只有田启昀自己知道,手上的三明治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

机场里面嘈杂的人流涌动不止,俞旻白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机场的入口发呆·······

“终究你还是不会来,你果然是嫌弃我的,不过····”俞旻白拎起背包和行李箱往候机大厅走,“我一定能做到最好,配站在你身边。”

·

五年后······

·

滴滴滴·······闹钟肆无忌惮的狂吠。

从宾馆醒来的俞旻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怨了一下怎么也倒不回来的时差。

“国人真是战士,上班这么早!”

坐起身,快速洗漱完毕,穿上前一天熨烫好的时装修身衬衫,外面再配上精致的西服,最后提上自己心爱的漆皮皮鞋,对着镜子看看有点拘谨了,上手解开衬衫第一个和第二个扣子。

“嗯,老子真是帅哥级的品味!”说完对着自己吹了个口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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